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但在陸歲京面前,他懶得做任何掩蓋,往往是這副張牙舞爪的樣子。 陸歲京笑了一聲:“就你那種睡相,躺你邊上我每天都挺小心的?!?/br> 容念邊走邊剝糖,動作利落地將小糖粒丟嘴里嚼碎。 他道:“我看你一天天的睡得很香???我往床邊挪,你還會黏過來?!?/br> 陸歲京聽完一愣,還沒等他狡辯些什么,便被街頭的女孩打斷話題。 “今天七夕節,哥哥給男朋友買束花吧!” 孩子沒有眼力見,不僅沒察覺他們在吵架,還以為兩個人是同性情侶。 她嘗試推銷:“這些花能開很久的,剩下最后一捧了?!?/br> 容念納悶這都什么跟什么,再發現自己光顧著算賬,下意識和陸歲京靠得太近。 這么走大街上確實容易被誤會關系,于是他悄無聲息地往外挪了幾步。 “哪來的男友啊,這兒只有債主?!比菽罨貞?。 他拒絕掏錢買花,不忘氣鼓鼓揪陸歲京的錯處:“欠了他的才會這么被他攪合桃花運?!?/br> 這么說完,他徑直朝福利院走。 陸歲京在和孩子說話,過了會追上來,手上居然捧了那束花。 “你哪來的私房錢?”容念疑惑。 陸歲京道:“用望遠鏡換的?!?/br> 之前他參加物理競賽拿了金牌,主辦方額外送了一副單筒望遠鏡,價格在市面上不便宜。 他有時借此漫無目的地望向天空,更多時候會倚著福利院泛白的水泥窗臺,用它悄悄偷看不遠處的容念。 和賣花的小女孩這么一換,作案工具沒了。 不過不要緊,容念的開心最重要。 陸歲京把花遞過去:“就當是我做錯事的懲罰吧,和你道歉?!?/br> 他長大后難得這么示弱,將凌厲收斂得一干二凈。 容念怔怔地接過花,嘀咕:“但我怎么沒見你有一點歉意?滿臉都寫著下次還敢?!?/br> 少年喜歡這類鮮嫩欲滴、生機勃勃的東西,湊近花瓣輕輕地嗅了嗅。 緊接著,他因為香氣舒展了眉眼,再瞥向了身旁的人。 他看了一小會,勾起嘴角:“不對,現在有一點了……” 七夕節正值暑假,撞上學校安排的每周補課,放學時天色已經全黑。 這條路坑坑洼洼,燈也壞掉幾盞,在昏暗的光線下,容念注意到陸歲京的耳尖有點泛紅。 ……是在自我檢討,羞愧到耳紅吧? 陸歲京順著容念的視線摸了一把耳朵,淡淡承認:“是啊,我真抱歉?!?/br> 兩人踏過一路朦朧夜色,并肩往福利院走去。 這段回憶跟著沾染了月光,閃閃發亮地埋在記憶深處。 · 今年七夕。 “容念瘋了吧?”有人低聲感嘆。 “我最近在看玄學節目,有一種玩意叫做奪舍,他這樣就很像被奪舍……” 容念的皮囊之下并沒有換個靈魂,和不科學現象沾邊的是他重生了。 上輩子自己被資助后束手束腳,每次方悅秋給他零花錢他也不好意思花。 今時不同往日,他不僅忽視竇洋的作天作地,讓管家幫忙準備開學用品,還拜托司機接送自己去同學的生日會。 容念拿出自己準備的禮物,順帶解釋這是刷了方悅秋給的副卡,讓同學不要有心理負擔。 組局過生日的壽星叫梁云復,是容念轉學后的同班學渣,這一年來沒少抄容念的作業。 他拆開禮物一看,感動:“小容你挺懂行,記得我心心念念ps5,還是港版配了倆手柄!” 容念笑得很甜,祝福道:“成年快樂?!?/br> 梁云復為了慶祝自己成年,特意在有年齡限制的酒吧擺局。 正巧今天還是氣息,酒吧里格外熱鬧。 雖然班上紈绔不少,但畢竟年紀都小,不常來這一類地方消費,都略顯局促地乖乖待在包廂里。 最熟門熟路的反而是容念,他上輩子讀大學的時候勤工儉學,在類似地方做過兼職,調得一手好酒。 這沒有得意的必要,容念挑了個偏僻的位置坐下。 “你也來了???”容念和角落的男生打招呼。 男生抬起眼,淡淡點頭:“不想待在家里?!?/br> 他叫賀疏星,容念轉學過來后他們一直是同桌,屬于考試沒橡皮會給對方切半塊的關系。 比起班上勾肩搭背的幾對損友,他倆看上去不算太親近。 但賀疏星的形象向來是高嶺之花,之前獨來獨往,很少搭理別人。 一個轉學生能和他當上朋友,已經出乎大家意料。 “為什么?你和你爸因為志愿的事情吵到現在?”容念問。 賀疏星的父親是大律師,風格嚴肅強勢,在業內極有聲望,被許多后輩視為偶像。 這位偶像的家庭生活很不和諧,他的掌控欲太強,而賀疏星討厭被擺布。 高考一結束,父子倆就因為高考去向各執己見,陷入了雞飛狗跳。 現在看來貌似這場爭執已經有了結果,賀疏星一臉放棄掙扎。 他道:“再吵也是浪費力氣,反正最后是他說了算?!?/br> 容念雀躍道:“唔,這么說有點自私,但想到我們能在大學當室友,我還是很開心的?!?/br> “室友?”賀疏星微微一愣。 賀疏星被說成高嶺之花,不止因為性格冷淡,還有不食人間煙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