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2章 心,生疼(7更)
半個小時后。 密林! 春春的體溫再度升起,比上一輪來勢更是兇狠。 安相只覺得自己的背火熱、火熱的,似乎要被燙熟了一般。 一直關注著春春的連翹見春春的臉扭曲著,喉嚨中發出類似于痛苦的、困吼的聲音,心中一痛,她急忙說:“小相,停?!?/br> 隊伍,不得不再度停了下來。 秦琛一直以保護春春的名義隨行在連翹左右,自然看到了春春的狀態,他見識過許多毒癮發作的人,想著冷美人說過的jack用毒控制春春的事,心中已有了定奪。 “怎么了?”押后的冷美人跑上前,問。 “病發了?!闭f話間,連翹已經將春春從安相背上抱下來,她坐下,將春春抱在懷中,然后說:“小相,藥?!?/br> 高燒期間毒癮發作,那無異于是要春春的命。 安相急忙打開背包,熟練的找到針劑,調配好,遞給了連翹。 連翹熟練的將藥悉數注射到春春體內。 少時,春春停止了無意識的顫抖,也停止了無意識的困吼,似乎又安靜了。 “這是……”冷美人心中有了猜測,沒忍心往下說。 “沒有它,春春就活不成?!?/br> 毒品?! 冷美人心中了然,微閉了眸,心中痛了又痛后,再睜開眼睛時,她輕聲問:“可以走嗎?” “繼續走會要了春春的命。我建議,休息一會子?!?/br> 春春體弱,經不起顛簸,哪怕是人背著,也難受。再這么折騰下去,可能還沒出無人區,命就沒了。 冷美人示意所有人就地安營扎寨。 這一次,連翹沒有將春春丟進溪水中,只是不時的用溪水給春春擦著身子。帳蓬中,冷美人幫著忙??粗莸弥皇O鹿穷^的春春,她的眼睛突然就紅了。 “不用難過?!边B翹突然說。 冷美人眼有濕意,看向連翹。 連翹不再做聲,只是手不停仍舊給春春降溫。 冷美人急忙幫著連翹換冷水毛巾。 “必須要用那東西保命嗎?” 連翹點了點頭,說:“這是世上純度最高的,是jack命人研究出來替春春延續性命的?!?/br> 春春一身毒癮拜jack所賜,但能夠在毒品的折磨下活這么多年,也是拜jack所賜。 隨著她體內的毒素越積越多,純度低的毒完全滿足不了她的要求,必須有更高純度的才能滿足她。 為此,jack專門設立了研發小組,專門為春春服務。 “現在,剩下的藥劑不多了。我不知道這些用完后,春春再該怎么辦?” 冷美人抽出一支藥劑,說:“我讓人先去和接應的人匯合,分析它的成分??茨懿荒軌蚺渲瞥晒??!?/br> 這樣的話,還可以為春春爭取更多的時間,無論如何,有總比沒有好,哪怕純度不夠。 連翹點頭。 冷美人抓了藥劑出帳蓬,交到一個特戰隊員手中,叮囑了幾聲。隊員答應了一聲后,將藥劑揣入懷中。冷美人又點了兩名隊員隨行。 三人走遠,齊言問:“你給他們的是什么?” “救命良藥?!?/br> 齊言明白了,沉默了。 在大約休息了半個小時后,隊伍再度出發。 安相是個執拗的小伙子,認定背春春是他的工作就不許任何人插手。 看在他是救春春出煉獄的人的份上,冷美人又不好和他爭執。 她帶來十三人,三個受傷,三個引敵方去了另外的路,三個護送春春的藥走了,剩下的幾個要照顧那三個受傷的,實在是沒有多余的力量來保護春春。 如今,保護整支隊伍前行的只有秦琛、齊言、還有秦琛帶來的四個保鏢。 如果有個身手好的背著春春,至少不會讓另外的人分心。 “我來背吧?!饼R言主動請纓,他一邊說一邊伸手要去抱過安相背上的春春。 安相瞪了齊言一眼,轉了個方向,讓齊言撲了個空。 