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最新更新
書迷正在閱讀:都市仙醫、豪門戰神、心情小雨(1v1 強制)、穿越后,我和夫君一起重生了、都市之最強仙尊、美女總裁的最強兵王保鏢、權寵貂妃:皇叔壞透了!、史上最強兵王、深淵主宰、機破星河
第七十六章算我求你 喻年的家也是搬過的,堂哥還在的時候,他們都住在老街。那兒算是鎮上最繁華的的地方了,早上有集市,晚上有廟會,極具鄉土氣息。 喻年還記得小時候,和堂哥家僅隔了兩戶,十幾部步路就到了。 每天晚上放學,自己就會跑到堂哥家里去寫作業。大伯母在織布廠工作,上中班,晚上八點鐘才能回來,每天傍晚大伯父都會煮方便面給他倆墊胃。 用小錫鍋燒開水,放一盤統一紅燒牛rou味的面,再放半包調料包(另外半包做菜的時候用),快煮透的時候下個雞蛋,最后一人裝上一碗,碗面上飄著紅紅的油,又香又辣,怎么吃都不膩。 …… 堂哥離開后沒幾年,老街的房子就拆遷了,喻年家搬到了新街的公寓樓。 如果說軀干只是靈魂的載體,那么住處環境就是生命的依借物。人是植物,房子是土,每換一次住處就如同移植一次靈魂,想象植物被拔根而起的痛楚,即使再被種到新的土壤里,也不可能短時間內恢復元神。難怪說人是安土重遷的,逝去的終不復來。 舊的、甜蜜的回憶隨著搬遷消失,新的、寂寞的時光填補起記憶模塊的缺失,讓生命得以延續…… 楊嘉躍不知道他們搬過家,印象中老房的模樣已經相當模糊,只依稀記得小時候流著鼻涕的喻年每天晚上都會跟自己回家,和自己擠在一張小桌子上寫作業。那時候寫作業都還是用鉛筆的,父親在微弱的燈光下為他們削筆,眼神專注,如做一件極其細致的手藝活。 一年級的喻年作業很少,但為了能跟自己同步,就寫得很慢,有時候還故意拖時間偷偷把寫好的答案擦掉,重新做一遍。這家伙從小就是那么認真,楊嘉躍不由微來,可沒幾分鐘又斂起笑容,擔心一會兒會被伯母認出自己來。雖然已經十幾年了,但大人的眼力總是比孩子的要犀利。 公交車駛向陌生的街道,楊嘉躍只當是老家的相貌變了不少,直到喻年拉著他在一個完全陌生的拐角下車。 喻年把禮包塞給楊嘉躍,叮囑道:“一會兒上去你給我媽?!?/br> 楊嘉躍:“嗯,回頭給你錢?!?/br> 喻年瞪他,楊嘉躍道:“我們是沒必要分那么清,但我不想騙阿姨,你別生氣?!?/br> 喻年:“……” 楊嘉躍倒是很希望自己只是楊嘉躍,這樣就能坦然地叫出“伯母”甚至是“岳母”。但無論自己如何做心理建設,都無法消除對這個女人的偏見,之所以抗拒“喻悅”這個身份,追溯其根源,也是因為她吧…… 兩人到一幢老公寓樓前,喻年邊往上走邊用家鄉話喊:“媽,我回來了!” 楊嘉躍壓下環境變遷的疑惑,跟著喻年上樓,還未到門口,就見一個身材嬌小的年輕女人站在樓梯口往下張望,見到他們,親切道:“誒,來了……” 四十出頭的女人,看起來像才三十幾歲,走近了才發現她只有眼角有些魚尾紋。喻年的鼻子和嘴長得都像他mama,美人胚子一個模子。 “這位是同學吧?”喻mama和藹地問著。 “嗯,北京來的?!庇髂昝摿诵m,換上棉拖道。 楊嘉躍特地用了純京音:“阿姨您好?!?/br> 喻mama點點頭,落在楊嘉躍身上的眼神有些渙散。 房子雖老,打掃得卻極干凈,透著一絲佛堂里的檀香味,rou眼能看到的地方都是纖塵不染,估計鞋底比鞋面還干凈…… 喻年眼尖發現了楊嘉躍的棉拖不合腳,后跟都踩在地板上去了,忙問:“媽,有大點的棉拖么?” 