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小說原文里,張木橋一家也被原身舍棄。張木橋本來想帶著年幼的反派一起走的,可惜還沒來得及走,云莊就被暴動的流民洗劫。 他們一家沒能幸免于難,全都死在流民手下。 年幼的反派當時被張木橋壓在身下,他本來就一身傷痕,骨瘦如柴,張木橋的血也流不少在他身上。 流民以為這孩子也死了,這才逃過一劫。 當時小說看到這里的時候,云懷瑾是有點奇怪的。奇怪為什么流民會有刀劍。后來想可能是從守城將士那搶來的。 然后云懷瑾就更奇怪了,流民一路忍饑挨餓的走來,竟然還能赤手空拳沖破州城的防御,不僅如此竟還有余力提著鐵打的刀劍滿江州的亂竄劫掠? 那時候云懷瑾沒有在這個問題上疑惑太久,只當是作者邏輯沒寫通,繼續往下看。 云懷瑾收回飄遠的思緒,想著得找機會接觸一下張木橋才行。 孫大夫診完了脈,又查看了一下云初身上的傷。他面色凝重,心有不忍,卻也不好在云懷瑾面前有所表現。 收拾好醫箱,目光落在云初血rou模糊的膝蓋上,到底醫者仁心,還是忍不住問了一聲,“東家,小東家的傷可否要處理?” 云懷瑾聞言一愣,心里有些奇怪,有傷當然要處理啊。隨后腦海中閃過幾個記憶片段,反應過來孫大夫這么問的原因。 以往原身是不準孫大夫多治小孩身上的傷的,都是治完最嚴重的那個,保證人不會死,然后其他的就放任。 這是小說里沒有寫的細節,是云懷瑾從原身記憶里看到的。 云懷瑾眉心皺著,孫大夫心下一顫,完了完了東家不高興了!小東家不會因為他又要挨揍了吧? 就在孫大夫驚疑不定,艱難開口,準備說不治也行。就聽到皺眉生氣的東家氣憤道:“處理,身上其他的傷也都一并處理?!?/br> 孫大夫張開的嘴立刻緊閉,也沒去揣摩喜怒無常的東家,此時的語氣和表情到底什么意思。反正東家再不高興,嘴上是說了治的,那他肯定得治啊。 像是怕云懷瑾反悔,孫大夫動作麻利的打開藥箱開始處理小孩身上的傷。 還不忘讓梅蘭給他弄些水過來,給縮在床榻上的孩子擦干凈傷口周圍。 梅蘭應聲出去,竹菊和紙硯已經燒好水。二人沒敢靠近主屋,一直在小廚房等著梅蘭來提水。 眼下天已轉涼,梅蘭看一眼燒好的水,又想到床榻上小小的身影。還是一咬牙給兌了溫水去,沒用冷水。 “竹菊,你再弄些溫水去給東家泡泡腳?!?/br> 竹菊點點頭,連忙去取銅盆。 梅蘭沒等她,先端著盆回了主屋。她一顆心懸在空中,越靠近主屋床榻,心跳的就越快。怕東家發現她弄了溫水給小東家用,再挨一頓罰。 可小東家已經因受涼發了熱,再用冰冷的井水…… 梅蘭垂著眸往前走,自欺欺人的假裝東家看不見她。 云懷瑾壓根不曉得梅蘭的心路歷程,他看到梅蘭端了水來,里面還冒著熱氣,只是掃一眼,就又靠著椅背陷入沉思。 直到梅蘭把溫水放下,浸泡布巾擰干,給小孩擦拭身體,他都沒再看一眼。 梅蘭一直沒聽到云懷瑾出聲,懸著的心終于放下了。 云懷瑾能注意到梅蘭和孫大夫的小心翼翼,他們生怕對云初露出一點關心和同情,就害的孩子遭大罪。 云懷瑾面上不能表露,心里則是十分無奈的嘆息。 原身對這孩子是真的太狠了。 他偷偷的看一眼床榻上,瘦巴巴的小小一團,滿身淤青傷痕的孩子。云懷瑾冷不丁的又想起原身的結局,他骨頭又疼了。 穿來的實在太晚,要是穿到三年前該有多好啊…… 但想想似乎也不算太晚,至少沒穿到丟下這孩子跑了之后。 哪怕是為了改變這具身體在書里原本的結局,云懷瑾也得在今后的日子里好好養崽,這樣才能好好活著,長命百歲。 只是崽崽要怎么養呢? 云懷瑾不可避免的陷入回憶中。 原身在十八歲“生”下了反派,如今這具身體二十二歲。他自己前世也是大三學生,正好和原身一個年紀,現實里他也壓根沒有帶娃經驗。 在原身的記憶中,原身本來的家庭環境就不好,他自己在畸形的家庭中長大。關于父母對待孩子的記憶,那是比原身自己對小孩的所作所為還要一言難盡。 而他自己的原身家庭也不算好,他記事起,父母每天都在無休無止的爭吵。 那時候他還小,總被嚇哭,他的父親母親便會聲嘶力竭的呵斥他。 再長大一點,沒次只要他做的不夠好,或者說只要有一點不如父母的意,他的母親就會冷冷的看著他,對他說:“要不是因為你,我早就和你爸離婚了。我為你付出這么多,你怎么還這么不聽話!” 他的爸爸也總會說:“要不是因為你,我根本不會再和你媽過下去。我全都是為了你,你怎么還這么沒出息!” 中考結束的那個暑假,雙方又因為他要上哪個高中而引發了激烈的爭執。 那天,云懷瑾靜靜的看著他們喋喋不休的吵了一個小時。只有兩句是關于他的擇校問題,其他全在翻舊賬。 等他們累了,聲音小了后,云懷瑾才平靜的說:“爸媽,你們離婚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