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111:到紡寶家里去恩恩愛愛~
他牽住她的手:“走吧?!?/br> 周徐紡住七樓,沒有電梯,她爬上爬下,臉不紅、氣不喘。她家門是黑色的,那只穿著兔頭粉裙子的灰貓就窩在她家門口,懶洋洋的,見人來了,喵了兩聲,然后繼續打盹。 周徐紡下去得急,門還沒關,她先進去,在鞋柜里找了雙拖鞋出來,給江織:“你穿這個?!?/br> 藍色的拖鞋,看碼數,是男人的。 江織立馬生出危機感了:“這是誰的?”哪個野男人! 周徐紡把包裝袋拆了,又把標簽扯掉,蹲下放在江織腳邊:“給你買的,還沒來得及送?!?/br> 她之前送了江織一雙粉色的,薛寶怡先生去醫院探病的時候,看見江織穿了,就取笑他說娘氣,所以,她就又買了一雙藍色的,上面不是兔頭,是蘑菇。 江織摸摸她的,夸她:“眼光不錯?!?/br> 周徐紡笑得靦腆:“你在這坐,我去刷牙?!?/br> 他把她亂糟糟的頭發揉得更亂:“去吧?!?/br> 周徐紡就去浴室刷牙了。 江織趿著拖鞋,在屋里走,邊打量著她的屋子。怪不得先前不讓她進來,光是那幾臺電腦和更衣室,就看得出異常了。兩間套房打通,沒什么家具,一眼能望到頭,不是灰就是黑,那么喜歡粉色的女孩子,屋子里卻沒有一點暖色。 哦,除了兩盞吊燈。 周徐紡從浴室出來。 江織問:“那兩個燈,為什么放在床頭?” 都是他送的,一盞是他家里的,一盞是粥店的。 周徐紡解釋說:“因為是你送的?!北緛硌b屋頂上了,可她很喜歡這兩個燈,總想摸摸,就放床頭了。 江織看看燈,看看她。 這姑娘啊,隨便說說,都能戳他心窩子。 “過來,先吃早飯?!?/br> “哦?!?/br> 周徐紡坐沙發上去,剛拿起筷子,發現有未讀,是江織給她發的微信,時間是早上五點。 她疑惑地看著江織:“你為什么給我轉賬?” 江織把打包帶過來水晶包和蝦餃拿出來,正要跟她說,她就先問了:“我被你包養了嗎?” “……” 她的腦回路,一直都很清奇。 她表情呆頭呆腦,江織在她臉上戳了一下:“什么包養,誰教你的詞?”凈不教好的。 周徐紡說:“電視上?!?/br> 江織給她盛了粥,問:“哪個電視?叫什么名字?” 她一五一十地回答:“顧總,你的小嬌妻又帶球跑了?!?/br> 江織:“……” 這種的,也能過審? 周徐紡最近有點太沉迷電視劇了,之前她在醫院給他當看護的時候,一有時間就捧著平板看劇。 林晚晚那個腦殘,還向她推薦各種肥皂劇。 都是被林晚晚帶壞的! “喜歡看電視???” 周徐紡忙點頭:“嗯?!币郧翱吹蒙?,最近才發現電視劇特別好看。 江織就說:“不要看一些亂七八糟的,等電影殺青了,我拍電視劇給你看?!敝苄旒彿忾]太久,跟張白紙似的,他得看緊點,不能讓一些烏七八糟的東西把她帶歪了。 周徐紡:“好?!?/br> 江織給她喂了個餃子:“那你喜歡什么樣的電視???” 周徐紡認真想了想:“顧總,你的小嬌妻又帶球跑了,那樣的?!?/br> 江織:“……” 這是得了林晚晚的真傳。 這一筆,他記下了,回頭找林晚晚算。 周徐紡往嘴里塞了一個水晶包:“你還沒說為什么給我轉賬?!?/br> “南楚給的,見面禮?!?/br> 周徐紡點開,看了一下金額:“好多錢,可以收嗎?” “收著,等他有女朋友了,我再送回去?!?/br> 她放下筷子:“那我轉給你?!?/br> “是給你的?!苯棸阉謾C抽走,“吃飯?!?/br> “哦?!?/br> 周徐紡又夾了一個水晶包,真好吃。 