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2章 古堡之會
與上次線路迥異,此次越越來到阿根廷首都布宜諾斯艾利斯,從拉普拉塔河駛向大海深處。 沒有坐標,沒有方位,她得到的指示是不要調整方向,出了港一直向西航行。 越越乘坐的遠洋客輪可容納上千名游客,這趟航行除了必備的海員水手外,只有越越和她的保鏢團隊,共七人。不消說遠洋客輪來自她夫婿家族旗下,所配人手都是極其專業且十分忠誠。 保鏢隨行還是她竭力爭取來的,對方拖至最后一分鐘才答應,又將保鏢人數從八個削減到六個。 這也是極限施壓的心理戰術,歐美喜歡玩這一套且樂此不疲,似乎顯得自己很高明似的。 與上次一樣永遠是一望無垠的海平面,放眼看不到島嶼和海岸線。 就這么漫無目的卻又全速航行了兩天兩夜,第三天清晨遠處天空出現三架直升機,越越眼尖發現與上回機型完全一樣。 手機上收到指示,很簡潔:boardaplane(登機)。 越越在保鏢們幫助下爬上第一架直升機,感覺駕駛員也是上次那位,不過他顯然早已忘了,咧開大嘴道: “早上好,美麗的女士!” 航程稍稍短些,只在空中度過乏味的一個小時便遠遠看到前方那座墨綠色小島,緊接著飛抵島嶼上空劃出同樣奇怪的曲線,山頂升起彩旗示意可以降落。 時光仿佛凍結,停機坪邊仍是那位傳統管家裝飾的白胡子老人,表情莊重地鞠了半躬,道: “伊芙鈴女士,我是管家安德森,謹代表圣諾丁城堡歡迎您的光臨,您有事可隨時召喚,我將非常樂意效勞?!?/br> 語氣、節奏、語調與上次一模一樣! 大概早已忘了我吧? 越越俏皮地說:“七百多年歷史的圣諾丁城堡好壯觀啊,請問在茫茫大海里修建這樣規模的城堡,怎么做到的?” 安德森神色不變道:“數年前伊芙鈴女士曾經問過相同的問題,我的回答還是——不管您信不信,古人總有我們想象不到的智慧?!?/br> “哈哈哈哈” 兩人相視大笑。 沿著山道來到高大巍峨依山而建的城堡面前,安德森揮舞手帕指揮仆人從十米高的城堡腰部平臺緩緩放下大籃筐。 圣諾丁城堡主人,滿頭銀發、身穿傳統華貴燕尾服、眼神炯炯透著威嚴和睿智的勞諾德仁.肯特公爵站在平臺中間迎接,數年不見,歲月并沒有在他臉上留下痕跡,或許神秘家族自有高超的保養術。 施以尊貴的英式貴族禮儀后,兩人步入城堡宮殿。 行走在空曠肅穆、氣派又略顯壓抑的大殿里,肯特微笑道: “伊芙鈴女士想必看得出,這里絲毫沒變,哪怕地磚裂縫都跟以前一模一樣,古堡永遠是古堡,它才是真正的主人?!?/br> 伊芙鈴笑道:“我在英國拜訪過多座古堡,數百年來維護打理到圣諾丁的程度,其代價足以在世界任何地方重建十座?!?/br> “但它的歷史滄桑感和文化價值無法復制,那才是古堡的精髓,來,這邊請?!?/br> 走到盡頭沒拐向上次去的雍容華貴的會客室,而是轉向左側,穿過數百米長甬道,兩側石壁都是歐洲文藝復興風格的壁畫,畫風自然簡潔,清新生動富有生活氣息。 越越邊走邊看,步伐不禁慢了下來。 肯特隨即發現了,善意笑道:“伊芙鈴女士,我們先去開個短會,然后有充裕時間慢慢欣賞。我個人也很喜歡這里的壁畫,每當佇立在它們面前,心靈總會受到華麗的洗禮,很高興也得到你的喜歡?!?/br> “啊,不是私人會晤”越越吃驚地問,“抱歉,我以為跟上次一樣” “是啊,有四位商業伙伴吧,就是見面聊聊,不必緊張?!笨咸販睾偷匦Φ?。 “我不認識他們吧?” 肯特笑容可掬道:“以后就認識了?!?/br> 走到盡頭花楹前,越越才看到右側有間屋子,實木門半敞著,對面歐式古典壁爐爐火熊熊,壁爐前有個穿著泡泡紗的女孩端坐在木搖椅里聚精會神看著書 “??!” 霎時越越屏住呼吸險些驚叫出聲,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個女孩—— 如果沒看錯的話,應該就是大雁山之戰失蹤后似人間蒸發的卓語桐! 卓語桐可靠消息是設置陷阱后落入影子組織之手,然后在方晟、魚小婷強力反擊下,賴先生最后一刻沒舍得滅口而將她帶走。 共濟會與影子組織什么關系?卓語桐怎會悠閑自得地出現在古堡?! 雖然明知外面有人經過,卓語桐沒有抬頭。 但她為何故意半敞著門呢? 越越感到后怕! 當年于煜大婚,白鈺、宋楠、楚楚都去了,那都是外界公認的兒女。出于為長者諱為尊者諱,越越沒露面,因此卓語桐不認識。 