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殷殷
不時后,殷洛來了,取了一件干凈的錦袍、折了回來,卻突然發現一件事:他要在飯桌上換衣服?! 東陵夜沒換,而是道: “蕭兒,你與殷小姐大婚將至,日日黏在一起,成何體統?來人,稍后將殷小姐送回左相府?!?/br> 管家領命,但是殷洛:“???” 這幾個意思?把她弄到夜王府來了,就要把殷安洛支回去?這不是在故意針對她么?昨天還抱了‘殷安洛’,一口一個洛兒的叫,現在又要把人弄走,莫非她露餡了? 殷洛仔細的回想了一下,一直以來,她都小心翼翼,行為舉止謹慎注意,不可能露餡。 飯后,殷安洛被送回左相府,東陵蕭找了個理由,跟著出去了,而殷洛則隨著男人去落楓院了。 從今天起,她成為了夜王的丫鬟,說來真是莫名其妙,她分明很抗拒的,可是不知不覺之中,她就把自己弄成……丫鬟了?還是東陵夜的丫鬟! 她也不知道哪兒不對勁,總而言之,等她反應過來,此事已經無法改變了。 好罷,丫鬟就丫鬟,她只要不承認她是貂,他能奈她如何? …… 落楓院。 雅致整潔的廂房內,一面偌大的銅鏡里倒映著一樽矜貴頎長的身子,男人展開雙臂,睥睨著銅鏡之中、那抹纖細的身影,微瞇的眸光格外深邃,似一頭緊緊鎖定住獵物的雄鷹般銳利。 “替本王更衣?!彼?。 殷洛低頭道了聲‘是’,走到男人身前,解開腰帶,褪下那件臟了的錦袍,換上干凈的墨袍,她替他穿好,在系腰帶的時候,為難了。 這怎么系?? 男子腰帶的系法與女子不同,一條絳紫色的腰帶在她的手里,被她搗鼓來搗鼓去,搗鼓出一大片褶子,也沒系好。 她苦惱的皺著眉,長這么大以來,從未伺候過別人穿衣服,這還是第一回,她摸索著,卻沒注意到頭頂上的那雙目光,一直落在她的側臉上。 男人目光極沉的盯著她,漂亮的巴掌小臉近在咫尺,柔美的輪廓、細膩的肌膚、精致的五官、長而卷曲的睫毛似蝴蝶的翅膀般、輕輕撲閃著,極近的距離,他似乎能夠聞到她身上那好聞的氣息,那么淡,卻似一只無形的小手,撩撥著他,令他移不開目光。 他一直看著她,男人的喉結隱隱上下滾動,有什么東西溢出、又被他不動聲色的咽了回去。 “好了!” 殷洛高興的退開兩步,十分滿意的看著自己的杰作。 男人垂眸,頓時怔住,一襲華貴逼人的錦袍彰顯著男人的身份不凡、肅冷倨傲,可……可腰間一塊蝴蝶結……咳咳! 這種感覺就好像是給一個高冷的大總裁、頭上扎個小辮子,給尊貴威嚴的皇上、嘴巴上抹點口紅,給堂堂夜王殿下打個蝴蝶結……咳,這種畫風與前兩種情況一樣詭異。 男人看著、看著,竟薄唇輕扯,低笑了一聲,“呵——” 低沉的笑聲從喉間溢出,竟像是經過精心雕琢打磨般圓潤、低啞好聽,這個男人啊,連笑聲都滿帶魅力,撩人于無形。 殷洛不解的偏偏腦袋,疑惑的看向他,難道她打的不好嗎?這個蝴蝶結、她可是打了七遍。 男人墨眸微瞇,甚是滿意的模樣,踱步出去了,殷洛惦著腳尖,跟在他的身后。 去書房的路上,碰到不少下人,下人瞧見王爺腰帶上的蝴蝶結,震驚的瞪大雙眼,眼珠子險些瞪出來,那番震驚的模樣,猶如見了鬼一般,等他們回過神來、趕緊行禮時,王爺已經從面前走過。 天吶!他們失禮了,王爺竟然沒有懲罰他們? 王爺今日的心情絲毫很不錯? 天吶??!見鬼了! 看著王爺步伐輕快、背影偉岸的模樣,他們簡直想自插雙目,自從小貂失蹤后,王爺陰戾的跟樽地獄而來的殺神似的,無論何時,戾氣逼人,可今日竟然……笑了?! 書房。 男人踱步走入,行至桌案后折身坐下,“研墨?!?/br> 殷洛應聲,研墨,她可真是一個合格的、稱職的丫鬟,東陵夜執起折子、開始處理公務。 書房內的氣息逐漸安寧下來,只有兩道呼吸聲,以及研墨時、墨汁輕輕攪動的聲音,映襯的氣氛更顯安寧。 殷洛磨著磨著,像是被催眠了似的、覺得好困,她昨晚沒睡好,又起的那么早,再加上研墨真的好無聊,她忍不住的打了個呵欠: “哈——”眼角溢出點點淚花。 她揉揉眼角,沒忍住,又打了個呵欠,好困。 男人掃了她一眼,揚聲道:“殷殷?!?/br> “嗯?”殷洛下意識的應了一聲,當對上男人的目光時,她猛然察覺不對勁,趕緊低下腦袋,這個男人喚的如此親密,她、她怎么能應?! 男人低笑,似很滿意她的回答,道: “近日以來,南部城池發生水災,災難泛濫,受災民眾多達四五萬,不知你可有應對之策?” “?” 讓她想對策?治水災?這還不如讓她去打架斗毆殺人吧,打架她比較在行,前提是對方的武功不能比她高。 殷洛想也沒想便回答道:“不知道?!?/br> 自己的問題,自己去想吧,又不關她的事,天災人禍、無可避免,難道她說別下雨、就不下雨了嗎? 男人似乎并不打算‘放過’她,又問道: “這段時間,西部旱災嚴重,莊稼收成大幅度降低,收割的糧食相比往年降低近七成,民生攪亂,不知你有何想法?” 又來了又來了,這種國家大事、黎明蒼生,她怎么曉得? 在貂族時,她管理族里,有經驗十足的長輩輔佐,難道東陵夜沒有? 她掃了男人一眼,懶洋洋的打了個呵欠,聲音啞啞的說道: “一邊旱災,一邊水災,把南部的水運到西部去唄?!蹦纤髡{,這不就解決問題了?水災沒了,旱災也沒了。 東陵夜微怔,須臾之后,再次低笑出聲。 南水西調?真真是前無古人、后無來者、空前絕后的想法,自古以來,運糧食運貨物押鏢,他還從未聽過運水的。 殷洛翻了個白眼,笑笑笑,這么好笑?怎么從前沒發現、這個男人竟是這般愛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