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魅惑之眼大顯神威
聽到一大一小兩個活寶的吵嚷聲,丁一飛瘦削的臉上第一次露出了笑容,笑容牽扯著他頸上傷疤,讓他的臉看起來有一種痛苦的猙獰感。 不對,丁一飛似乎是真的很痛苦。蕭天細細端詳丁一飛的傷疤,走到他的面前伸出手去按壓著,撫摸著。 丁一飛的笑容僵住了,他渾身不受控制地哆嗦著,慢慢地抬起手來,似乎要抓住蕭天那只在他傷疤上按來按去的手。 蕭天的一句話讓他的手又放了下去:“別動,你這傷我能治?!?/br> 丁一飛的臉抽搐起來,他用顫抖的聲音不敢置信地問:“真的?” 蕭天沒有回答,手指在他的脖子上捏著。 那邊的兩個活寶也停止了打斗,跑過來呆呆地盯著蕭天的手。柳小剛喃喃地低聲驚呼著:“他竟敢摸一飛哥的傷?王雷是不是活膩歪了?” 治輝一把捂住他的嘴:“別胡說!王雷哥肯定有事,說不定……” 蕭天放下手,微笑地看著丁一飛的眼睛:“你這傷口牽動著臉上肌rou,每次笑起來就會頭疼和臉疼,對不對?” 丁一飛呆呆地點了點頭。 柳小剛像個女孩子一樣掩住嘴側著頭小聲對治輝說:“怪不得一飛哥永遠不笑,原來是這樣,但王雷又是怎么……唔唔……” 治輝又一次捂住了他的嘴。 “咱們是現在就治呢?還是把那些家伙擺平了再治呢?”蕭天問丁一飛:“因為你這是以前的舊傷,可能恢復起來會慢一些,為了安全起見,最好還是在一個相對平靜的環境下治療?!?/br> 丁一飛臉上的肌rou不受控制地抽搐著,他呆呆地看著蕭天,突然像下定了很大的決心:“行!只要你能幫我治好,他們來害你的時候,我幫你對付他們!” 柳小剛掰開治輝的手,大聲說:“我也幫你,我也受夠了,早就看歪嘴不順眼了!” 治輝猶豫了一下:“這樣不好吧?萬一打不過他們,咱們都是個死。就算不死,恐怕以后……” 他年輕稚嫩的臉上有著痛苦掙扎的神色,眼睛無助地望向對面的墻壁:“我要是被趕出去,就沒有地方可去了?!?/br> 一陣沉默。 蕭天笑著拍拍治輝的手:“不需要你們幫我,只是治療需要有個相對安靜的環境,等我打發了那些人,武館里恢復正常,再給一飛治傷才更妥當一些?!?/br> 柳小剛崇拜地看向蕭天:“王雷兄弟,你既會發隔音屏障又會治傷,簡直是神了,你都是在哪兒學的這些?” 蕭天笑著看著這個年齡最大,心智卻最不成熟的大男孩:“天驕總部?!?/br> ********** 郝霸的兩只小眼睛放著光:“你說他除了給了你兩封金幣,還有一個鑲著玉石的手斧?那手斧,”他沉吟著:“看起來還很不錯?” 歪嘴老七滿臉的興奮之色:“是啊是啊,不僅手斧不錯,那上面鑲著的那塊玉,雖然沒經過打磨,但我敢肯定是極品!我還沒見過那樣的玉,不僅顏色潤澤,似乎還發著光哪?!?/br> “發光的玉?”郝霸布滿油汗的黑臉上現出一絲疑惑:“那是什么玉?” 他定了定神,轉而去問別的問題:“那小子什么來頭?” 歪嘴老七一窒,沒有回答。他和蕭天談了兩次,除了知道那個少年叫王雷,是雷王城的人之外,其它什么也沒問出來?,F在郝霸冷不防問他這個問題,歪嘴老七還真答不出來。 看到郝霸的臉色漸漸陰沉下來,歪嘴老七心里忐忑,急忙把自己的猜測說了出來:“這小子就是個大戶人家的孩子,被自己家里慣壞了的,我懷疑他是偷偷跑出來的?!?/br> “哦?”郝霸饒有興趣地歪著頭看歪嘴老七:“這話怎么說?” “這小子身的衣服質料做工都很好,但是卻沾滿塵土,說明他出身很好,非富即貴;他身上帶的行李不多,出手卻很大方,花起錢來根本都不帶考慮的,一出手就是兩封金幣,那種氣派一看就是大手大腳慣了的,說明他的家里很慣他;這么慣他,出遠門卻不給他安排一個隨從,根據這個,估計他就是偷偷跑出來的了?!?/br> 郝霸聽得點頭:“嗯,有理,你說的那柄手斧,還有手斧上那塊玉,咱們向他要的話,他給不給?” 歪嘴老七搖搖頭,想到蕭天當時淡淡卻堅決的神情,直接否定了郝霸再去要一次的想法。 “那怎么辦?” 兩人商議了一會,決定還是按老辦法。所謂的老辦法其實很簡單:殺其人而奪其寶。只是這事兒不能在館內作,歪嘴老七又獻計,明天把蕭天騙出城去,在城外的山谷里了結他。 城外山谷里綠意盎然,濃烈的綠色蓋滿了整個山體,清風順著山谷吹過,在這如火一般的盛夏里,這兒儼然是個極美的避暑盛地。 