這小子真是…… 齊言‘嘶’了一聲,指著前方一片紅彤彤的天,說:“看到沒,那是戰場。我們有可能要穿越那片戰場。刀槍不長眼,如果你背著吳前輩的話還得有人保護你。但我背就不一樣了,我不需要任何人的保護就能保護好吳前輩?!?/br> 齊言很少心疼女人,這個吳蘭,他倒生了些許心疼之心??赡苁菑膩頉]有見過那么瘦的人,更有可能是因為愛屋及烏,因為冷美人心疼著吳蘭所以他也跟著心疼著。再則,冷美人一顆心完全在吳蘭身上,如果前方果然有戰場、真火拼的話,冷美人有可能會分心。倒不如他來保護吳蘭,這樣的話,冷美人就可以全神貫注的應戰。 最主要的,吳蘭對他有救命之恩,如果不是吳蘭出手相救,他的腦袋早就交待在那間制藥廠了。 見安相仍舊倔強的看著他,齊言指了指自己受傷的腿,說:“這傷你應該還有映像吧,救吳前輩留下的。當時我離吳前輩那么遠,而你就在她身邊卻不能救她?!?/br> 安相看了看前面的天空,聽得到炮火聲不時的傳來,很顯然前面可能真的有戰場。 剛才,mindo暗殺春春的時候,齊言從那么遠的地方飛身而至救下春春,功夫著實厲害。更何況,這個齊總和那個秦總一起去殺的狼王,功夫應該不是蓋的。 只是,他仍舊有點放心不下。 拿不定主意,安相看向連翹。 連翹默許點頭。 安相說:“好,你來背春春?!?/br> 靜靜的看著這一切的秦琛‘哧’了一聲。 一路行來,不是沒有發現安相的異常。雖然能走、能跑、能跳、能說,但總覺得哪里有點不對勁。 至少,安相看到他不會這么的坦然吧。 唯一的解釋是,安相這小子應該傻了! 秦琛給他的保鏢們示意了個眼神,保鏢們會意,再次上路的時候,除卻兩個保鏢打頭陣領著隊伍前行外,阿良不遠不近的走在連翹的前面,阿良不遠不近的走在連翹的后面。 連翹、安相不放心春春,一左一右的走在齊言的兩側。 秦琛為了不讓連翹知道他認出她了,這次倒沒有緊緊的護著她,主動分擔著照顧傷員的任務,而冷美人則壓后,走在了隊伍的最后端。 背著春春,齊言總覺得有什么不對勁的地方。 這感覺…… 怎么又? 反正有點不對勁! 他皺眉,哦,對了,應該是這個前輩太瘦了,他背著她,輕飄飄像鵝毛般沒有感覺。 嗯,對,是這樣的。 這個瘦,太不對勁。 齊言如是想的功夫看向一旁的連翹,不覺‘哧’了聲,還真是…… 不得不說,秦琛的眼睛就是毒,一眼就看出來了。 既然好兄弟不想戳破,那他也只能揣著明白裝糊涂了。 “嘿,聽說,你是奴隸?” 知道齊言問的是她,連翹心一哽。她還沒回話呢,安相就說:“是啊,我和小鳳都是奴隸?!?/br> 噗! 齊言真想回頭看看秦琛的臉現在是個什么顏色。 “現在這世上奴隸很少啊,你們怎么就成了奴隸的?是被人賣了嗎?”齊言最好察顏觀色,知道在安相這里肯定能套出不少話來。問話的同時,他還和顏悅色的看著安相,就像一個和藹可親的大哥哥般。 看在齊言救了春春的份上,安相對齊言頗有好感,說:“我是被人騙了,賣了。小鳳是為了救我,自己把自己賣了當奴隸?!?/br> 噗! 齊言樂了。 但樂了,也得忍著。 他又問:“然后呢?” “然后,有一天,jack來了,他看中我是個當了七年的奴隸,同時也看中小鳳的力氣大。然后就在大奴隸主家買了我們兩個。就這樣,我們兩個到了墨西哥,遇到了春春。然后,唉喲……” 連翹出手狠擰了安相一把,因為她是從后面擰的,安相尚不明白發生了什么,只知道腰rou那里特別的疼,他回首看,便見秦琛正黑著一張臉瞪著他。 距離有點遠,應該不是這位秦總擰的他。 齊言不明白發生了什么事,扭頭看安相,問:“怎么了?” 