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姨上了樓梯。

    陸震是想攔一下的，但是年幼的他并沒有那么大的膽子和主見。

    “陸諦，你下來一下，你爸爸找你?！辟F姨敲著門說。

    門開了，陸諦走了出來，從二樓處望著樓下，聲音冷冷像是淬了冰“什么事？”

    “你下來說話?！标懨鞯聣褐?。

    陸諦一步一步走下臺階，走到陸明德面前，他余光掃見了一旁的曲美婷，再次道：“什么事？”

    “你說，你今天回來都干了什么？”

    “你在問我？”陸諦扯了扯唇角，“你不應該問她嗎？”

    “今天是你媽的生日?！?/br>
    “我媽生在冬天，不是春天?！?/br>
    “……是你婉姨的生日，你竟然胡鬧，還把你表姨丟出去。你知道外面的人會怎么看你媽？”

    “我丟她出去，是因為她不僅亂動我的東西，并且把我mama的照片丟進了垃圾桶里?！?/br>
    “就算是那樣，你也要好好講話?！?/br>
    “我讓她撿起來，她不撿?！标懼B的語氣平靜而咬字清晰，“所以，那結果是她自己造成的，不是我?！?/br>
    “你……你還振振有詞……你懂不懂為了家里人著想，為了家里的面子著想呢？”曲美婷憤憤，“就算你當時生氣，你也不要發出來，你可以過后再跟我說的?！?/br>
    “跟你說，有用嗎？”陸諦笑了一下，就看著曲美婷，他好像覺得特別的好笑。

    “陸諦！”陸明德跺腳，“不管怎么樣，今天你造成了這樣的局面，你應該給你婉姨道歉?！?/br>
    “我不?！?/br>
    “道歉?！?/br>
    “我沒錯?！?/br>
    “你看看，你看看?！鼻梨脷獾眯乜谄鸱?，“這孩子是沒法管了，算了，明德，我和陸諦是合不來的，現在學校里也有宿舍，你干脆讓他去宿舍里住好了，這樣，大家都清凈?！?/br>
    “我不去?！标懼B冷冷睨過曲美婷，“這是我的家，我家的房子，怎么？你要把我清除出去嗎？”

    “我，我哪里有這個意思，明德，你看……”

    “陸諦?！标懨鞯屡瓪馍嫌?，“你別這樣過度的解讀?！?/br>
    “我沒有過度解讀吧，我只是想告訴一下她。這個房子，追根溯源，恐怕要姓厲呢，她可說了算不了?！?/br>
    “別忘了，你們住的都是我外公的房子?！?/br>
    “你……”陸明德被這話激怒了，他猛然抬起手來。

    啪！

    重重的一記耳光響在陸諦的臉上。

    頓時，他的臉上就是五個紅紅的手指印。

    陸圓嚇得哇的一聲哭了。

    陸震跑去抱住陸圓，他的心臟怦怦直跳。

    那時候呂方達表舅還在家里當司機，他抱著陸圓去外面找呂方達。

    在走過去的時候，他看見了陸諦一時間也憤怒而變紅的眼，陸諦猙猙望過陸明德，又望過曲美婷。

    “好?！?/br>
    “很好?！?/br>
    “我本來不想跟你們發生太多沖突。但是是你們這一一步一步的逼我的。那就走著瞧好了，你們傷害我的，欠我的，我遲早都會一筆一筆清算回來！”

    “等著看吧，總有這一天的！”

    -

    腦海里的畫面閃過。

    好似一下子就從十多年前的場面里抽離回來。

    外面的夜色已經很濃了。

    陸震指縫間夾著的煙已經快要燃盡了。

    他掐滅煙蒂丟進透明的玻璃煙灰缸里。

    本來光亮如新的煙灰缸立刻被煙灰碾出一片黑灰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