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云懷瑾這趟出來的巧,正好碰上了縣衙派人修補城墻,墻根那邊有三三兩兩的人正往一個木桶里倒糯米粉攪拌粘合劑,準備修補城墻損壞的地方。 墻根下的人將粘合劑攪拌好,開始動手修補損壞的墻體后,入城登記的隊伍也排到了云懷瑾。 大雍朝進城需登記姓名籍貫,若是籍貫地的居民進城,統一交一文入城費便可。 若不是籍貫地居民,又無舉人功名在身,入城則還需要路引。 那路引是從持引人所在的官府申請發放下來,上面要寫明姓名,籍貫,外貌特征,去哪做什么,途徑那幾個縣城,帶了什么東西。以供守城的官吏查驗。 這些人入城交的錢是多少,就全看他們做什么的。 若是只入城歇腳,走親戚那就是兩文。若是做買賣,那便是十文。 云懷瑾,張木橋是本地籍貫不需要路引。徐老栓和王大柱是死契的奴隸,原先的籍貫都不做數,只跟隨主家走。 因此二人也不需要路引,四人只登記后交入城費就成。 第17章 云懷瑾不想再坐馬車,便決定走著去云莊的雜貨鋪,把馬車和板車停在雜貨鋪后面的院子里。正好也能喂馬吃點草喝點水。 豐水縣城內,行人來來往往,人流中還有不少綁著草垛插著糖葫蘆售賣的小販,也有挑著擔子走一步喊一聲的貨郎。 兩邊鋪子各不相同,吃食鋪子正飄香,還有店小二出來攬客的叫賣聲。 “賣包子嘞!兩文一個大rou包!皮包餡大嘞!” “鮮蝦云吞面,六文錢一碗哩!” “賣糖葫蘆!又大又紅糖又多的糖葫蘆,兩文錢一串!” 云懷瑾聽著嘈雜的聲音,時不時的轉著頭,將豐水縣城的一切收入眼中。 他發現這縣城中還修建了排水系統,水道用青石板蓋著,一直連到城外那條寬闊的護城河。 倒是不必憂心雨水多了,縣里會被淹。 云莊的雜貨鋪有兩個,南北各一個。南城門那個靠碼頭近,是張木橋大兒子張一金看守負責。 他們是從北城門進的,這個離城門有些距離,走了一刻鐘多,還繞了巷子小路抄近道。 云懷瑾路上的時候稍微想了一下原身記憶,知道了這兩間雜貨鋪的存在。 只是原身從來沒有來看過,也不看賬本,等他站到雜貨鋪前時,差點以為自己眼花看錯了。 周圍的鋪子不是賣金銀珠寶首飾的,就是賣綾羅綢緞的布莊,又或是賣胭脂水粉,高檔酒樓,異域珍寶這些。 雖說這些鋪子人也不是很多吧,但多多少少的都有三五輛馬車在外頭候著,里面選東西的人,穿著打扮也都是非富即貴。 云懷瑾稍微站在鋪子前看了一會,也猜到了這周圍應是富人的住宅區。這一塊地段的商鋪,就不是給窮人開的,全都是為富人提供消費場所的。 云家的這間裝修樸素,貨品寒酸,門可羅雀的雜貨鋪,不受待見也很正常。 王大柱和徐老栓熟門熟路的走后門去停車,張木橋陪著云懷瑾在雜貨鋪外頭站了一會。 沒等云懷瑾說進去,他二兒子就慌慌張張的從后院跑來了。 張二銀聽了徐老栓二人說東家來了,嚇得一激靈,放下手里的水桶就跑了過來。由于太急,水濺出大半,打濕了鞋和衣擺。 張木橋看著二兒子這幅亂糟糟的模樣,有些歉意的看向云懷瑾。 “叫東家見笑了?!?/br> 說著又給緊張的手腳都不知往哪放的二兒子使眼色,“還不快來見過東家?!?/br> 張二銀聞聲才回了神,拱手躬身,“小人張二銀,見過東家?!?/br> 云懷瑾沒注意到張家父子的眉眼官司,他看向張二銀,只覺眼前的青年長得與張叔還挺像。臉型微方,眼眸明亮藏不住情緒,叫人一眼就能看透。 原身與張一金和張二銀都沒怎么接觸過,這二人只有逢年過節會回莊子,很少會遇到。 倒是原身撞見過幾次兄弟二人偷摸給云初塞吃的,因此對二人很不滿。又因為二人不在莊子里,想整治都沒辦法。 想過把二人從雜貨鋪調出來,可原身又怕極了云家,擔心這鋪子上的人員調動,會引起云家的懷疑,再派人來查。 那他打孩子的事可就藏不住了,所以一直忍著沒動。 云懷瑾有時候看著原身的記憶和想法也覺得挺無語的,原身被丟到云莊的時候,這邊一應田產鋪子的契書云家都給了他,莊子里的賬務都不再往雍京送。 云家離這天高皇帝遠的,怎么可能為了個已經丟出去的鋪面人員調動,大費周章的派人來查? 還有那邊是明著將原身和云初撇出云家,丟在這偏僻的莊子里自生自滅,無論是他還是云初,是死是活云家都不會再管,還管他打不打云初? 不過也慶幸原身有這些不成立的想法和擔憂,因為這些,他好歹有些收斂。 起碼沒真的下死手打孩子,不然云初哪怕再命大,怕是也活不了。莊子里的一應人員以及莊子下的村子,也要遭更大的罪。 張二銀長相憨厚,很能得人好感。云懷瑾對他笑了笑,“別緊張,我就是來縣里買東西,順路過來停馬車正好看看鋪子?!?/br> 張二銀瞧著云懷瑾說話和和氣氣,還是笑著的。心底驚訝不已,臉上的情緒也沒能藏分毫,想什么全都寫在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