176、葉三婚事終落定
“哼,世人皆道我葉孟秋沒心沒肺,忘恩負義,分明受了你柳莊主的恩惠才得以建立藏劍山莊,末了卻翻臉不認人,反倒壓了你百年霸刀山莊一頭,可誰又能想到,你柳莊主也不是什么心性純良之輩,算計別人的前途,也配得上是君子所為?”葉孟秋看著眼前這個人,曾經他以半師之禮待之,尊重有加的存在,想起他對自己毫不藏私的指教,再想到這些所有的一切背后的“真相”,心里頭一時間百感交集,說不出什么滋味。 “過去的事情,我也是迫不得已,”柳風骨嘆息了一聲,本不欲說與人聽的東西也只能說了出來,“當年武氏當權,朝堂黑暗,江湖之上又是那樣一派局面,霸刀山莊雖然資格久遠,但終究是守成有余進益不足,當年我游歷江湖,不瞞你說,確實是為了尋找一個足夠擔得起重任的人,再創一方勢力?!?/br> “所以你選擇了我?甚至不惜為了你那所謂的計劃買通考官讓一個寒窗苦讀十余年之人落第?”葉孟秋冷冷的看著他,緩緩道出兩個字,“卑鄙?!?/br> “賢弟說對了一半,從當年在京郊看到你的第一眼開始,為兄就選定了你,”柳風骨點點頭,但隨之臉色變得嚴肅起來,“但那確實是在你科舉落第返回江南之時,至于買通考官這樣的事情,為兄沒有做過便是沒有做過,也決計不會承認?!?/br> 葉孟秋微微瞇起了眼睛,似乎在仔細打量柳風骨的神色,見他坦然淡定,心頭更是惱怒,說話的語氣卻平淡無比:“柳莊主以為,葉某是從何處得知的這些事情?” 柳風骨閉了眼,心里頭無奈之至,卻默然不語。 “哼,怎么了,無話可說了?”葉孟秋面帶譏諷,語氣卻仍然平淡,只是若熟悉他的人比如葉英在此,定會知曉他此刻已經到了暴怒的邊緣。 “自然知曉,無非是從小兒驚濤處聽了些不實之語?!绷L骨無奈之至,那些隱瞞了多年的事情,終究被他講了出來。 “那就怪了,柳驚濤是柳莊主之子,莫非他還能胡說八道編排自己的父親不成?”葉孟秋卻分毫不信。 柳風骨被他逼得有些無言以對,當年的事情究竟如何,他心里確實清楚的很,他悉心栽培葉孟秋,甚至將玄鐵贈予,便有人傳言說下一任炎天君會出自藏劍山莊,柳驚濤素來性格陰沉,什么事情憋在心里也不和他商量,便故意在葉孟秋面前放出那些所謂的真相,好讓葉孟秋恨上他,自行離開霸道山莊。 這么多年他眼見著這個誤會越來越重,藏劍山莊對霸道山莊的敵意也愈發深厚,他卻沒有揭穿,一是因為藏劍山莊的興起本就在他的計劃之內,從此平衡江湖格局;二則因為柳驚濤畢竟是他寄予希望的長子,他不忍心讓自己的兒子名譽掃地。 葉孟秋見他不說話,以為是默認了,心里頭那股郁憤之情反而淡泊了許多,取而代之的,是說不出來的失望:“所以說,大話不要說太滿了,柳莊主堂堂男兒,為何自己做的事情都不愿意承認呢?” “承認又如何呢,”柳風骨見他如此固執,壓根聽不進去自己的解釋,一時有些疲憊,“賢弟捫心自問,這么多年來,難道你真的覺得為兄做得出如此卑劣的事情嗎?” 葉孟秋拂了下衣袖,冷哼了一聲。他確實也懷疑過柳驚濤講的那些話的真實性,只是因為后來總有些自稱霸刀山莊的弟子多番無禮,日子久了再小的隔閡也會大,再怎么不起眼的懷疑也會加深,何況葉孟秋一生中最引以為重要的理想? “口說無憑,拿不出證據來,叫我如何信你?” “好,若要追查此事,倒也不難?!绷L骨無法,他自己的清白倒是無所謂,但為了以后不讓夕兒活在未來婆家白眼之下,只能追查到底。 “你去查?我可不放心,再說了,那么久遠的事情,你要怎么查清楚?” “旁的不說,但,令媳出身百年世家,且為相國之女,要查這件事情,不會不容易,賢弟信不過旁人,總不會信不過自己的兒媳吧?” 葉孟秋見他如此斬釘截鐵,一時間也有些震驚,整個人靜默了良久,才道:“好,如果當年你確實沒有做手腳,葉某愿意親自斟茶向柳老莊主道歉?!?/br> 柳風骨搖搖頭:“那些誤會柳某從來沒有當真過,只希望你不要為難夕兒他們?!?/br> 葉孟秋皺了皺眉,又道:“就算當年的事情,是是非非分不清楚,可這幾十年來,你霸刀山莊的人多番對我藏劍無禮,這筆賬又怎么算?” “我此來,有一部分原因也是為此,”柳風骨道,“聽聞,賢弟舉行的第二屆名劍大會上,曾經出現過一伙鬧事之人,后來,被一名叫做楊舒蓉的女子所收拾,此人自稱師出昆侖,后來被賢弟識破其圖謀不軌,不知是否屬實?” “呵,那個女人,據她自己說,不是受了你的指使嗎?怎么,莫非還是真的?” “自然不是,為兄也是日前方知,原來有一些人,這么些年來一直在制造誤會……” ------------------------ 雖然不清楚柳風骨和葉孟秋二人說話的具體內容,但事后葉孟秋并未對柳夕葉煒的事情再表示反對,阿云覺得也許二人說通了什么,霍玉之前有和她講過一些藏劍霸刀的往事,只是因為不多,所以她對其中的真相也不甚了解,對于葉暉過來說的,所謂柳風骨要見她和葉英一面的事情,二人也沒有多想就答應了,正好柳夕聽聞了自己老父親來,實在坐不住也在葉煒的陪伴下過來了。 “爹,女兒不孝?!币姷接H爹,柳夕想起這些日子在外面的不容易和葉孟秋給自己受的委屈,一時間淚流滿面,想到連累老父親自上藏劍來周旋她的事情,一時間又是羞愧又是難過。 “快起來,你還懷著身子呢,這么大的人了,也不知道注意?!绷L骨卻被她這忽然下拜的動作嚇到了,連忙扶她起來,見女兒雖然淚流滿面,但氣色不差,看上去身體康健,還白胖了幾分,懸著的心總算放下一半,對一旁同樣緊張兮兮的葉煒點點頭,“你把夕兒照顧的不錯?!?/br> 葉煒卻是紅了臉,也不敢說自己曾經帶著柳夕住在那個破舊的小屋里,只能道:“都是大嫂的功勞?!?/br> 柳風骨便朝著葉英夫婦看去,只見男的氣度清雅,俊秀非凡,雖有些i麗過分的嫌疑,卻不失矜貴天成的雅度,女的亦生的一副極好的相貌,眉宇間透著股爽朗的英氣,二人看起來相配極了。 “夕兒的事情,有勞葉大莊主和夫人出手相助了?!?/br> “老莊主客氣,葉煒乃葉某親弟,豈有坐視不理之道?!比~英還了一禮,上輩子因為他那個時候還不是莊主,人還在劍冢待著,就算心里想幫葉煒,在葉孟秋控制整個山莊的前提下也無計可施,這輩子自然不能看著琦菲幼年的悲劇重新發生。 “柳某還有一事,希望單獨和葉大莊主同夫人商議?!绷L骨拍了拍柳夕的手,“你和葉三莊主,先回去歇著,爹爹過會兒再來看你?” 柳夕對父親的話自然毫無異議,葉煒也在葉英的點頭示意下離開了。 柳風骨見二人都離開了,才開口對他們說起葉孟秋和自己約定要查的真相,阿云聽著聽著,雖然感覺略古怪,但還是應承了下來,憑借柳風骨的為人,他竟然敢讓自己查,那么十有八九是沒有發生過的事情,她現在手上除了鈞天君應有的勢力外,裴家那邊有些資源也可以動用,雖然以前的事情費力些,倒也不難查。 這件事情說完了,柳風骨又提起了另外的事情。 “這幾年,風變的太快了,柳某人老了,倒是有些反應不過來了?!绷L骨扯了扯嘴角,似乎在自嘲,“轉眼之間,九天易位者二,我們這些人尚未反應過來,確實令人驚訝?!?/br> 阿云淡淡一笑,經歷了這么多事情,她已不是之前那個單純的一根筋的傻姑娘了,怎會聽不懂柳風骨的言下之意:“九天之中,素來各為其政,互相之間聯絡的更少,倒也不稀奇?!?/br> “那也是無可奈何之事,畢竟是從前傳下來的規矩?!?/br> “哦?我倒不知柳五爺也是個循規蹈矩之人?”阿云并不把話說完,也是存著試探之意。 “太平盛世,還是循規蹈矩些好?!绷L骨笑呵呵的,卻沒有繼續說下去,只道,“葉夫人是個聰明人,應當知道,木秀于林,風必摧之的道理?!?/br> 阿云微微一笑:“我是不敢自認為聰明人了,再怎么樣,不能和您府上收留的那個孩子相比,您說是嗎?” 柳風骨聞言卻是皺眉。 “變天君的血脈隔代相傳,這個,想必您是清楚的,可是這條血脈能夠勘破天機,本來為天道所不容,卻能存活下來,您認為這里面沒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嗎?” 柳風骨想起自己好友的慘死,臉色嚴肅了很多:“愿聞其詳?!?/br> 阿云卻搖搖頭,不再多說:“具體的答案,只能您自己去尋找,就算我說了,您也不會信。關于隋亡唐興,變天君一脈做了什么,您只要去查,不會一點兒線索也找不到?!?/br> 變天君一脈本為天道所不容,只能竊取王朝氣運存活,當初多多的祖輩便是如此,雖然這個時候多多還小,后面那些事情也沒有發生,但是阿云卻不能容忍這么個變數繼續活著,將來再和安祿山合作,如果柳風骨知道了真相還下不去手,她并不介意親自動手。 柳風骨沒有再說什么,心情沉重的離開了天澤樓。 阿云看著他的背影,嘆息了一聲,葉英輕輕的握住她的手,沒有說話。 ----------------------------------- 轉眼間,柳夕已經待產,葉孟秋當年那件事也查出了真相,只是因為當年和葉孟秋同時參加考試的一個人乃是權貴之后,看不慣葉孟秋清高過分的樣子,遂買通考官讓他落第,那時科場黑暗,這種事情也算司空見慣,葉孟秋知曉了后把自己關在屋子里兩天兩夜沒有出來,最后還是葉老夫人拖著病體親自去勸了又勸,他才開門,只是一夜之間人蒼老了很多,脾氣也不像以前那樣奇怪了。 葉煒和柳夕的事情得到了承認,準備待孩子生下來再補辦婚禮,柳風骨也總算安了心,離開了藏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