她把剩下的都推到江織面前,分給他吃。 吃到一半,江織接了個電話,是喬南楚打過來的。 “肖麟書那個經紀人來自首了,說開車撞你的人是她?!?/br> 周徐紡鼓著腮幫子,豎起耳朵聽。 江織夾了兩個水晶包放到她碗里:“她開肖麟書的車?” 喬南楚嗯了一聲:“她是這么說的?!?/br> “有證據嗎?” “有行車記錄儀?!?/br> 還真是一波不平,一波又起。 江織又問了幾句,掛了電話。 周徐紡正看著他:“你要去警局嗎?”她喝了一口粥,把筷子放下,“行車記錄儀造假的話,很容易被查出來,林雙的自首證據應該是真的?!?/br> 她想了一下:“肖麟書是主犯、從犯,或者不知情,要看林雙的證詞?!?/br> 她情商低,但很聰明。 江織往后靠,腿伸直,兩只藍色的蘑菇拖鞋從茶幾下面露出來:“都聽到了?” “嗯?!彼f,“我聽力好?!?/br> 江織也不追問有多好。 “你待會兒去警局嗎?”她問。 他又給她盛了一小碗粥:“嗯?!?/br> “我也去?!?/br> “先吃飯?!?/br> “哦?!?/br> 她繼續喝粥:“你怎么不吃?” “我吃過了?!?/br> 好吧。 她就把美味的水晶包都吃了。 吃完早飯后,周徐紡拿了衣服去浴室換,江織在外面等她,靠著門,看對面的衣帽間,里頭什么衣服都有。 “徐紡?!?/br> 她在里面答應:“嗯?” 江織問她:“你為什么會做職業跑腿人?”轉過身去,玻璃是單向可視,他只能看到模糊的輪廓,“如果不想說,可以不回答?!?/br> 周徐紡穿好衣服出來:“我需要很多錢?!辈蝗毁I不起月亮灣。 職業跑腿人的收入很高,尤其是她,她任務成功率高,在業內很有名,開價比同行高了一倍不止。 江織走過去,手放在她腰上,輕輕一掐,細得可憐:“才剛交往,我不應該干涉你太多,只是這個行業太危險了,我不放心你,轉不轉行讓你自己決定,如果你想繼續做,我也不會阻礙你,但有一點,你得答應我?!彼拖骂^,看她眼睛,“那些高危險的任務,以后不能接,行不行?” 喬南楚在情報科,江織多多少少也知道一些,職業跑腿人的很多任務都在灰色地帶,危險,而且容易結仇。 周徐紡點頭,說:“好?!彼薪椓?,她想,以后得長命百歲,不能隨便‘闖蕩江湖打打殺殺’了。 其他的事,等她想說了再說吧,江織沒有再問,從錢包里拿了張卡出來,塞她手里:“以后錢不夠花,你就花這里面的?!?/br> 周徐紡不要,給他塞回去:“我有很多錢,這棟樓都是我的?!彼皇庆乓?,她是很認真很正經的口吻,“我存了好多錢的,要是你們江家破產了,我能養你,我也可以給你蓋醫院蓋實驗室?!?/br> 江織:“……” 乖得讓他毫無辦法。 要命啊。 八點半,江織和周徐紡到了警局。 “來了?!眴棠铣攘丝谒偃芸Х?,因著他長相是偏風流那一波,穿一身警服,笑起來有點壞,“你好啊,弟妹?!?/br> 周弟妹不好意思,埋著頭:“你、你好?!?/br> 她還是不習慣跟人打交道。 江織從大衣口袋里摸出個口罩,給周徐紡戴上,然后把她藏身后,朝喬南楚扔了個勒令他適可而止的眼神,問:“審了嗎?” 這戀愛的酸臭味啊。 喬南楚喝完一次性紙杯里的咖啡,扔了個拋物線,把紙杯丟在垃圾桶里:“正在審,跟我來?!?/br> 他領著兩人去了審訊室隔壁的監聽室。 隔著特殊玻璃,看得到對面,刑偵隊的程隊在審人:“誰指示你的?” 林雙有些憔悴,但表情很鎮定:“靳松?!?/br> 程隊又問:“肖麟書知不知情?” 她回答前,不假思索:“他完全不知情?!