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是他一手造成的
“……” 這只要稍微有點眼力見的人都應該知道,這分明是想殺人滅跡、埋沒事實! 看來三小姐真的是被陷害的,而這陷害之人……就是相府中的人。 只要查出指派這名下人的幕后之人是誰,便可尋出真正的兇手,但結果再一次讓殷洛失望了。 殷士華威嚴的沉聲道: “私通一事為下人一手捏造、臆想而出,是為不實,又因污蔑主子,以下犯上,來人!將這兩人處以家法,無論死活,統統扔出相府!” 命令落下,那不斷求饒的下人被強行拎走了。 他身為一家之主,自然擁有過人的睿智與心機,不可能不知道這幕后之事,只是他不愿替殷洛做主罷了,與其說是不愿,不如說他根本沒把殷洛放在眼里,殷洛卑微的份量,還不足以令他替她伸張公平。 人啊,就是如此的現實。 殷洛并未埋怨,私通一事解釋清楚、證明清白即可,若有下次,定不輕饒,以及那些屬于她的東西,她都會一點一點的要回來。 弱者沒權利索要公平,埋怨也沒用。 殷洛看著男人,道:“父親,我作為相府三小姐,卻日日食不果腹,不知這話傳出去,外人會如何作想?” 下人們詫異的睜大眼,三小姐竟然與老爺……談條件? 三小姐先是打了大小姐,他們已經很震驚了,沒想到三小姐連老爺都不怕?!這還是以前那個戰戰兢兢、唯唯諾諾的膽小鬼? 殷安雅也愣住了,在她的印象內,父親高大、威嚴,在朝堂上更是擁有無人能敵的高位,一言一語極有份量,所有人都對他畢恭畢敬。 和她被打了相比,殷安洛和父親說話的態度與方式,才是最令她震驚的。 “偌大的相府,竟連一個人也養不起?還是說,父親見不起七皇子,便故意貶低準七皇子妃?” 看似漫不經心的一句話,直接指責殷士華看不起七皇子。 這可是得罪皇室的大罪!若是被有心人聽了去,還以為他這個位高權重的左相想翻了天! 殷安雅借父親之名發揮,指著女子便冷聲訓斥道: “殷安洛,你在胡說什么!爹的英明豈是容你詆……” “父親沒有教過你,別人說話,不能插嘴么?” 殷洛以一種頗為挑剔的目光打量著殷安雅,那眼中的不屑,讓殷安雅瞬時有一種自己是跳梁小丑的錯覺!明明她是嫡長女,怎么卻一而再、再而三的被殷安洛訓斥了?可她竟然惱怒的道不出駁斥的話來! 高座之上的男人瞇起雙眼,居高臨下的打量著殷洛,渾濁滄桑的眼中沉沉的彌漫著什么,深的令人捉摸不透。 殷洛沒時間在這里和他廢話,她餓了一整天,想吃飯了。 她淡聲道: “父親,在我還沒有嫁入皇宮之前,您應該明白,我未來的身份,以及能夠帶給您的榮耀,哦對了,倘若您認為皇室想取消這門親事的話,應該也知道,若是要取消,早就取消了,不必等到現在,您三思?!?/br> 她說完想說的話,便離開了,留下一大廳僵硬石化的下人,站在那里跟木頭似的。 “爹,您看她!”殷安雅怒火的握緊拳頭,“她根本就沒把您放在眼中!” 身為低賤的庶女,不好好夾著她的尾巴茍且偷生,竟敢這么張揚、這么放肆,簡直要翻了左相府的天! 然,男人極沉的眼中并沒怒火,而是看著女子離開的背影,曲起的指尖若有所思的敲擊著桌面,聲音很沉,一下、又一下…… …… 帝都另一處,夜王府。 偌大的王府內,氣息乃是壓抑的沉,下人們低著頭、默默的做著該做之事,氣氛很靜,靜到詭異,最壓抑的莫過于落楓院,分明有人在,卻是死寂般的沉。 床榻之上,男人靜躺著,闔著雙眸,胸口起伏很微弱。 他在睡,一天一夜下來、他都在睡。 萬紫陽立在床榻前,目光凝重,他知道他是清醒著的,只是不愿醒來罷了,可遲早都該有醒來的一天,不是嗎? 東陵蕭也在守著,他很擔心,但該說的話都說了,也未見九皇子掀一下眸子, 這一日下來,厲影將似有能找的地方、全都找了,派出所有的暗衛,將帝都掀了兩遍,也未能尋到小貂的蹤影,天下之大,小貂似人間蒸發、消失的無影無蹤,可即便是死了,竟連尸體都尋不到。 “唔……”床榻上,男人的眉宇突然擰緊,似是夢到了什么,倏地睜開雙眼,翻身匍匐在床沿,“噗!” 突然噴出的一口鮮血帶著暗黑色。 萬紫陽趕緊在男人胸口點了幾下,從袖中取出一粒白色的藥丸喂下,男人推開他的手,繼續躺回床上,沉默的闔著眼眸,不吭一聲。 萬紫陽拿著藥丸、無奈的站在床前,知曉他性子倔,他不吃,他掰開嘴強行喂也行不通,唯有無奈的嘆了一聲,把藥放在床頭。 兩人又守了須臾,見男人呼吸逐漸平穩下來,才離開廂房。 吱呀——動作很輕的關上房門,走到院中,東陵蕭終于忍不住擔心的問道: “萬叔叔,我九皇叔他到底怎么了?” 那晚,宮中的事得到刻意壓制,知曉的人少之又少,當他收到消息時,九皇叔已經頹然不振。 萬紫陽垂眸,愧疚之意彌漫上眼簾。 說來,這事全部都應怪他。 那晚,他將桌上突然出現的拿瓶藥喂給了東陵夜,他本以為那是一粒連他也練不出的上上乘好藥,能夠救東陵一命,卻沒想到在這藥中,暗含著亂人心智的一味藥引。 這味藥在東陵夜最虛弱的時候,吞噬了他的心智,牽扯出他深埋在心底的痛苦,將第一眼所見到之人當作不共戴天的仇人……他親手殺了她,卻是他一手造成的。 萬紫陽行醫多年,救人無數,從來無愧于心,這件事卻像一根刺,扎在他心底最深處,伴隨著他的呼吸而起伏著,每一分每一秒都痛入骨髓。 他錯了……他徹底的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