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劍意心意分不清
三把光劍豎立周圍,阿云站在中間,手腕一抖,長劍斜斜刺出,將那瞬發的劍芒斬落后騰空一躍,一招驚雷朝劍身斬去,劍鋒一掠,勢不可擋。 葉英心念一轉,那三把劍又變了位置,她一劍刺空,而身后攻擊已至。 阿云也不慌,扶搖而起,堪堪避過,隨之躡云到近處,劍置于腰側,劃過一道金色的劍芒,一招云飛玉皇隨之使出。 此劍一滅,兩道劍光已然近在咫尺,她立腕提劍,挽起劍花,九溪彌煙打落劍光后,便瞬間揚劍沖刺,身形如風,劍光似電,鶴歸孤山一瞬即發,將第二把劍斬落。 正當她打算開個云棲松風車帶走最后一把劍的時候,葉英心念再動,那把劍瞬間化作三把,重新出現。 “我去,阿英你耍賴!”阿云不高興的撅起嘴一臉控訴。 每次要打掉了你就給變出來,這樣叫她怎么打得完呢? “是你的速度不夠快?!比~英淡漠如水的聲音傳來,隨之人影一動,便到了她身邊。 葉英揮揮手,那三把劍就消失了。 “那么,我就是不夠格闖劍冢了?”阿云一把將劍丟在地上,不高興。 “這是做什么?”葉英凝眉,語氣嚴肅而冰冷,“撿起來?!?/br> “不撿!”阿云咬著嘴唇偏過頭。 “知錯不改,你還有理了?”葉英淡聲問。 “我……”她剛想頂嘴說你違規,后又在某人自上而下俯視的目光下噤聲了,身高差真是…… “那你說,我錯在哪里了?”她放低了聲音,還是不甚服氣。 “秀水劍法你掌握的尚且勉強,為何這四季劍法,你用著如此的僵硬?還有,劍招配合間,缺乏靈活,你素日里就是這樣在三弟跟前大放厥詞,說他一輩子打不過你?”葉英緩緩的說著,卻不看她越來越差的表情。 要不要這樣不給人留面子呢? “三黃嘰打不過我那是事實?!?/br> “那也是暫時的,三弟這般勤奮,可不比你三天打魚兩天曬網,他亦非愚笨之人,追趕上來,甚至超越于你,不過是時間問題罷了?!?/br> “我……”阿云紅著眼睛卻無法再辯解下去,其實有的時候女人就是知道原因,也會口是心非,甚至希望男人也和她一樣口是心非,待情緒過去,自然就會認識到不妥。 他這般分毫不讓,縱然字字句句都是真言亦都是為了她好,可是一時半會兒的,阿云還是覺得有些委屈。 她低著頭不說話。 “我曾教過你,四季劍法,顧名思義,與四季相關,招招式式,皆蘊藏著西子湖畔,靈山秀水之華澤,若不加以觀察思考,則難以真正掌握劍法之奧妙真髓。你曾經對神佑說過,不要被仇恨迷了眼,可現在,我觀你練劍,只看到了被你的仇恨磨的雪亮的劍鋒,并未瞧見,你劍中之劍意?!比~英卻不放過她,繼續說了下去。 “好了,你說的都對,行了吧,”阿云懊喪的看著他,心頭那股氣雖然沒了,可是還是沮喪失落,原先她帶著技能穿越,槍法上實際上并未費什么大工夫,如今一切從頭,她用了十成十的工夫去練劍,到頭來,卻得到葉英這么個評價,不沮喪才有鬼! “把劍撿起來,繼續練?!比~英站在她身后,淡淡的說。 阿云無奈,慢吞吞的去把地上的劍撿起來,卻在起身的時候,手腕被握住,身后之人貼近了來,寬大的衣袖被風吹起,在她的眼前揚起,這個動作,仿佛將她一把擁入了懷里。 “阿……阿英……”阿云頓時面紅耳赤,手一軟,劍差點掉下來。 “我帶你,將四季劍法走一遍,你自去領悟其中奧妙?!比~英清冷的聲音混合著呼吸聲傳入她耳,竟顯得有些熾熱。 “哦……”她剛應了一聲,就被他帶著,舞起了劍。 飛龍洞中生氣紫,玉皇山巔攬飛云。 云飛玉皇,瀟灑自如,氣貫云霄。 雷峰寶塔紫煙中,斜陽落照起金輪。 夕照雷鋒,氣勢迫人,劍勢如虹。 流云霞鶴氣萬千,寶石嵐光彩流溢。 流霞寶石,綺麗多姿,風光萬千。 …… 四季劍法,重劍無鋒,便是大巧不工,極具力感之美,若是輕劍使出,便是結翩然同沉著于一體,瀟灑自如,變幻莫測。 阿云被葉英帶著,仿佛也進入了某種劍意,感受到那一招一式帶來的美景,如一幅幅畫卷在她跟前展開來,美不勝收的同時亦暗藏著某種禪意。 劍法走完,她想也未想側過頭去,嘴唇摩擦到一處光滑冰涼,愣住。 葉英握著她的手卻未動,緩緩的轉過頭,她的唇就這么輕擦著他的臉頰一直到唇角,才如夢方醒的狼狽退開。 她捂著嘴,唇畔還殘留著他臉頰的冰涼和唇角的溫潤,仿佛被灌了一壺的花椒水,麻的她毫無知覺。 “我……”阿云訥訥的,想說什么,又不知道該怎么說。 “感受到了什么?” “哈?”你問的是什么???四季劍法,還是…… 葉英皺起眉。 “哦,感……感受到了點兒,我方才,仿佛看到了吳山和山上的風雪?!边€有那股說不清的感覺…… “嗯,三日后,我再試你劍法?!比~英似乎滿意了些,點點頭。 ---------------------------------------------- 王姨娘的死,像是一枚小小的石子,投入到大海里,在驚濤駭浪之中未能找到半點存在感,實際上,大概除了葉凡之外,沒有人會多在意這個。 葉孟秋忙著準備長子冠禮和莊主繼任大典,夫人雖過問了幾句喪事相關典儀,但終究身子骨弱,管不了那么許多,葉英和葉暉兄弟則不好管長輩的事情,至于王家……他們早就對于家中出了這么個不知羞恥自甘為妾的女兒感到羞憤了,哪里有心思管她的死活?至于葉凡,不過一個庶子,別說王家壓根不會為了他出頭,就算愿意出頭,朝中無人三代從商的王家也不敢惹到藏劍山莊這樣的武林世家身上。 葉凡被送到趙姨娘那里去和四公子葉蒙為伴了,趙姨娘雖待他不錯,葉凡卻終究覺得差了些什么,每每嫌棄趙姨娘的粗鄙,又懷念起自己那溫柔多才的娘親來,人死了,就帶走了所有的不愉快抹去了所有的污點,那天晚上生母的猙獰和他那不小心的一推幾乎都被葉凡選擇性的給遺忘了,他唯一記得的,只有生母為他念那些詩詞的時候那如癡如醉,如夢如幻的表情。在葉凡的心里,死去的阿娘是最完美最純潔的女人,他暗暗發誓,自己以后也要找這么一個單純善良的女人,共度此生。 葉凡怎么想的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葉英的冠禮,將會在明日舉行。 冠禮,始于周,在如今的大唐,其實早已不那么為人所重了,即使是王公貴族,也多半不會去舉行這樣繁冗的古禮,葉孟秋之所以非要為葉英行冠禮,還是因為要在當日將莊主之位相傳,以示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