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錄像(二更)
如果我的女人不是惜弱,那么誰都可以! 你的父親、惜弱,還有我,我們三個是讀書的時候認識的,有著桃園三結義的美稱。你父親對惜弱的愛慕不下于我。 自從我退出后,你父親守在惜弱身邊,七年,不離不棄。 金誠所致,金石為開。 惜弱被你的父親感動,嫁予了你的父親,然后生下了你。 你六歲那一年第一次來秦府,其實那也是我和惜弱分別十五年后的第一次見面。 這張相片,就是那個時候拍的。 十五年啊,人生能有多少個十五年。 惜弱心善,知道葉心怡獨守空房十五年的事后便勸我:寬恕、放下。 呵呵…… 恨已成習慣,如何放下?如何寬??? 看著惜弱放下了過去,看著惜弱幸福的依偎在你父親的懷中,我在欣慰的同時多少也有些酸楚。 這一切,本應該是屬于我的,屬于我的! …… 連翹不知怎么走出的書房,大廳中早已沒有了人。 她步出名園主樓的時候,便見偌大的花園中,秦葉心怡和不悔正在堆雪人。不悔的臉上洋溢著歡快的笑。秦葉心怡的臉上也蕩漾著滿足的笑。 不知為什么,連翹忽然為這樣的秦葉心怡感到悲哀。 值嗎? 一個女人大好的容華獨守空闈? 真的值嗎? 這到底是一份什么樣的愛讓她能夠委屈致廝、低到塵埃? 連翹靜靜的看了一會子后,獨自出了園子。 鐘粹樓。 如晦非常擔心秦琛,所以一路跟著失魂落魄的秦琛,然后他看秦琛又失魂落魄的往樓上去了。 如晦雙眉倒立:秦爸爸應該是聽到什么了。 他正在客廳中環著手走來走去的時候,便看到連翹回來了。他急忙迎上去,“連mama?!?/br> “如晦,怎么了?”難得小帥哥臉上也會出現焦急的神情。 “你快上去看看秦爸爸?!?/br> 連翹看了看樓上,問:“你秦爸爸怎么了?” “我估計他應該是聽到什么了??偠灾?,情緒不對?!?/br> “聽到什么?什么意思?” 如晦便將秦琛在名園書房門口駐足沒進書房,然后獨自一人失魂落魄的回到鐘粹樓的事說了一遍。 連翹問了下時間,如晦也如實說了。 連翹心道了聲‘糟糕’。 秦琛應該是聽到爹地說的話了。 而秦琛一生最介意的事莫過于他是試管嬰兒的出生。 別看平時他把這事藏在心中好好的,但,情緒暴發的時候就會拿出來發泄一回。 這是秦琛不可觸及的痛。 連翹說:“我去看看你秦爸爸,你去名園把不悔帶回來。該睡了?!?/br> “好?!?/br> 連翹上樓,進了臥室。 大大的床上,秦琛用被子捂著頭睡著。 很顯然,他很煩燥。 秦琛煩燥的時候就會這樣將自己捂在被子中,像個孩子般的和自己過不去。而他這幼稚的種種,也只有她才看得到。 連翹歪身上床,貼著他,將被子拉了一些下來,說:“這又是在哪受了氣?又和自己過不去?” 他的衣服都沒有脫,身上還穿著一身西裝,就那么躺在被子中,頭發零亂得像鳥窩,只是定定的看著她。 她伸手摸著他的臉,問:“秦琛,你怎么了?” 男人突然伸手抱住她,迫她撞向他懷中,撞得她的鼻子都痛了。 他的聲音悶聲悶氣的傳來,“是我,偷了本應該屬于你的人生?!?/br> “秦琛?!?/br> “如果不是因為我,爹地不會娶我媽。你mama也就不會嫁給你爸爸,只會嫁給爹地。若你mama嫁給了爹地,就不會坐那趟該死的飛機。這樣的話,你就不會是孤兒,不會留下心病……” 這是蝴蝶效應咩? 連翹覺得好笑,用手戳了戳他的胸,問:“你聽到了?” “嗯?!?/br> “其實我倒覺得,如果沒有你的話,肯定就不會有我了?!?/br> 看男人渾濁的眼神,她繼續說:“我是爸爸、mama的孩子,如果沒有爸爸哪來的我?如果我mama真和爹地在一起的話,是的,他們會生個女兒出來,但那個女兒一定不會是我。