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水攻(2/3)
距離河灘大約十里處,攔河水壩高高筑起。 自朐山而來的水,在此被阻攔下來。由于水流不急,同時還要兼顧河床不干,下游不會出現斷流,所以早在三天之前,鄧芝就命鄧范開始在此地蓄水,所為的就是迎接宋憲的到來。 之所以選擇鄧范,也有原因。 一來鄧范和鄧芝是同宗,二來鄧范的身手,已突破易骨瓶頸,達到易筋的水準。以戰斗力來說,鄧范如今只遜色于潘樟周倉,卻已經超過了海西縣兵曹掾馮超。以至于鄧芝初至海西縣的時候,不禁嚇了一跳。小小海西縣,竟然藏著一個一流武將,兩個二流武將……… 據說,曹朋還帶走了三個人,皆為悍勇之輩。 一個二流武將,若放在曾cao帳下,至少也是個檢驗校尉,甚至可能是獨領一軍的都尉。 海西縣,還真是藏龍臥虎! 若論輩分,鄧范是鄧芝的族弟,兩人同輩。 鄧芝倒是知道鄧巨業,但兩家人并沒有什么來往。不過,畢竟是同宗,相處起來也很方便。鄧范的性子偏老實一些,沉默寡言。而鄧芝呢,思路敏捷,才華出眾。兩個人本不可能成為朋友,偏偏因為這同宗之誼,使得他們產生交集。一直以來,鄧范對鄧芝都保持尊重,也使得鄧芝對鄧范,頗為贊賞。這次抵御宋憲來犯,鄧芝所獻的計策,正是水攻之計! 淮北,本就是一個河流縱橫之地。 而海西的地理位置,也注定它的地勢舒緩。 鄧芝來到海西半載時光,表面上整天游山玩水”不務正業??蓪嶋H上呢,他已經把海西的地形,牢牢掌握于胸中。得知宋憲來犯的消息之后,鄧芝便一直籌謀,最終采用了水攻之策。 夜色里,游水下游,人喊馬嘶。 鄧范表情平靜,站在河堤上,看著大坦后滿滿騰騰的河水。 “嚴法?!?/br> “喏!” 鄧芝不冉得笑了。 “嚴法,咱們是同宗兄弟,說話何必拘謹?” “鄧司馬,非是拘謹,而是規矩。阿福曾說,沒有規矩,不成方圓。咱們現在是臨戰,自然當守軍中法紀才是?!?/br> 鄧芝聞聽,表情一肅。 此話出自《孟子一離委上》,原話是:離委之明,公輸子之巧。不以規矩,不成方圓。 看起來,曹友學的學識不淺啊。 鄧芝道:“嚴法所言極是,此我之過錯?!?/br> 鄧范笑了笑”沒有接話。 他順著河堤往下游眺望,眼中閃過一抹精芒。 “嚴法,你了解你那位兄弟嗎?” “鄧司馬是說阿福?” “嗯!” 鄧芝在和鄧稷定計之后,被任為海西別部司馬之職。 他心中,始終存一疑問,那就是曾朋為何獨獨疏漏了海西縣軍事?表面上看”海西縣的軍事完善??蓪嶋H上,一直缺少一個別部司馬。鄧芝有一種直覺:這別部司馬,是曾朋為他預留。 鄧范說:“我不了解?!?/br> “呃……… “阿福之才”勝我百倍,非我所能測度。嗯當初”我也不服氣他……,…可后來,我發現他懂得很多,令我心悅誠服。我們結義時,大哥他們本沒有把我算進去,還是阿福拉我進去…………幾位兄弟當中,我誰都不服。哪怕大哥他們,我也不放在眼中,惟獨阿福,可掌我生死?!?/br> “那他去廣陵,為何不帶著你?” 鄧范呵呵一笑,“那是因為,我本事不夠?!?/br> 為武將者,到了鄧范這種程度,那個沒有傲氣? 人常說文無第一,武無第二。在鄧芝想來,鄧范這等身手,未必會服氣曹朋。 可聽他所言,卻好像全無半點傲氣…………不過鄧芝可是知道,鄧范在海西的傲氣,那走出了名的。哪怕是潘樟,也未必能壓得住鄧范。他手下一百執法隊,幾乎是獨立于海西縣之外,不受任何人節制,也包括鄧稷。此前鄧芝還疑惑,鄧范為何甘做一介曾掾?,F在,他明白了! 也不知那曹友學,究竟有何本事,能使鄧范如此死心塌地。 正要開口,就聽游水下游處,傳來一陣喧嘩sao亂。