笔稚洗髦咒D,她身體前傾,看著程隊的眼睛說,“你再問多少遍,我都是這個答案,你可以把微表情專家請過來,看我有沒有撒謊?!?/br> 她把戴著手銬的手擱在桌子上,背部自然地往后靠,表情放松,不慌不忙:“跟麟書一點關系都沒有,是靳松要給江織教訓,他拿視頻威脅麟書,我當時就在場?!?/br> 程隊追問:“那為什么是你去撞江織?” 她拿起旁邊的杯子,喝了一口水:“麟書一直在猶豫,我怕靳松會把視頻公開,就替他決定了?!敝挥姓f到肖麟書的時候,她表情才有變化,“是我一廂情愿地喜歡他,我愿意為他做任何事情,警官,”她眼睛已經紅了,“他沒犯法?!?/br> 還是這一句。 林雙始終堅持她的口供,說是她一人所為,與肖麟書沒有半點關系。 “審了幾遍了,都是這個說辭?!闭f話的是刑偵隊的邢副隊,他對喬南楚說,“如果再沒有新的證據,就只能放人了?!?/br> 畢竟,行車記錄儀是鐵證,明明白白地拍到了林雙開車撞人的整個過程。 喬南楚看江織:“你怎么看?” 還好,行車記錄儀沒有拍到周徐紡。 江織在想這個。 喬南楚伸手在他眼前晃了一下:“問你話呢?!?/br> 他牽著周徐紡出去:“感情問題,你問我沒用?!?/br> 案子發展到現在,成了情感糾紛了。 最后,肖麟書還是被釋放了,在警局門口,他見到了江維爾,時隔十多天,物是人非。 她瘦了很多。 他也是。 是江維爾先開了口:“我們談談?!彼磉?,還站著薛冰雪。 肖麟書身上的衣服有些皺,很狼狽:“好?!?/br> 兩人去了警局后面的空地,薛冰雪沒有跟著,在原地等江維爾。 相顧無言,都沉默了很久。 頭頂,五星紅旗被風吹得簌簌作響,她的聲音也被吹散了,飄渺不定:“你和林雙在醫院說的那些話,有要解釋的嗎?” 她冷靜了陣子,想了很多可能,有好的,也有不好的,等平靜了,她才敢來見他。 肖麟書看了她一會兒,目光有些涼,沒什么起伏,也沒有情緒透露出來,平鋪直敘地開口:“我meimei去世之后,我是想跟靳松解約,但他留了視頻,那時候我就知道,要全身而退,很難?!?/br> 她聽著,沒有接話。 他繼續說:“林雙說,給我找了個武術指導,是江家的五小姐,還說,江家五小姐的偶像剛好是我?!?/br> 林雙說,機會來了。 他的救命稻草,出現了。 江維爾問,聲音微微發顫:“所以,一開始你就知道我的身份?” 他點頭:“只是沒見到你之前,不知道你就是年少時遇見的那個人?!?/br> 不知道江家五小姐就是他的夢里人,一開始就錯,然后,步步錯。 從那之后,不用刻意提及,她就會幫他,兩年時間,他從默默無聞的歌手,搖身變成了當紅男演員。 “那林雙身上的燙傷呢?”江維爾手垂在身側,握緊,“你弄的嗎?” 他沉默了很久:“是?!甭曇舻偷蛦〉?,“受虐久了,也會有施虐欲,我對你下不了手,林雙不同,她——” 她聽不下去:“我不信?!彼t著眼,攥著的手在抖,卻極力讓自己平靜下來、鎮定下來,“你都瞞了這么久,為什么偏偏在那天、在我病房外面,毫無顧忌地說出來?難道不是故意說給我聽的嗎?” 他直視她的眼睛,不閃不躲:“因為視頻到手了,該結束了?!?/br> 她搖頭:“你不是那樣的人……”喃喃自語地重復著,“你不是?!?/br> “維爾?!?/br> 他喊她的名字時,聲音依舊很溫柔,他說:“我是個演員?!?/br> 世間百態,沒有他演不出來的,她所能看到的,也都是他愿意讓她看到的。 演員,最擅長偽裝。 江維爾有些站不住,踉蹌地后退了兩步:“最后一個問題,”她盯著他,目光guntang,“林雙開車撞江織,你真的不知情?” 