想來大概是肖特等共濟會首腦的心理戰吧,故意讓越越看到卓語桐,稍不留情露出破綻那就 然而越越既然敢第二次來這兒,已做好各方面充分準備和應急預案,也接受過艱苦卓絕的心理訓練。當下腳不打停行云流水般掠過去,眼中微微閃過恰到好處的驚異。 “古堡平時住人?”她主動問道,“記得公爵殿下說過只有辦事才過來小住幾天?!?/br> 肖特目光看著前方似壓根沒注意她的微表情和反應,輕松地說:“會議隨行者,他們提前一天抵達要領略古堡恐怖的夜晚,喏,前面就到了” 四名身高均在兩米以上黑人警衛雙手持槍虎視眈眈盯著越越,肖特低聲道: “秘密會議,保鏢都在外面等,請原諒?!?/br> 越越聳聳肩表示沒問題,做了個手勢讓六名保鏢止步,意態自然地接受安檢,然后其中一位黑人警衛搶在前面幫他們推開沉重的橡木門—— 哇! 會議室有足球場那么大,高達二十多米,宏大壯觀,氣吞山河。但中間卻擺置了一張只能坐七八人的橢圓型木桌,顯出強烈的視覺反差。站在門口,都看不清坐在桌前四位客人的模樣。 “好好奇怪的會議室,為什么呢?”越越直率地問。 肖特慢吞吞道:“會議期間不管誰從任何方位闖入,這么遠距離開槍都打不中?!?/br> “哦” 越越頜首道。 兩人來到會議桌前,坐著四人都起身相迎,越越只認識其中一位滿頭銀發、氣宇軒昂的棕色皮膚長者,赫然竟是南非前總統阿魯茲! 肖特沒有介紹其他三位身份,也沒介紹越越的身份,其實剛才進來時她就看出來了,這四位相互也不熟,都保持著彬彬有禮卻又適當的社交距離。 單單阿魯茲的地位就能看出在座都是某個領域極具影響力的大鱷,但這個世界浮出水面廣為人知的永遠只有冰山一角,更多越越這樣的低調內斂默默無聞。 “各位,歡迎來到圣諾丁城堡!” 肖特沉聲道,“如已經知道的,各位都自愿加入共濟會,熱誠信仰我們的象征——真理和道德,并以此做出和諧、行動、節制的規范,從而完成偉大的作業!共濟會要達到喀巴拉思想讓人類回到完全狀態的‘最初之人’、‘光之巨子’、‘神的影子’” 神的影子?! 越越心里“格噔”一聲,緊張得難以自抑地盯著肖特。 肖特繼續道:“如各位所知共濟會分33個級別,上次來古堡履行自愿加入儀式后成為‘工徒(enteredapprentice)’,非正式會員;最近,各位分別完成共濟會交辦任務自動升格為‘工員(fellowcraft)’,但還屬于非正式會員;今天的會議關系到能否成為正式會員——‘工師(mastermason)’,我希望各位有耐心地傾聽,記住自己分配的任務,因為出了這個會議室、離開古堡之后,所有聯絡全部中斷,沒有復核、沒有幫助、沒有清理,成功與失敗都與共濟會無關,各位聽清楚了嗎?” 越越等人都點點頭。 肖特滿意地笑了笑,語氣平和地說:“各位的任務是,讓南非這個主權國家永遠從地球消失?!?/br> 坐在越越對面微卷金發、鼻梁挺拔、眼睛藍如湖水、年齡約四十歲上下的帥氣男子輕輕驚嘆,脫口道: “怎么消失,讓它成為第二個索馬里?” 肖特和氣地說:“是第一個南非我們的目標要在幾年或十年后全世界都忘了它,好像從不存在。推翻現任正權很容易,找代理人更簡單,反反復復重演歷史不是正確的路徑。我們需要——由下到上層層瓦解,摧毀它的國家基礎、社會結構、民族感、地域意識、宗族觀念所有一切” “對不起我打下岔,”與越越并排的保養極好、氣質非凡的中年貴婦道,“讓南非回到原始社會,是嗎?” “聰明的女士,一下子深入到問題本質,”肖特欣然道,“原始社會不就是‘最初之人’嗎?沒有階級,沒有等級,沒有法律束縛,人生而自由平等?!?/br> 越越斜對面白眉白須、約五十多歲的禿頂男子道:“我想到的是難民潮,大規模人道災難,逃亡的船只將填滿好望角,整個非洲大陸陷入無休止恐慌之中?!?/br> 肖特凝視著他,微笑問道:“難道不覺得這是人類自我拯救的陣痛?犧牲總是難免的?!?/br> 禿頂男人大聲道:“不,我反對!這違反我做人的原則底線,我后悔來圣諾丁城堡,我要求退出!” “可以?!?/br> 肖特平靜地說,驀地一道閃電劃過,電光石火間越越看到禿頂男人腦袋被整整齊齊切成兩半,哼都沒哼便倒到地上! “他永久退出了,繼續開會?!?/br> 肖特微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