所以,不是你偷了我的人生,而是你成就了我的出生。然后讓我享受一世安穩?!?/br> “你是這樣想的?” 女人挑高眉梢,“當然?!?/br> “你一點也不怨我媽?” “過去的事,有什么怨的?”連翹不答反問。接著又說:“倒是你,我覺得你應該對爹地好一些?!?/br> “我對他已經很好了?!?/br> “你那只是表面上對他好?!?/br> “可他連表面上的好對我都做不到?!?/br> “秦琛?!?/br> “我不想提他?!?/br> “不是爹地的錯?!?/br> 男人郁悶的扭過身,頭枕著自己的胳膊,說:“我知道。將心比心,我聽到爹地說以往的事的時候就想起了同樣瘋狂的云瑚。我明白,爹地對mama的厭惡一如我對云瑚的厭惡。我又怎么能企圖讓爹地原諒接受我媽呢?” 你能這樣想,最好。連翹摸著他微濕的額頭,說:“秦琛,一切都過去了。我覺得你是不是也應該看一看心理醫生,把你心里的結給熨熨才是?!?/br> “我心里能有什么結?” “其實,秦琛,很早以前我就知道你是試管嬰兒的事了?并不是今天才知道的?!?/br> 男人猛然翻過身,直勾勾的看著她,“什么時候?” “你喝醉酒的時候告訴我的?!?/br> 醉酒? 男人的臉都有些扭曲了,說:“我的酒品是不是非常的不好?”要不然怎么連這種事都浮了? “不啊。應該說非常的……可愛?!?/br> “連翹?!蹦腥擞行┠パ?。 “真的?!边B翹用手戳向男人紋著‘連翹’二字的肋骨,說:“包括這個紋身,也是你醉酒的時候紋的。你一直說是我騙的你,其實是你拉著我去的?!?/br> “不可能?!?/br> “不信。我們可以看錄像啊。當年,我還把整個過程都錄下來了?!?/br> 男人翻身而起,“在哪里?” 雖然讓男人看到錄像或許她的下場會很慘,但今天為了讓男人高興起來,她豁出去了。于是,她翻下床,走到房間的一個角落,那里有通風口。她將通風口的格窗拉開,伸手進去摸了半天,終于摸出一個小盒子。 秦琛好奇的蹲在一邊看,順手抓過,“存儲卡?” “嘿嘿,看了后,不許惱羞成怒哦?!?/br> 連翹小時候有喜歡藏東西的習慣,卻不成想這通風口也是她藏東西的駐點之一? 秦琛一直沒注意也沒想到這個地方,所以,一些連翹原來錄的東西都保存了下來。 秦琛方才的郁悶一掃而空,興致勃勃的找來筆電,然后將那小盒子打開。 里面果然是存儲卡,不是一張,而是七、八張。 這得錄了多少東西啊。 秦琛臉一黑,將存儲卡一一拿起在連翹面前晃了晃,問:“不會都是我的吧?”他難道有那么多不知所云的時候? 連翹笑嘻嘻的說:“你看啊,看了就知道了?!?/br> 存儲卡上有編號,秦琛想當然拿到編號為‘1’的先放在了讀卡器中,然后和筆電聯接。 點開文件名。錄像便開始播放。 畫面中,有連翹大大的臉龐…… 她神秘兮兮的對著鏡頭說:“看過來,看過來,今天我們有幸一起見證江州第一少醉酒的樣子?!?/br> 然后鏡頭一轉,就是那棵百年合歡樹下,他穿著一身絲質的、白色的家居服正躺在躺椅中,那時正是合歡花開的時節,還有許多合歡花落在了他的身上,但醉酒的他渾然不覺,只是睡得香甜。 秦琛知道這錄像,那還是她小時候,他和她搬到鐘粹樓后發生的事情。 錄像中,她趁他睡得香沉之際,將他畫了一張形象夸張的臉,并且給他扎了兩個小辮,最可惡的是,她居然將這一切給錄了下來,從此以它為挾,挾制他干各種他不想干的事。 這五年,秦琛一直在找過這錄像就是沒有找到,他還以為她把它們都丟了,沒想到還在。 他可不想再度看到自己那張被她畫得驚天地、泣鬼神的臉,急忙點了關閉。 連翹說:“誒誒誒,看一看啊,很好看的?!?/br> “不看,看下一個?!?