安相摸著腦袋,眼睛余光掃到了連翹,連翹正瞪著那雙妖嬈的桃花眼看著她,眼中有火。 跟隨連翹這長時間,安相明白了,急忙用手在嘴巴上做了個拉拉鏈的動作,連翹則冷哼了一聲。 尾隨在后的秦琛當然看到了連翹的小動作。 看她和安相這么熱絡,他非常的郁悶。 就像知道她和小白沒什么一樣,明知道她和安相沒什么的,但他就是郁悶。 如果安相現在不是傻了,他肯定將這只能扔多遠就扔多遠,問題是安相傻了,安相還是小女人的救命恩人,而且安相還說被人賣了當了七年的奴隸,這個中間太多奇巧。 所以,郁悶歸郁悶,他還是只能看著。 等著,等回去了,看我再怎么收拾你們。 思緒間,秦琛的眼光落在小女人的背后。 他是第一次看她穿作訓服,怎一個英姿颯爽可以形容。比所有的制服都有誘惑力…… (咳咳,秦總,秦總,打住,打住,危機四伏之時,暫時收起那些旖旎心思昂?。?/br> 再說連翹,她知道齊言的狡猾,哪怕安相現在閉了嘴,只要齊言隨便再挑幾句,安相鐵定要上齊言的當,然后又像倒豆子般的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她決定先下手為強,于是說:“齊總,說點話吧?!?/br> 齊言訝異的看著她,“說話?” “春春暈睡的時間太長,對大腦有影響。你和她說說話,讓她在暈睡中也能夠感知外界?!?/br> 齊言明白了,哪怕是植物人,只要你和她說話,總有一天能守得云開見月明。吳蘭雖然不是植物人,但總這樣高燒暈睡的,確實對腦有影響。 “好,我說?!?/br> “吳前輩啊,這一路上聽聞你的許多事,連我都不得不佩服你,jack那個病態怎么就舍得折磨你呢?這一折磨居然還是16年。正所謂冤有頭、債有主,他老子都不找你麻煩了,他怎么還找你的麻煩呢?” 連翹翻了個白眼:老jack都死在春春手下了,還怎么報仇報怨,難道你要他從墳里爬出來? 原來只以為齊白跳脫,搞半天齊言也好不到哪里去。 “吳前輩啊,這16年,你過得非常的苦吧,唉,瞧你瘦得,標準的紙片人啊。連我看著都心疼,那就更不用提我們家諾蘭了?!?/br> “諾蘭呢,心硬手硬,從不對什么東西上心,哪怕我總是死皮賴臉的跟著她,她總是不正眼看我。但是前輩你就不一樣了,諾蘭她會對你笑,對你心軟,會為你哭。唉,好在你不是男的,否則我和吳前輩你就要變情敵了?!?/br> 不知怎么的,連翹聽到‘諾蘭’之稱,心中突的一跳,對了啊,春春曾經也叫‘諾蘭’來著。而冷美人不是已經自報了家門:冷清秋。 還是說冷美人出任務的時候,曾經也用過一個名字━━諾蘭? 連翹覺得腦中似乎有團漿糊在攪。 “吳前輩啊,非常感謝昂,感謝你的救命之恩。如果不是你那手神絕古今、獨步天下的暗器,我的腦袋就要留在那制藥廠了。所以,感謝,非常感謝。如果說我齊言今生沒有佩服過什么人,但吳前輩你算一個。重病之中還能力斬惡狼,我必須給你點一百個贊?!?/br> “古人云,救命之恩當以身相許,但是,我不成,我有我們家諾蘭了……” 春春即使在暈睡中,也聞到了那淡淡飄來的曾經非常熟悉的松柏之氣。特別是這聲聲‘諾蘭、諾蘭’的呼喚,是那么的熟悉、親切。好像在那個漫天白雪、銀裝素裹的日子里,渾身漫著松柏之氣的少年走到她面前,說:好,諾蘭,我答應你,七天。 “neil,你看,下雪了,好美??!” “neil,你這個笨蛋,雪人不是這么堆的!” “neil,來,握拳,印在玻璃上,就會出現一個小腳丫!” “neil,今天,好好的服侍本女王,本女王我要吃油炸冰溜子?!?