喻mama剛趁兩個孩子不注意把行李箱拉近門,聽到喻年喊她,忙趕過來,蹲□打量楊嘉躍的腳,瞇著眼睛,好一會兒才道:“是小了些?!比缓蠹敝涞构?,一邊嘀咕:“家里大的拖鞋都叫我給收起來了,沒人來,放著也沾灰……” 喻年看母親捧著一個盒子出來,打開后里面是一雙淺灰色的棉鞋,塞著取出布團和樟腦丸,道,“柜子里悶久了,不知道能不能暖腳,明兒你們出去玩,我再拿到陽臺曬曬?!?/br> 喻mama蹲在地上,殷勤地把拖鞋推到楊嘉躍腳前。 “快穿上吧?!庇髂甏咚?。 喻mama笑著起身,軟聲道:“要看電視嗎,我把湯給你們熱熱,就來?!?/br> 楊嘉躍:“阿姨您忙著?!?/br> 喻年拉楊嘉躍坐沙發上,道:“我媽眼睛有青光,距離很近才能看清楚?!?/br> 楊嘉躍愣愣地坐著,心理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電視里在放不知幾幾年的春晚,聽著喜氣洋洋的,喻年看著沙發上的禮包,怪道:“你怎么沒把禮包給我媽!” 楊嘉躍歉疚道:“阿姨太漂亮,我看著看著就忘了……” 喻年撇撇嘴:“給你機會表現你都不珍惜?!?/br> 很快喻mama就端了兩碗牛rou湯來,問:“同學叫什么?” 喻年:“楊嘉躍?!?/br> “就叫你小楊吧?!背酥庥鱩ama什么都沒多問,他自顧自擺好鞋子,擦干凈門口的灰,像一只快樂的鳥兒忙里忙外。 廚房里傳出一陣陣香氣和炒菜聲,喻mama在準備午飯,喻年關掉電視帶楊嘉躍參觀自己的房間:“這里我就寒暑假住住,以前讀書的時候都住校?!?/br> 書桌很舊了,桌面玻璃卻光可鑒人。桌角還隔著幾本書《中國古代史綱要》,《語文基礎知識手冊》,楊嘉躍翻了翻,道:“你也讀文科?!?/br> “嗯,數理化學不好?!庇髂甑?。 楊嘉躍坐在寫字臺前的椅子上,翻看喻年以前記的筆記,不時發笑,喻年湊過去問:“你笑什么?!?/br> 楊嘉躍:“你那時候的字比現在的幼稚?!?/br> 喻年:“哪里幼稚了!” 楊嘉躍:“感覺?!?/br> 喻年:“去你的!……誒,我還沒看過你寫得字呢!” 楊嘉躍笑問:“想看?” 喻年在抽屜里翻出一支筆遞給楊嘉躍道:“嗯,寫給我看看?!?/br> 中性筆很久沒用,筆頭干了,楊嘉躍在筆記本的后面空白頁劃拉了幾下才出油。接著,他在空白處寫下“喻年”的名字。落筆似輕煙,出字如行云,飄逸瀟灑。 書上有人言,字如人心,與楊嘉躍相反,喻年的字卻是蒼勁有力,橫折豎提皆鐵劃銀鉤,力透紙背。 看他寫完那兩個字,喻年眸色幽暗了不少,“還有呢,”他小聲要求。 楊嘉躍繼續寫:喻年喻年喻年喻年…… 喻mama去叫兩個孩子吃飯,在門口止住了腳步,靜靜地站著看那明明窗臺前,昏昏浮光下,自己的兒子半趴在那個身形腳形都和“他”一模一樣的男孩身上,兩人輕聲細語地說著話…… “你可不可以別老寫我的名字?” “那寫什么?” “隨便什么?!?/br> “可是我現在腦子里只有這兩個字?!?/br> …… “吃飯了?!彼龁镜?,聲音也輕得幾乎聽不見,仿佛是怕驚擾到他們。 楊嘉躍警覺地回過頭,見喻mama微笑地站在門口,笑容一如剛到家時他所看到的。 晚上在狹窄的浴室里洗了澡,家里沒裝熱水器,喻mama燒了好幾壺熱水,說:“盡管用吧,我還在燒,用完了還有?!?