/br> 第二張存儲卡、第三張存儲卡差不多都是連翹過生日時候的事,這是秦琛錄的,被連翹復制保存下來了。這錄像中的情景,這五年,不用看都可以在他腦中放映。所以,他都直接點了關閉退出。然后看第四張存儲卡。 一點開,果然是他醉酒的一幕幕。 那個時候,他和她已經結婚了。那天應該是參加了某個友人的小孩子的滿月酒,然后他有感而發醉了酒。 “匪匪,你說,這世上所有的孩子應該都是父母的愛情結晶,是不是?” “錯,匪匪你說錯了。比如說,我就不是?!?/br> “匪匪,我告訴你啊,我就不是愛情的結晶?!?/br> “匪匪,你知道我是怎么來的嗎?” “哈,你那小腦袋可別想歪啊,我告訴你,我啊,我就是一個試管嬰兒,試管嬰兒?!?/br> 看到這里,秦琛心中一頓,哪怕那個時候心愛的人守在了自己的身邊,自己身在蜜缸中,醉酒的他仍舊會因為介意試管嬰兒的出生而痛苦萬分?;蛟S,一如她所言,他心中始終有一個‘結’。 “小時候,我也問過爹地、mama,我是怎么來的?爹地總回答說我是從玻璃管中長出來的?!?/br> “嘿嘿,那個時候,楚楠、燕七、大言、小白他們要么是充電話費送的,要么是垃圾箱中撿來的,還有是被阿貓、阿狗叨來的。我覺得我不錯,至少是玻璃管那么干凈的地方來的?!?/br> “可長大了,我就知道,原來,玻璃管不一定就是最干凈的?!?/br> 看到這里,秦琛的心痛了痛,但可能是事過境遷,也只是痛了痛而已。 錄像后面都是醉酒的他絮絮叨叨著是如何羨慕楚楠、燕七、大言、小白他們的家庭生活,是如何厭惡著自己的家庭生活,還有如何厭惡著母親虛偽的種種…… 看到這里,秦琛苦笑著說:“我的酒品果然不好?!?/br> 連翹似笑非笑的看著他,“誰說的,我覺得很可愛啊。你沒看你說這些話的時候,眼睛濕漉漉的,眼神無辜又可憐,就像一只被人遺棄在雨中的小狗狗……” “連翹?!?/br> “好好好,不說,不說,你看,你繼續看!” 秦琛繼續看他發著酒瘋的一幕幕,說實在話,這是他第一次看到醉酒后的自己,他得感謝身邊的女人,讓他看到了另外一個他。 錄像中,他拉著她,仍舊絮絮叨叨著: “匪匪,你知道我的院子中為什么種滿了蘭花嗎?” “其實,那不是我喜歡的。那只是我媽喜歡的。那代表著我媽品性高潔?!?/br> “可我,特別討厭蘭花,特別的討厭?!?/br> “匪匪,你知道嗎。你毀我一院子的蘭花,我特別的高興,特別的高興……” “匪匪,你是我的救贖?!?/br> “匪匪,你是另外一個我,一個我從來想活卻不能活著的我!” 看到這里,秦琛感慨萬端,是啊,那個時候的他想活得恣意卻不能,因為他覺得那個名叫‘我該怎么做才對’的網友說得對,他是男人,他有責任,必須有擔當。所以,他禁錮了自己的心魔,然后讓身邊的女人活得恣意、張揚,好像她那樣活就是替他活了一樣。 錄像中,女人見他醉得厲害,哄著他說是要去煮醒酒湯,但他抱著她不放,還說:“匪匪,既然孩子是愛情的結晶,那么以后,我們兩個的孩子一定不能是試管嬰兒,一定不能讓他從玻璃管中長出來。好不好?” 女人毫不猶豫的回答:“好,秦琛。我答應你,他們一定不會是從玻璃管中長出來的。因為,他們會是愛情的結晶?!?/br> 愛情的結晶! 那個時候,她對他就已經是愛情了??! 看到這里,霍琛伸手抱著身邊的女人,說:“那個時候你要是將這錄像放我看了,我就不用無緣無故吃顧天佑的醋這么多年了?!?/br> 終于承認吃醋了昂。連翹‘呵呵’一笑,說:“別說得太好聽。往后看。你就會知道我為什么不把錄像給你看?!?/br> 秦琛好奇的一挑眉,又繼續看錄像。 看著看著,他的臉都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