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四人為云初接下來的痛苦遭遇提一口氣,卻也只能快速低頭,裝看不見聽不見,該干什么干什么。 沒人敢開口多說一句,說了只能讓小東家更遭罪。 也就幾步路的距離,估摸著東家已經走到了廊下狗窩了??伤娜寺犃撕靡粫?,都沒聽到動手的聲音,更沒有小東家壓著嗓音的抽泣聲。 怎么回事? 梅蘭正在廊上趴著擦地,她不動聲色的推著布往前走了走,借著柱子遮擋,快速側頭看向廊外云懷瑾所在的方向。 這一看,倒叫她愣住了。 她這位置,看不到云初,但正好能看清云懷瑾的臉色和動作。 第8章 東家的手懸在半空,那樣子并不像是要抬手打人,反而更像是想觸摸卻又不敢再向前。還有東家……東家那神情,是心疼嗎? 梅蘭被自己的想法嚇一跳,怕看久了被察覺,她不敢再繼續看,低頭老老實實的擦地。 云懷瑾蹲在狗窩不遠處,他盯著小孩因發熱生病有些微紅的臉,視線落在小孩長長的微顫的睫毛上。 他知道,在他靠近的那一瞬,本蜷縮著睡著的孩子醒了。 現在因為害怕而不敢睜眼,即便竭力控制著,身體也在不由自主的顫抖。 云懷瑾唇抿成直線,壓著心頭對原身的火氣。蹲著瞧了一會,也看不出孩子現在身體狀態是好是壞。想靠近云初,又怕云初被他給嚇暈過去。 左思右想,云懷瑾還是沒再靠近。 聽著漸行漸遠的腳步聲,云初顫抖的身體慢慢平穩下來。 他縮在臂彎里的眼睛有些茫然的眨了眨,阿父走,走了? 這次沒有把他抓起來打他…… 為什么? 是因為他生病了嗎? 可他以前也生病過,還是被阿父打了。 云初小腦袋想啊想的想不通,發熱讓他腦袋懵懵的,心里又想著事,一時間竟沒能察覺去而復返的腳步聲。 等云初身上感覺到一重時,他才意識到云懷瑾又回來了。稍微有些放松的身體,瞬間又變得僵硬,同時屏住呼吸,怕的連氣都不敢喘。 小孩腦海里嗡嗡的,全都是阿父又回來了,阿父又要打他了,他腿好疼,身上也好疼,他想求阿父今天能不能打輕一點。 但他又不敢求,要是求的話,阿父不會聽還會打的更重。 云初絞盡腦汁的想今天怎么才能挨輕一點的打,想了半晌也沒想出個辦法。以前想不出,現在還是想不出。 等他放棄想辦法挨輕點打的時候,才意識到不對勁。 阿父又走了。 他身上……身上有暖暖的東西。 云初瘦小的手指小幅度的動了動,指尖摸到軟軟的,毛茸茸的觸感。 因為這輕微的動作,他鼻尖也露出一些,聞到了淡淡的清香。 是阿父身上會有的味道,毛茸茸的,好像是毛毯。 云初不敢再碰,整個人又蜷縮幾分,把自己完全陷在那破舊的狗窩里。 毛毯隔絕了外面的冷風,云初縮在窩里,腦袋暈暈沉沉,什么也不敢想。 云懷瑾回屋后,就心事重重的癱在了床上。 滿腦子都是云初。 這孩子只有四歲,出生起就在冷暴力中度過一年,接下來三年,又是在饑寒交迫與毆打中度過。 從云初遇到他的反應來看,小孩在經歷了三年的家暴虐待后,已經產生了應激創傷,對他產生了高度警惕。 他是云初害怕的本源。 雕花精美的床榻之上,云懷瑾抱著軟枕輕嘆一聲,想要靠近云初,得先讓孩子相信,他不會再動手打他。 只是要讓小孩相信他不會再打他,似乎是一件更難的事情。 * 云懷瑾倒是沒在這個問題上糾結太久,許多事情不是靠腦子想,嘴上說的,得看實際行動。 知道這是一場持久戰,云懷瑾便先放在一邊。轉而想到自己入夢有了原身的記憶之前,似乎進入了一個更奇妙的空間,好像還有一朵云和他說話。 這段記憶在云懷瑾沒有仔細回想之前,已經變得有些模糊。 靠著一些模糊的記憶,云懷瑾集中心緒的仔細去想細節。那段模糊記憶,漸漸的變得清晰。 在云懷瑾已經完全想起那“靈泉空間”里是個怎樣的場景后,心中又產生新的疑惑。 他要怎么進空間? 剛在心中默想后,云懷瑾就發現他周圍的環境變了。 床頂變成了藍天白云,淡淡的熏香變成了青草香,身下柔軟的褥子,也成了草地,耳邊還有泉水細細的水柱,往外緩緩噴涌的聲音。 云懷瑾坐起身,懷里還抱著床上的軟枕。他看著眼前巨大的古樹,環顧四周,是一望無際的草原。 他進靈泉空間了。 可他是怎么進來的? 回憶了一下,云懷瑾發現自己進來前,似乎在心中默想了怎么進空間。 難道是因為默想了“進空間”三個字的原因? 他抱著軟枕,手臂微頓,隨后又將其放在草地上。心中默想,出空間。 下一瞬,草地消失,他又坐在了床榻上。懷中的軟枕不在,床上也不見其蹤影。 又默念進空間后,他依舊是坐著,卻不是做在床上,而是草地上。 云懷瑾稍一測試,摸清了這空間的大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