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六國伐秦(五)
后世有一句話,叫兵熊熊一個,將熊熊一窩,想那田雨獨領一師或許能應付一二,可說到掌控六國聯軍,他還沒那格局。 但軍令已下,趙、燕兩國也只能依計聯合攻城,不過這次趙兵一反常態,穩扎穩打,步步為營,而那燕兵則是立功心切,也沒什么陣勢只一窩蜂的向前猛沖。函谷關上箭雨如織,引得關下慘叫連連,上千號人亂哄哄的擠在一側,瞬間就被放倒了一片! 李牧站在鼓臺之上,見自家兵士漸漸進入了弓弩射程,便吩咐道:“盾手護衛,弓手壓制!”旁邊小校領命,鼓點頓時一變,由單一落槌變成了兩連擊。再看前方趙兵,聽到鼓聲,便齊刷刷的舉起銅盾,后方弓手也彎弓搭箭,直指城頭,整套動作下來,陣型絲毫未變,趙兵精銳可見一斑。 望著另一側蟻附而上的燕兵,李牧不動聲色的皺了皺眉,如此攻城,只憑一時血勇,若是順利也就罷了,可萬一僵持下來,以燕兵的作戰能力來看,他們還不是秦兵的對手,潰敗是遲早的事。 正思慮間,忽然聽到前方燕軍傳來一片慘嚎! guntang的沸油冒著青煙,順著云梯水潑而下,下面的燕兵習慣性的舉起銅盾護住頭臉,為防落石還將盾牌傾斜了一個小小的角度,然后...就聽見刺啦一聲! 沸油如水一般無孔不入,最上面的燕兵首當其沖,被澆了個透徹!剎那間冰冷的盾牌宛如燒著了一般,熾熱的溫度順著胳膊直沖心腹,一路燙熟了無數的血rou。凄厲的慘叫從那燕兵破損的喉嚨中喊出了一半便戛然而止,呼哧呼哧的出氣聲竟從脖頸處發出,那原本的喉結已然不見,一個焦糊的破洞像一個老舊的風箱,隨著呼吸的節奏急促收縮。 滿是燎泡的手早已抓握不住云梯的橫桿,重傷的燕兵蜷縮著身子一頭栽了下去。 下面到處都是燙傷的士兵:有的人徒勞的伸著潰爛的手,希望有人能幫他一把;有的人緊咬著牙,拼命向軍陣的方向攀爬,哪怕指尖已露出了絲絲白骨;還有的人陷入了瘋狂,或哭、或笑、或用殘軀登城、或絕望的依靠在墻下。 放眼望去,一片哀嚎! 燕兵潰敗的非???,傷兵們的慘狀澆滅了他們心中最后一絲僥幸,于是就有了第一個逃兵,緊接著潰敗之勢就如決了堤的洪水般無法遏制,督戰隊徒勞的砍翻幾人之后就被洶涌的人潮吞沒。 兵敗如山倒! 另一側的趙軍剛剛與秦軍接戰,哪成想燕軍只攻了一下就已經崩盤,陣中鼓聲再變,趙軍迅速防御,后隊變前隊,小心翼翼的又退了回來,隊正盤點人數,傷者數十人,而無一傷亡。 中軍帳,田雨一臉無奈的望著氣急敗壞的燕將樂封,口中不停的勸解著。而在另一側,李牧面無表情,孟河則是嘴角掛著嘲笑,剩下的幾國主將在一旁竊竊私語,滿臉的幸災樂禍。 “李牧!你拖拖拉拉的什么意思!我燕國勇士都開始攀登了,你們人呢?才走了半程!如果你們能及時跟上,分擔我軍壓力,我怎會敗的如此之慘!” 樂封揮手撥開田雨的胳膊,指著李牧罵道:“什么趙軍步卒天下第一,呸,浪得虛名!” “哈哈,雖然不知你趙國如何練兵,但本將領兵征戰也有些年頭,這點眼力還是有的,怎么說呢,也就那么回事?!泵虾雍鋈徊逶挼?,那陰陽怪氣的口吻惹得李毅大怒,剛要發作,卻被李牧攔了下來。 “在此做這些口舌之爭并無益處,田帥,你認為呢?!?/br> 李牧并沒有在名利之上糾結,他的使命就是帶著自己的部隊贏得勝利,如果注定了失敗,那就要把自己的兒郎安全的帶回去,用麾下的生命和鮮血來換取自己的虛名,這種事,李牧不屑做。 既然李牧給了臺階,田雨自然不會拒絕,安慰了一下燕國樂封之后,田雨沉吟了一下說道:“這一陣雖然有些損失,不過卻是在預料之內,那就還按原計劃,下一陣就辛苦孟將軍了?!?/br> 不多時,楚國、魏國點齊兵馬涌向了函谷關,短暫平息的關前再次響起了喊殺之聲。 贏廣坐在帳內,仔細聽了一會,便站起了身,對著典軍、敖烈招了招手。典軍、敖烈連忙走到贏廣身邊。 “不知道為什么,我總有一種心悸的感覺,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將要發生?!?/br> 敖烈與典軍對視一眼,不知道該怎么接這個話頭。 典軍仔細的想了一會,把守城以來的事情過了一遍,似乎沒有發現什么蹊蹺之處。 “老贏,你是不是多慮了,咱們除了第一戰之外,就再沒離開過軍營,能有什么危險?” 贏廣用力搖了搖頭,平息下心中的煩悶,順口問道:“敖烈,將軍那里對咱們陷陣有什么安排?” “沒什么安排啊?!卑搅蚁肓艘幌吕^續說道:“對了,七日之后,白將軍的援兵就會趕到,司馬將軍想在援兵到來之前,好好的打一下,具體的細節并沒有說?!?/br> “一定得打一下?!睂④姼畠?,張釗斬釘截鐵的說道。 “六國聯軍雖然勢大,可是各懷鬼胎,彼此之間互相制肘。政令不一乃是行兵大忌,我料六國聯軍必敗無疑!但是援兵一到,我們只有守關之功,這退敵的戰功可就沒咱什么事了。屬下以為,我們只需在援兵到來之前派出一隊精兵,夜間襲營,如果勝了,那豐厚的戰功自然收入囊中,要是敗了...那也無妨,援兵到后,我們自然有一個守關之功?!?/br> 司馬徽背著手,在廳內踱了幾步,不得不說,張釗的話還是很有吸引力的,因為司馬家已經開始走下坡路,此時非常需要戰功來維系司馬家昔日的榮耀,如今有這么一個機會出現,司馬徽動心了。 “依你之見,該如何安排?” “將軍,軍中之精銳當屬陷陣,屬下以為,可在六日之后,讓陷陣夜間偷營,如果聯軍混亂,則出兵掩殺,大事可定!” 司馬徽若有所思的斜了張釗一眼,見他眼觀鼻,鼻觀心,擺出了一副忠心耿耿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