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栽蘿卜
夜王府,落楓院。 餐桌上擺放著簡單而又不失營養的早餐,一人一貂優雅的進食著,畫面感十足,不失和諧,十分祥和。 殷洛今天啃饅頭,一口饅頭一口粥,吃的黑胡須抖啊抖。 多吃饅頭,強身健體,為接下來系七十對姻緣紅繩蓄力,她還得找機會再出去一次……當然,在某個男人不生氣不擔心的前提下。 扣扣——門外,管家走來: “王爺,七殿下來了?!?/br> 東陵夜放下筷子,執起錦帕擦拭著骨節分明的手掌,“進來?!?/br> 七殿下?對于殷洛來說,倒是一個陌生的人物,她帶著幾分好奇抬頭看去。 走進來一個年輕俊美、氣息溫潤的少年,第一眼看起來像陽光星辰,給人一種格外舒服之感。 東陵蕭拱起雙手,“見過九皇叔?!?/br> 少年聲音溫和,舉止雅致,殷洛不禁多看了他兩眼。 “坐?!?/br> “謝九皇叔?!?/br> 少年走近桌案前,從懷中取出了一封嶄新密封的信函,雙手遞上,“這是國師給您的函件?!?/br> 因某些原因,國師無法抽身出宮,這封信便由他送達。 東陵夜接過,拆開后取出一張薄薄的信紙,打開,垂眸看去,眸光深了深。 殷洛扭頭看去,信紙上只寫著簡短的兩行字,但這些字符組合復雜,生澀陌生,她看不懂,但觀察著東陵夜的臉色,這封信的內容應該很重要吧。 少年嘴里有話,似乎欲言又止…… 殷洛站起身來,“我吃飽了,我先出去了?!?/br> 說完,她一躍下桌,走出廂房。 少年的目光隨著她而去,有幾分打量、幾分探究、幾分好奇。 過了半柱香…… 東陵夜將信紙對折,再對折,握在掌心里五指稍微用力一收,只聽得‘啪’一聲輕響,宣紙碎成一灘紙末,揚手掃向窗外,隨風飄散,消逝的無影無蹤。 “《周南兵書》背的如何?”男人揚聲,絲毫未提信中內容。 東陵蕭低頭,“回九皇叔的話,已經全部記住了?!?/br> 這是一部三百多年前流傳下來的殘缺的兵書,傳聞,有著十戰九勝的神話般的歷史成績,后來因種種原因,兵書在時間的長河里逐漸流逝,最完整的一部藏在夜王府的藏寶閣中。 一本厚達四百頁的書,記載著上千種戰法計策,蘊藏著幾十代人的智慧結晶,他耗費了整整半年時間,已經全部記在腦中。 東陵夜將沒了信紙、只??諝さ男偶A在書頁內,“第八十七條?!?/br> “前一百二十策,主述謀,第八十七條為智謀,內容大意為以退為進,敗而撤之誘敵,敵方氣焰大盛,亦是大虛松懈的好時機,一擊而反,主張扮豬吃老虎?!?/br> 少年聲音不急不緩,臉上神色淡然自若,極為熟練的回著話。 每一條計策都已經在腦中滾瓜爛熟、倒背如流,但還缺乏親臨戰場的經驗。 東陵夜安靜的聽完,臉上神色冷淡,既未贊可,也未否決,寡淡道: “《天子法紀》第七十計?!?/br> 東陵蕭答:“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br> “第二百三十九計?!?/br> “君臣相比,君屬于強勢,臣屬于弱勢,君講禮,臣講衷,君禮于臣,臣必忠,臣忠于君而君不禮,其衷必退?!?/br> 少年的談吐從容不迫,從那眉宇間可見神采飛揚的溫潤,僅是從那言語舉止間,便能感受到這是一個腹有才華、謙謙溫潤的少年。 東陵夜揉著眉心,抬抬手,東陵蕭會意,恭敬的行了個禮,退出廂房。 門輕輕合上的那一刻,東陵夜突然掩唇咳嗽: “咳!咳咳……” 男人胸腔劇烈抽動著,臉色說白就白,剛才還好好的,現在慘白的就像一張宣紙…… 落楓院外。 東陵蕭離開,正好與對面走來的殷洛撞上,兩個人對視時,有一息的沉寂,隨之東陵蕭揚起溫和的微笑: “你好,我叫東陵蕭?!?/br> 若是有人見到這一幕,必定大跌眼鏡,堂堂七皇子殿下竟對一只小貂彬彬有禮? 殷洛心中亦是詫然,除了東陵夜之外,他是第一個把她當成一個人,用平等的目光和態度來對待。 別人見了她,都說是畜生、動物,而少年這溫潤儒雅的笑容像是一幅畫,緩緩浸入她的腦海,在心里逐漸升溫。 她笑以回之:“你好,殷洛?!?/br> 東陵蕭聽不懂她的叫聲,但從她和善的回答里猜出了七八分,他眼中有nongnong的興趣,但因為禮儀,非常理智的壓抑著。 “我還有事,要先走了……告辭?!?/br> 他拱了拱手,離開了。 殷洛還挺喜歡這種感覺,被當作人一樣,與人交流、生活、共處,和在貂族截然不同。 她心情歡愉的朝外走去,準備去找點有情人,突然被叫?。?/br> “小貂!” 后方,有人喊她。 她以為是月兒,回頭看去時卻只見一片漆黑的東西劈頭蓋臉的罩下,緊隨之,被罩進麻袋里,一片漆黑。 她下意識掙動,卻被一雙手驟然束緊,纖瘦的身體幾乎要被捏碎了。 劇痛! 該死的! 她的雙手雙腳被制住,根本動彈不得,再奮力的掙扎,也掙不過人類的力量,一番下來,反而褥的毛發撕扯的生疼。 她的身體懸空,一直在晃動。 隱約之間,她聽到了兩道女子對話的聲音: “在這兒了……我的報酬……多謝……” 她們隱晦的說著什么,然后各自分頭離開,腳步聲漸遠,周圍的環境一片安寧、悄無聲息,也不知到了何處。 殷洛不再掙扎,保存體力。 她晃著晃著,也不知道晃了多久,被一股力量摔在地上。 “唔!”像是摔在柔軟的草地土壤上,并不是很疼,但突然給她來這么一下,她難免有些吃不消。 她撥開麻袋,就見一只大手和著麻袋一起抓住了她,把她‘插’進了土里。 她就像一只胡蘿卜,被‘栽’進了土里。 殷洛掙了掙,掙不動:“……” 抬頭,看見一張熟悉的臉龐。 封柔陰沉著一張臉,陰測測的盯著她,眼中叫囂著嗜血般的狠光: “小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