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傅悅時回頭看了眼大門方向,嘆氣道:“你這又是何苦呢?” 剛才那段話說到一半他就察覺了不對了,那些完全不像是荀星河平時會說的話。 果不其然,早有預謀。 荀星河猝然一笑:“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早點斷干凈對誰都好?!?/br> 第23章 “你怎么過來了?大老遠的跑一趟也不嫌麻煩?!?/br> 傅悅時沒工夫在醫院陪他大眼瞪小眼,荀星河也不愿意請護工讓一個陌生人照顧他,兩個人左右思量,竟是舉目無親。 最后是打電話過來想請他們去品嘗新酒的老周聽說了這件事,開著他那輛老邁的進貨面包車,大包小包地就來了。 “有什么的麻煩的,你一個人孤苦伶仃的在醫院自己忙活就不麻煩了?”老周利落地將餐桌扳上來,接著變戲法似的從袋子里拎出一個又一個食盒。 荀星河隔著蓋子就聞到了香味,因為病痛而喪失的食欲忽然又恢復了一點。 “老周,你這手藝就應該去開飯館,守著那個破酒吧太浪費手藝了??窗?,現在就只能便宜便宜我了?!彼麚u頭感嘆。 老周遞上筷子,“嘿”的一聲:“別得了便宜還賣乖,你那對象呢,怎么不讓他來照顧你?上回瞧著挺靠譜的一孩子,是關系沒到那份上不好意思麻煩人家?” 不應該啊。 說完后,他以為以荀星河的性子肯定得忍不住嗆他幾句,不料今兒居然一聲不吭,只顧埋頭吃飯。 這可就稀奇了。 老周拉過凳子一屁股坐下,信誓旦旦:“你小子絕對是有情況!” 既沒生氣,也沒反駁對象的說辭,還一副諱莫如深的樣子,不是有情況是什么? 荀星河繼續裝沒聽見。 “你說你也老大不小了,一直沒著沒落的,我看著都著急。人小傅有他爸媽耳提面命我也就不說什么了,你呢?出點什么事情連個照顧的人沒有?!?/br> 老周發出一聲嘆息,像個替家里小孩cao心的長輩,嘮叨起來話不比傅悅時他媽少。 “眼看著就奔三了,怎么就一點都不知道收心呢?那孩子多大了,人怎么樣?你要是喜歡就早點定下來,別拖啊拖的,把機會錯過了?!?/br> 這些話進了荀星河的耳朵,就被自動過濾了一道。 約莫是掛了一天吊瓶的緣故,南瓜粥喝進嘴里沒滋沒味的,但他還是很給面子地一口接一口。 老周說著說著,倏地傷感起來:“唉,你媽要是還在,哪里輪得到我來說這些?!?/br> 一提到文惠,荀星河攪粥的動作就漸漸慢了下來,還沒來得及感傷,就聽老周一拍大腿道:“你那對象叫什么來著?” “叔,他不是我對象?!避餍呛舆B叔都叫出來了,可見是沒了辦法。 他和老周沒有血緣關系,但老周是看著他長大的,一口一個星河叫著,叫了十幾年。 荀致不喜歡他過去那些經歷,強硬切斷了他所有的人際關系。后來和傅悅時重逢,才又和老周聚到了一起,但大部分時候還是聚少離多。 他們平時朋友相交,可對荀星河來說,老周比荀致更像他生命中那個名為父親的角色。 “不是對象那你倆……”老周腦門突突的,感覺自己的世界觀又一次受到了挑戰。 荀星河那些破事,滿世界的人都知道,唯獨瞞了老周一個人。 上次在草木青酒吧里,他醉酒以后拽著池旭就要做那檔子事,恐怕在老周眼里,兩個人八字那一撇已經畫下去了。 “我沒那個心思,一個人挺好的,就不去禍禍人小朋友了。再說叔你這么多年不也是一個人嘛?!避餍呛訃肃榈?。 老周立刻吹胡子瞪眼:“那能一樣嗎?” “哪里不一樣?” 老周嘴笨,有些事又不好直說,因此“你你我我”半天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荀星河呼嚕幾口吃完最后一點,討好地沖他笑了笑:“哎呀行了,等我啥時候準備定下來了,一定第一時間告訴你行了吧?!?/br> 至于這個時候究竟是什么時候,那就沒個準了。 老周一臉拿你沒辦法的樣子:“我陪你下去走走吧?!?/br> 荀星河這回的毛病說大不大,說小不小。 往小了說,用不了兩天就能出院了。往大了說,胃里的毛病總歸是件麻煩事,不好好調養必定還會反復。 今天天氣不錯,早上剛下了場雨,太陽攀著云朵半遮半掩,不時送來一陣涼風,舒服極了。 荀星河跟著老周在醫院樓底下的花壇閑逛,有一搭沒一搭地隨便聊兩句,回憶回憶過去的時光。 “嘶,我怎么覺得前面那個人有點眼熟?” 老周瞇著眼,指著不遠處在打ct報告的人。 他年紀大了眼神不好,荀星河眼睛卻是亮得很,一眼就認出那是荀致的背影。 “沒誰,你看錯了?!避餍呛颖犞劬φf瞎話,“回去吧,一會兒值班的護士小meimei該過來給我掛吊瓶了?!?/br> 老周攏共就見過荀致兩回,一次送走了文惠,一次帶走了荀星河。 兩個他在乎的人,都因為這個男人而離開。 可以說,荀致在老周這里就是個十足的惡人。 他說的隨意,老周也沒懷疑,兩人一前一后慢慢往回走。 荀星河停下來轉頭往后看了一眼,見荀致拿著報告單捂著口鼻側過臉去,咳的撕心裂肺,瘦骨嶙峋的身材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變得有些佝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