緊跟著鳴鏑響起,鄧芝抬頭觀望,眸光一凝。 “宋憲覺察到了…“嚴法,放拖” “放水!” 鄧范厲聲吼道,上前一刀,便砍斷了攔河水壩上的木樁。 足有數米高的河水,產生出巨大的壓力。隨之木樁一狠狠被砍斷。攔河水壩發出嘎吱嘎吱的聲再。 “撤離,撤離!” 鄧范大聲吼叫,水壩上的軍卒,紛紛退到了西岸。 失去了木樁的攔截,沙石袋子漸漸抵擋不住流水的沖擊。 伴隨著一聲轟隆巨響,河水猶如一各兇猛的野獸,撞開水壩,向下游沖擊而去。三天的時間,看水足有數米高度。當水壩崩塌之后,失去了束縛的河水,循著河道沖去,夾帶著大量的木樁,泥沙和石塊,翻滾著,打著旋,那聲勢之駭人,即便鄧范早有心理準備,也不禁為之色變,暗中感慨不?!?/br> 轟隆隆,水龍咆哮。 在游水下游河床上的輻重兵,幾乎被嚇傻了。 當河水沖過來的時候,沉甸甸的輜重車輛一下子便被掀翻,水流中夾帶的斷木,兇狠撞擊在輻重兵的身上。輻重兵慘叫一聲,便被河水卷走。流淌的鮮血,連個血泡子都泛不出來。 由于河水西高東低,而宋憲所選擇的渡河處,正是一個彎道所在。 本來,由于彎道的緣故,使河水平緩。 可現在,兇猛的水龍呼嘯而過,一下子便撞毀了西岸河堤。河水失去舒服”在西岸河灘上翻滾席卷。河灘上的下邪兵”被眼前的景象嚇傻了,竟然一個個呆立在河灘上,等到河水到來的時候”才醒悟過來。他們凄厲的哭喊,吼叫…“卻無法阻止那肆虐的河水,洶涌襲來。 數以百計,乃至千計的軍卒,被兇猛的河水卷走,吞噬……,… 宋憲站在高崗上,腦袋里一片空白。 就,這么完了? 六千兵馬,那可是六千大軍??! 宋憲忍不住厲聲咆哮:“鄧稷,爾非好漢,竟是詭詐?!?/br> 宋廣死死抱住宋憲,叫喊道:“叔父,不可沖動,不可以沖動啊,“…我們趕快走”這里不安全?!?/br> 嗚雞雞一宋廣剛說完,就聽到一連串悠長的號角聲。 “什么聲音?” 宋憲激靈靈打了個寒蟬,猛然醒悟過來。常年行伍,他焉能聽不出那號角聲,正是軍中長號嗚咽。 三短一長”發動攻擊!他連忙向四周看去,就見西岸北面,火光閃閃。 一支人馬由遠而近,疾馳而來。為首是一匹黑色戰馬,馬上大將,手舞龍雀”風一般沖來。 “狗賊,焉敢犯我邊界,東郡潘樟在此,恭候爾多時?!?/br> “迎敵,迎敵!” 宋廣大聲叫喊”連拉帶拖,把宋憲推到馬上。 “叔父速走,侄兒斷后?!?/br> “宋廣……… “請叔父莫要遲疑,速回曲陽,重整兵馬?!?/br> 宋憲也知道,此情此景下,他實無太多勝算。六千兵馬,有三分之二是在東岸,如今整備洪水吞噬。剩下三分之一,有一半是輻重兵,根本不要去想著能派上用場。剩下一半,雖說也有近千人??赡壳暗臓顩r,軍心散亂,士氣低落,那有可能攔得住養精蓄銳的海西兵馬? “夷石,你多保重,為叔在曲陽等你?!?/br> 宋憲也不贅言,帶著人就沖下高崗,亡命而走。 宋廣翻身上馬,提槍四顧。只見西岸河堤上,兵卒如眉頭蒼蠅般,四處亂走。 他一咬牙,催馬擰槍,厲聲喝道:“兒郎們,隨我迎敵?!?/br> 胯下坐騎希幸幸長嘶一聲,馱著宋廣便沖向了潘樟?;鸸庵?,潘樟面目猙獰,手中大刀撲棱棱一翻,胯下馬驟然加速,在瞬間便到了宋廣跟前。長刀呼的一聲,力劈華山斬向宋廣。那宋廣舉槍相迎,只聽鎖的一聲巨響,大刀劈在長槍之上,只震得宋廣兩臂發麻,耳朵根子嗡嗡直響。他不由得心中大驚:老天,這海西縣,怎會有如此悍勇的猛將…,說起來,宋廣的武藝也不差,算得上二流水準,八健將之下,也是能排的上號的人物。 原以為,海西縣即便有些人物,也不過二流而已。 哪知道甫一交手,這潘樟竟是個一流猛將!宋廣本懷著死戰之心,可是這實力懸殊也太大了…,“死戰,還能有什么意義?想到這里,宋廣二話不說,撥馬就走。