這時蕭天正在山谷中東望西望,臉上裝著很迷茫的樣子:“七哥,這地方倒是真不錯,很涼快,可你跟我說的那個稀罕玩意兒在哪呢?” 他忽然彎腰揀起地上的一粒石子,嘴里嘖嘖稱贊:“這山谷里怎么會有鵝卵石的?這玩意不是河里才會有的么?” 他的身后,歪嘴老七一刀劈空,正呆呆地看著似有意似無意的蕭天:這小子究竟是碰巧躲過這一招呢?還是他是個深藏不露的高手?” 蕭天恰于此時轉身,看到歪嘴老七神情陰狠地握著刀,正眼巴巴地看著自己,似乎想沖上來又不敢的樣了。 看他那又是忌憚又是兇狠的神情,蕭天決定給他裝傻裝到底:“七哥,你拿這么亮閃閃的一把刀準備砍誰呢?好怕人??!我知道了,難道是準備到這兒打獵來著?” 偷襲不成反被對方發現,歪嘴老七正想著是該索性撕破臉沖上去殺了他?還是穩妥些等下次有機會再說? 正在猶豫不定的當口,難得蕭天給了他一個這么好的臺階,歪嘴老七也顧不得考慮他是真的還是裝的了,急忙把刀放低笑道:“這兒的野獸很多的,兄弟要是想打獵倒真是個好去處?!?/br> 蕭天心里暗笑:你就裝吧你! 丁一飛說得沒錯,這武館果然是謀財害命的老手。想到自己親手創建的武館竟然落到這種人的手里,成為他們殺人斂財的工具,蕭天怒氣勃發,恨不得一個火龍術燒死對面這面目丑惡的歪嘴。 蕭天沒有這樣做,他跟著歪嘴老七到這偏僻的地方來,可不止是為了檢驗丁一飛的話是真是假的。還有一個更重要的事情在等著他——為那個含冤九泉的老館主張赫滔報仇。將這兩個家伙明典正刑,還石羊城武館一個清白的名聲。 蕭天心中計議已定,好奇地東張西望:“可是打獵不應當拿弓箭么?是什么獵物要用刀?難道你的獵物不是動物而是……”蕭天意味深長地盯著歪嘴老七的眼睛:“我?!” 歪嘴老七心中一凜,對面年輕人那雙黑色的眼睛緊緊地盯著自己,那深遂迷離的眼光如同一泓深潭般深不見底,閃耀著星星點點的星光。 傳說中這個大陸上只有一個人的眼睛是黑色的,難道眼前這年輕人?那個人的名字歪嘴老七不敢說出口,但眼前這“王雷”的年齡外貌和那個人也很相似,自己和郝霸怎么會忽略了這一點呢? 噌的一聲,歪嘴老七松手,鬼頭刀不受控制地掉下去,顫巍巍地插在草地上。歪嘴老七只覺得眼前一花,心頭一股熱流涌上來,突然想到自己家中年邁的老母親。 自己多久沒回家了?還是上個月回家放下一袋米,也不知母親吃完了沒有?自己幫著郝霸殺了那么多人,終究也是要受到報應的吧?當那一天來臨,不知道家里白發蒼蒼的老母親會不會傷心欲絕?她老人家能不能挺得過這個災難? 她勸過自己無數次,不要再為虎作倀,可自己就是不聽,她一定很失望吧? 蕭天神情復雜地站在歪嘴老七的對面,幽黑的眸子里星光閃動。他臉上的神情也不知是惋惜還是痛恨。 這個心黑手辣,罪大惡極的家伙心底最重要的竟然不是對金錢的渴望,而是對母親的眷戀,老館主的事兒在他心里根本就不占什么地位。這倒是蕭天沒想到的。 看樣子,只好親自問他了。 星光閃爍著,旋轉著,漸漸在蕭天黑色的眸子中匯成一個星光燦爛的漩渦,漩渦越轉越快,有星星點點的星光從眼眸中飛濺出來,在半空中組成一副絢麗的星河圖案。 不僅是歪嘴老七,就連遠處偷偷伏在草從中的丁一飛等人也都看得呆了。 這三人中還是丁一飛的心智最為成熟,他一把按下另外兩人的腦袋:“別看!有危險!”自己也急速低下頭,把腦袋縮回草叢里。 那邊,蕭天已經開始了審問。歪嘴老七的眼光迷迷糊糊地看著半空中的星圖,對蕭天提出的問題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老館主張赫滔果然是被郝霸害死的。他在張赫滔飲食中下了小劑量的慢性毒素,又用同樣的手法害死了自己的親兄長,另一個兄長雖然是落水而死,卻也與郝霸脫不開關系——那種藥服得久了,人就會虛弱無力,郝霸的兄長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才會落水淹死的。 害死老館主和郝霸兄長的藥物在郝霸的密室里,那里還有許多他巧取豪奪而來的錢和玉器。 蕭天眼眸里的星光漸漸散去,空中燦爛的星圖也漸漸消失,山谷中又恢復了幽深靜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