/br> “neil啊,你怎么老是用這個牌子的香水,說實在話,男人用香水好娘滴喲。不過,你用的這香水有股松柏之氣,倒也有種男人的擔當……” 似乎是在夢境,又似乎是在現實中,春春不覺笑了,嘴角微彎,“neil……”之音輕喚而出。 一路背著春春,如果不是體溫過高灼燙著他的背,他根本就不會感覺到這個女人的存在。所以,一路說著話,他也沒覺得累。 可是,那灼熱的氣息在他耳邊似乎輕喚了聲‘neil’。 齊言的身體一僵,眼睛一頓,腳步亦頓住。 “齊言,怎么了?”冷美人趕上前,擔心是不是春春又發生了什么狀況。 齊言皺眉,問連翹:“你剛才有沒有聽到有人在說話?” “不是你一直在說話?”連翹不答反問。 齊言又看向安相。 安相說:“我一直在聽你說話,你說話還蠻好聽的?!?/br> 這小子真是…… 齊言臉一黑。 難道是他聽錯了? 齊言側耳傾聽,再無了那似曾相識的呼喊,他搖了搖頭,對冷美人說:“沒事?!?/br> 隊伍再度出發,時不時的可以聽到不遠處傳來槍鳴聲、炮轟聲,還有狼的嚎叫聲。 感覺到背上越來越熱,齊言不覺又有些心疼這個瘦弱的女人,真可憐,在jack那個病態手中居然能硬撐十六年…… “neil,你看,你長得好像這部電視連續劇中的男主?!?/br> “這個男主好可憐,出了車禍,去了國外。他和女主再相見已是幾年之后,失憶的男主不記得女主了,身邊還有了新的女朋友?!?/br> “女主非常的傷心,總是一個人在冰天雪地中坐著發呆,她想不明白,男人怎么就死而復生了?男人怎么就認不出她?” “嘿,neil,以后,你不會也認不出我了吧?” “啊啊啊,neil,我不是咒你啊,不是咒你出車禍?!?/br> “好好好,懲罰,懲罰,我唱一首歌你聽好不好?” “你真的忘得了你的初戀情人嗎?假如有一天你遇到了跟他長得一模一樣的人,他真的就是他嗎?還有可能嗎?這是命運的寬容還是另一次不懷好意的玩笑?下面一曲《從開始到現在》送給仍舊在默默等待、默默守候的……neil?!?/br> 又一聲‘neil’傳到了齊言的耳中,這一次,他確信他沒有聽錯,而且很近很近,近得就像是在他的耳邊響起。 他再度停下腳步,側耳傾聽。 耳畔,傳來灼熱的呼吸,他幾乎已經確定,這聲‘neil’是伴著這灼熱的呼吸傳過來的。 天底下叫neil的人很多很多! 為什么她輕喚的這聲‘neil’那么的熟悉,熟悉到似一支利箭穿透萬千冰雪就那么撞進了自己的心,生疼、生疼的! 見齊言又停下,安相說:“是不是背不動,我來?!?/br> 冷美人也趕上來了,詫異的看著齊言,就算他受了傷,應該不只這點力量吧。 齊言近乎兩眼發呆的瞪著前方,惹得所有的人順著他的視線看。還擔心是不是有狀況,個個做好了應對的準備。 可是,前方什么也沒有??! “齊言?!崩涿廊藚柡纫宦?。 “噓,你聽?!?/br> 所有的人靜下來,這才聽到了類似于歌聲的東西不時的傳來: 如果這是最后的結局 為何我還忘不了你 時間改變了我們告別了單純 如果重逢也無法繼續 失去才算是永恒 懲罰我的認真是我太過天真 難道我就這樣過我的一生 我的吻注定吻不到最愛的人 為你等從一開始盼到現在 也同樣落的不可能 難道愛情可以轉交給別人 但命運注定留不住我愛的人 我不能我怎么會愿意承認 你是我不該愛的人 …… 尋著歌聲,所有的人看向了春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