他想著自己胯下戰馬,也是并州帶來的寶馬良駒。至少從騎術上來說,那可不是一般人能夠相比。哪知潘樟一刀得手之后,雙腳踩鐙,猛然一催戰馬,順勢將大刀交到左手,右手反掌從馬背兜囊中取出一桿短矛。只見潘樟猛然在馬背上長身而起,身體向后半仰,口中發出一聲如雷巨吼,振臂執矛。五十厘米長短的短矛,掛著一股風聲,呼嘯著向宋廣飛去。 宋廣耳聽八方,聽到身后的異動,連忙在馬上側身,反手一槍揮出,拍飛了潘樟的短矛。 可他這一回身,胯下坐騎不由得一頓。 潘樟趁這個機會,縱馬就追上前來,身體猛然一探,大刀橫抹,一招玉帶纏腰”折向宋廣。 刀疾,馬快! 宋廣再想要封擋,可就來不及了。 只聽咔嚓一聲,宋廣被潘樟這一刀,攔腰斬為兩段。半截身子趺落馬下,下半身卻仍坐在馬背上。 臟器灑落一地,宋廣瞪大了眼睛,口中那一聲慘叫還未發出,就見潘樟縱馬沖過去,鐵蹄兇狠的踩在了宋廣的面門上。就這一下子,便將宋廣的腦袋,踩得一個稀巴爛“… “休放走了宋憲?!?/br> “休放走了宋鬼……,…” 喊殺聲,在身后回響。 宋憲腦海中,卻是一片空白。 原以為,小小的海西,可以不費吹灰之力。 哪知道損兵折將,全軍覆沒不說,卻連海西縣的城墻,都沒能看到。 洗掠海西? 如今想來,就好像一個笑話一樣。 宋憲縱馬狂奔,沖出不多遠,忽聽前方有人高聲喊喝:“宋憲,海西縣尉周倉,在此恭候多時?!?/br> 從丘陵后,轉出二百余人。 為首一個黑大漢,胯下馬,掌中刀,惡狠狠撲向宋憲。 “攔住他,攔住他們!” 宋憲此時,心神已經完全慌亂,在馬上大聲吼叫。 幾十名騎將催馬沖出,便把周倉圍住??刹坏人麄儎邮?,就見周倉身后一員大將,彎弓搭箭,嗖嗖嗖三箭連發,便將三名騎將射殺馬下。與此同時,周倉大刀刀云翻滾,上下翻飛。 戰馬過處,一名騎將便被周倉一刀劈落馬下。 “宋憲,爾敢與某家一戰?!?/br> 如雷巨吼聲,在宋憲耳邊炸響。 宋憲現在哪里還敢和人交鋒?伏在馬背上,他頭也不回,縱馬疾馳。身后幾十名親隨緊跟著,落荒而逃。 曹朋,鄧得……,… 待我返回曲陽,必稟報君侯,到時候大軍逼進,看爾等還能猖狂到何時! 宋憲一路縱馬疾馳,不停催馬急行。漸漸的,喊看聲已聽不到了。追兵更被丟掉??伤螒椷€是不敢停留,不停抽打戰馬,那戰馬一路長嘶狂奔而去。天將亮時,宋憲才勒住了戰馬。 回身清點部曲,宋憲不由得淚流滿面。 六千大軍,此時竟只剩下不足百人??梢哉f,這游水河畔一戰,他是全軍覆沒,全軍覆沒! 這回去以后,又該如何向君侯交代? “將軍,我們現在去哪兒?” 親隨催馬上前,輕聲詢問。 宋憲強忍心中恐懼,故作鎮靜道:“我們先回曲陽,待我派人稟報君侯,請君侯發兵… 到時候,我等馬踏海西,必雪今日之羞辱?!?/br> 至于到時候,他能不能成為主將?宋憲已經顧不得許多。 六千人損失殆盡,還賠上了他唯一的侄兒。宋憲此時此刻,是又怒又恨,同時更生出畏懼之意。 畢竟也算得上身經百戰,宋憲經此一敗之后,也不得不正視海西縣。 一個小小的海西令,居然能想出水攻之計。而他麾下,竟藏著無數能人……早先的曹朋,還有如今的周倉,以及那個宋憲并未正面交鋒的潘樟。彈丸之地的海西,藏龍臥虎,他又怎能不驚? 不過,越如此,就越是不能放任其存在。 海西已成為下鄧的心腹之患! 宋憲心里想著,該如何使得呂布加強對海西的重視”不知不覺間,已來到了曲陽縣城城外。 晨光中,曲陽城門緊閉。 那城頭上一面大毒,在風中獵獵。 看到曲陽的城墻,宋憲不由得長出一口氣……”,第三更大約十一點左右,出門,覓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