/br> 楊嘉躍不好意思洗太久,匆匆淋了下就抖著身子穿衣服,沒有空調沒有暖氣的城市,冬天幾乎要把人冷死。穿內褲時浴室門被叩了兩下,接著門就開了一條縫,楊嘉躍嚇得差點滑倒…… 一件棉睡衣挨著門縫被遞進來,外頭女人溫和道:“小楊,洗好了穿著這個,別涼著?!?/br> 楊嘉躍接過衣服,悶悶的在里頭說了聲謝謝。 睡衣是舊的,但看起來很新,有一股樟腦丸熏過的味道,料很軟,穿在身上大小正好。 楊嘉躍換好衣服拉開門,見喻mama笑瞇瞇地站在門口:“挺合身的呢?!?/br> 楊嘉躍不知道說什么,一時臉有些發燙:“……是喻年爸爸的衣服么?”他問。 喻mama搖搖頭,緩緩道:“是他大伯的?!?/br> 楊嘉躍:“……” 喻年接著去洗澡,楊嘉躍先他一步鉆進了被窩。被子入口是冰涼的,腳伸下去卻觸到一股暖意,楊嘉躍探了探,找到一只裹了布的熱水袋。 一點一滴的貼心讓他眼眶發酸,頭一次體會到來自一個母親的細心,和任何一個追過自己的年長女人、亦或是生母都不同。 他恍惚地想:為什么世界上會有那些陰差陽錯的事情呢?如果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去想,什么都不會怨恨就好了,自己肯定會很喜歡很喜歡這個小伯母…… 床很小,喻mama安排他倆分頭睡,喻年的被子鋪在楊嘉躍邊上。他洗完回來,咝咝叫著鉆進被窩,問楊嘉躍:“睡著了嗎?” 楊嘉躍:“沒?!?/br> 聽到mama進房間睡覺的聲音,喻年趕緊換方向,和楊嘉躍頭靠頭:“擠不擠?” 楊嘉躍搖搖頭,說:“很暖和?!?/br> 喻年:“小地方,委屈你了?!?/br> 楊嘉躍:“我想抱著你睡?!?/br> 喻年:“……” 楊嘉躍從被子底下伸手過去,找到喻年的手握著,然后閉上眼睛。 喻年叫他:“楊嘉躍?!睏罴诬S沒出聲,喻年又叫:“哥?!睏罴诬S應了一聲,喻年說:“真好?!?/br> 楊嘉躍:“嗯?” 喻年:“你能回來,真好,哥……” 如果以往的懷疑什么都證明不了,那么至少還有字,我不是筆跡鑒定專家,卻能一眼認出你寫的字。你忘了你給我寄的圣誕明信片嗎?我親愛的堂哥。 …… 空氣中激流暗涌,喻年在等楊嘉躍的回應,楊嘉躍卻縮了一下手,喻年緊緊反握住,氣急,“你!” “小年,”楊嘉躍打斷他,顫著聲音道,“不要說……” 兩人就這樣各藏心思地沉默了許久,喻年才忍不住又道:“就算你真的是他,我也不會放手的……”少年的聲音因委屈而透著些鼻音,“我不知道你為什么瞞著我,但我不會逼你,我好不容易才讓你喜歡我,你別再逃走了好嗎,哥?” 楊嘉躍:“。。?!?/br> 喻年:“算我求你……!” 被子微微掀起,灌進不少冷空氣,楊嘉躍把喻年拖自己懷里,一下一下吻他的額頭,發際,充滿疼惜。 他聞到了一絲咸咸的味道,嘴唇立即向下舔去少年眼角溢出的眼淚。 “對不起……” “對不起有什么個屁用!……”(抽泣) “對不起……” “你告訴我原因我就既往不咎……”(抽泣) 作者有話要說:“對不起……”(=_=) “……”尼奏凱! 謝謝【玥瀟】的手榴彈,謝謝【久久】【皓月千里】【露露c】的地雷! 真不好意思這么晚才更。。最近不曉得為毛晚上特容易犯困tat~~~~~~~~ 另外,祝福所有高考結束的同胞們脫離苦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