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眸光真切而痛苦，安靜盯著她看。

    “對不起……我還是來遲了，讓你受苦了?！?/br>
    苻悠悠閉上眼睛，輕輕吐了一口氣。

    “你畢竟是國師，是神蒼大陸百姓敬仰萬分的神。你既有苦衷，后來又將功補過及時帶來援兵，朕可以既往不咎。為了大局著想，此事也不能公開。只是，那晚朕最后說的那一句話，朕不會收回?！?/br>
    于公，她不能殺他，也不必殺他?？墒撬龑λ硇牡男湃?，換來的是他的隱瞞和背叛——這一點，她是不會原諒他的。

    沐源眉頭皺成一團，臉色一陣煞白。

    “悠悠……”

    “請國師注意措辭。多謝你這幾天的照料，朕已醒來，有桃花在此照顧就行了，你且去休息吧?！?/br>
    沐源僵硬著身子，腳步緩慢往外走。走到營帳入口時，他轉過臉來，眸光復雜往她看來——她淡然撇開臉，避開他的注視。

    他臉色如灰，背影凄然孤寂。

    ……

    拓跋太傅的傷好了大半，聽說她醒了，便匆匆和五殿下跑進來看她。

    “陛下終于醒了！實在太好了！”

    苻悠悠問了他們的傷勢，轉而又問起對岸的情形。

    拓跋英答：“此次大戰，沐軍的傷亡比我們重多了。我們因為準備妥當，下水的士兵很少淹死，多半都平安沒事。據微臣估計，那晚沐軍被河浪卷走淹死了好幾千人?！?/br>
    苻悠悠又問：“外頭現在如何了？都嚴守著吧？”

    “對，十二時辰都有人守著?！蓖匕嫌⒌溃骸氨菹抡埛判酿B傷。這一次沐軍也是傷了元氣，估計半個月內，他們都不敢再來犯了?！?/br>
    苻悠悠蹙眉道：“暫時緊緊守著。接下來務必要想出辦法，徹底斷了他們進犯的豺狼之心?！?/br>
    “小妹，你好不容易醒過來，暫且不要太傷神了?！避薨舶矊ν匕咸祿]了揮手，后者立刻意會過來，拱手退出去。

    苻悠悠微笑：“五皇兄，朕已經沒事了?！?/br>
    五殿下嗔怪睨她一眼，道：“你都不知道當時多么兇險！你周身都是血，嚇得我都腳軟了……沐國師給你包扎的時候，手都在不停抖著?！?/br>
    苻悠悠眼眸微動，沉默了下來。

    苻安安輕拍她的手，低聲：“他帶著兵符四處調兵，也是頗費周折。母皇讓我轉告你，他也是有苦衷的。即便他沒這么做，沐軍仍也會大規模來侵?！?/br>
    “……嗯?！避抻朴泣c了點頭，道：“朕知道了，多謝母皇和皇兄?！?/br>
    五殿下笑了，道：“都是沐源衣不解帶照顧你，要謝也應該謝他?！?/br>
    “嗯?！彼瓚艘宦?，轉開話題。

    ……

    桃花看見沐源端了補湯過來，連忙施禮接過。

    沐源轉身離開了。

    桃花端著補湯進去，終于忍不住問：“陛下，你是不是跟國師吵架了？”

    苻悠悠正在看老國師的手札，頭也不抬接過補湯，一口氣喝下。

    “別亂說話?！?/br>
    桃花癟了癟嘴，不敢再說什么。

    五天后，苻悠悠已經能下床走動，拄著拐杖，慢慢往議事營帳走去。

    拓跋太傅的嗓音傳出來——

    “沐國師，請問你知不知道有什么辦法能抵御幻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