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宋墨玉也大方,直接進了廚房用盤子裝了一塊醬香餅遞出來:“伯伯,這是我做的餅,您嘗嘗看怎么樣?” 眼前被切成三角形的餅,色澤金黃,刷著一層赤紅的醬料,光是聞就已經叫人口水泛濫了。丁伯覺得他是該拒絕的,這餅一看就是用油煎的,油價也貴呢,他怎能貪這個便宜。 可這香味太誘人,丁伯咬咬牙,最終還是忍不住伸手把餅拿了起來。 丁伯頓時感受到一股從未有過的口感。這餅外酥里軟,辣得恰到好處,蔥花和白芝麻更是把口感豐富到了極致,搭建出分外獨特的風味。 丁伯和面粉打了幾十年的交道,主要賣饅頭,包子、餃子、餅、面條他也是信手拈來,有自成一派的手藝??裳矍斑@金黃赤紅的醬餅,怎么?怎么能做得這么好吃的。 一開始是狼吞虎咽,隨后丁伯像是不舍得這味道消失得太快,開始細嚼慢咽起來:“阿玉,你這餅子真是第一回做?這做的也太好吃了。這餅叫什么名字?”他以前咋不知道宋家的二女兒,這么會做餅吃呢? “若說是第一回,也不盡然。自打我溺水后因禍得福,晚上總夢到一些吃食的菜譜。醒來后我就學著做了,沒想到味道不差。這餅的名字也簡單,就叫醬香餅。它的好吃大多都來自上面涂抹的醬料?!彼文裥χf。她對家里人說是夢中拜師,對外的口徑卻是夢到菜譜。 她是要做吃食買賣的,早晚得讓街坊四鄰知道,以前從不進廚房的宋墨玉,是怎么突然有這么好的廚藝。 “這是你的大機遇啊?!倍〔植坏煤退物w鴻是好友呢,都對宋墨玉的說法深信不疑,聽他的語氣,還很是羨慕。他怎么就沒碰到過這種夢到菜譜的好事呢?難道是因為他沒去寺里燒過香?還是因為他沒溺過水。 丁伯又夸了宋墨玉幾句后,急匆匆走了。 “娘,丁伯伯怎么沒吃完就走了?”宋之衡不解地問。他剛才看得清楚,丁伯手里還剩了半塊醬香餅。 紀嫣卻但笑不語。 宋墨玉想想都知道,丁伯肯定是想把剩下半塊拿回去給丁嬸吃的。家人之間總是這樣的,在外頭若吃到什么好吃的東西,好玩的東西,總會惦記著給家人帶一份回去。 丁伯走后,宋墨玉又做了一道涼拌莧菜,把那半份芋頭排骨熱了一下,一頓晚飯便成了。 晚飯過后。 宋墨玉走進屋里,手里還拿著一支毛筆和一塊木板。她臉上有一絲窘迫,不好意思地開口:“娘,您教我寫毛筆字好不好?” 要開小攤,總得寫個招牌,寫個菜價。她只會用鋼筆寫簡體字,哪里會使毛筆。原本想借助原本身體的本能試著cao縱毛筆寫出來,沒想到原主的字比她自己寫的還難看。宋墨玉不得已,只得灰頭土臉地來找紀嫣。 紀嫣看著木板上笨笨呆呆的字,卻有些驚喜:“阿玉,你的字倒比以前多了一些鋒芒?!?/br> “是嗎?也許是我解了劫數,所以這字也進步了?!彼文駥χ景蹇戳丝?。以前她寫鋼筆字時,老師好像也夸過她的字跡鋒芒畢露,很有個人風格。 “是?!奔o嫣接過木板端詳,目光柔和,“以前你爹總讓你和我學寫字,你怎么都不肯?,F在你肯學,我當然高興了。只要你每日練習,肯定很快就會有進步?!?/br> 說著紀嫣便帶著宋墨玉去了另一個房間。 那個房間平時沒人住,算是家里的書房。書架上放著紀嫣珍藏的書和字帖。書案上放著毛筆、宣紙、硯臺一類的東西。家里平時除了紀嫣,幾乎都沒有人會來這里。一家四口人,除了紀嫣愣是沒有一個愛讀書寫字的。 紀嫣看著一副病懨的模樣,可當她坐在書案前提筆時,便仿佛換了一個人。 正所謂文人的筆,武者的劍。紀嫣寫字時,整個人就像一下有了精氣神一般。起筆收筆一氣呵成。 宋墨玉探頭看去,宣紙上正是古雅質樸的四個大字“宋家好食”。 這便是剛才宋墨玉寫在木板上,但嫌寫的難看的四個字。 “你今夜便照著我這四個字臨摹吧?!奔o嫣把位置讓給了宋墨玉。 鬼使神差的,宋墨玉點頭答應了。但她有點心疼這些宣紙,忍不住問:“娘,要不我去摘點芭蕉葉來練吧?我這字丑丑的,配不上這么好的紙?!?/br> 紀嫣搖搖頭:“你忘了你外祖給我的陪嫁是什么了么?” 宋墨玉在原主的記憶里一搜索,好嘛,不愧是曾經的書香門第,沒落了愣是還陪嫁了兩大箱子宣紙。這確實很文人風骨,牛。 練字時,紀嫣從不說宋墨玉所習字的好與壞,只偶爾開口說下宋墨玉握筆的手勢,手腕要使的力度,以及背脊一定要挺直。 宋墨玉一一按照紀嫣說的改。 母女倆在這房里不知不覺待了兩個時辰。紀嫣許久沒這么熬過,眼睛里都是倦意,可還不說要去睡。 宋墨玉先遭不住了:“娘,您先去睡吧。我爹回來要是知道您教我練字熬壞了身體,肯定把我從宋墨玉打成宋豬頭?!?/br> “阿玉你是小姑娘,怎么能用著豬頭說自己?再說,你爹怎生舍得?”紀嫣雖然知道女兒在開玩笑地關心她,還是忍不住說,“今天天色已晚,你也早點卻歇息吧。都怪娘不好,早知你在山里勞累,娘還累你到這么晚?!?/br> “怪我笨??傄矊懖缓??!彼文癖容^著她和紀嫣的兩幅字,兩個時辰的努力,她也只是學了個皮毛。這區別就跟一個是書法家寫的字,一個是小學生。這完全沒有可比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