他回答:“不知情?!?/br> “如果你說的是實話,那么有兩種可能?!彼樕虾翢o血色,唯獨被咬破了的唇嫣紅,“第一種,你不想與靳松為伍,不想撞江織,是林雙自作主張?!?/br> 這是林雙的口供。 她目光如炬:“第二種,你想拿到視頻,你想對江織動手,但你不想臟了自己的手,你循循善誘,你讓林雙自愿上套,替你鏟除異己,因為你知道,那個女人很傻,那個女人可以為你做任何事?!?/br> 她攥緊了手,指甲掐進了rou里,卻沒什么痛感,強裝的鎮定已經快要潰不成軍,聲音都開始抖了:“是哪一種?肖麟書,別騙我?!?/br> 他沒有正面回答:“哪一種還重要嗎?” “重要?!?/br> 他臉上的神色始終溫和平靜,與她對視,不慌也不亂:“我從來沒有強迫過林雙做任何事,都是她自愿的,而且,”他風平浪靜的眸子終于波動了,“十年前,是林雙,把我引薦給了靳松?!?/br> 她突然笑了。 “你還是我認識的那個肖麟書?”她搖搖欲墜地站著,伸手,想碰碰他的臉,卻猛地收回了手,慌不擇路地后退,“不對,我真的看清過你嗎?” 肖麟書只是凝眸看著她,那雙眼睛混沌,里面滿目荒涼。 “以后……” 她開口,哽咽了,一個字一個字地,如鯁在喉:“以后我們不要再見面了?!?/br> 他說好。 他說:“維爾,”他聲音也哽咽了,眼睛還是紅了,“保重?!?/br> 說完,是他先轉了身。 “麟書?!?/br> 他站著,沒有回頭:“嗯?!?/br> “你愛過我嗎?” “愛過?!彼换仡^看她,聲音在顫抖,“只是這個世界對我太不公了,我也要愛我自己?!?/br> 他說完,把口罩和墨鏡戴上,背對著她,越走越遠。 江維爾站在原地,笑著笑著,淚流滿面。 “維爾?!?/br> 她擦了擦眼睛,回頭看見了薛冰雪:“讓我見見她?!?/br> “好?!?/br> 林雙被收押了,江維爾再見到她的時候,她已經換上了囚服。 “我問了律師,你最少都要判三年?!苯S爾坐在她對面,剛哭過的眼睛通紅,“你后悔嗎?” 林雙很平靜:“不后悔?!?/br> “如果他利用你,你也不后悔嗎?” 林雙搖頭:“不存在利用,都是我自己的選擇?!彼磳γ娴乃?,眼里都是釋然,“維爾,你見過十八歲的肖麟書嗎?” 江維爾說:“見過?!?/br> 見過他渾身是傷的樣子。 林雙又問:“那你見過他出道前的樣子嗎?” 江維爾搖頭。 “我見過?!彼裨谧匝宰哉Z,嘴角帶著笑,眼里有淚光,“我第一次見他時候,在一棵樹下,他跪在地上,在同一只狗講話,他說,” 她眨了一下眼,淚掉下來了:“他說,對不起啊,不能帶你回家,我meimei心臟不好,不能養狗……” 當時,他也才十八歲,正是年少,穿著干凈的校服,眼眸清透,還沒有被這濁世污染。 少年跪在地上,把校服的外套脫下來,蓋在瑟瑟發抖的小狗身上, 林雙笑了笑,滿臉都是淚:“那個時候,他清清白白,很善良?!?/br> 誰不曾是一干二凈,只是被這塵世,弄得遍體鱗傷了…… 出了警局,江維爾蹲在地上,嚎啕大哭。 周徐紡在一旁,看了好難受,眼睛也紅紅的:“江織,你姑姑在哭?!?/br> 江織拍拍她的頭:“有人去了?!彼麪恐?,“走吧,我送你回家?!?/br> 他們身后,江維爾在哭。 薛冰雪蹲在旁邊,笨拙地拍著她的后背,不會哄人,來來回回,兩個字:不哭,不哭,不哭…… 天陰陰,要下雨了。 江織還沒走遠呢,喬南楚又一個電話把他叫回去了。 “有案子?!眴棠铣院喴赓W,“跟你有關?!?/br> 多事之秋。 一波接著一波。 江織和周徐紡又回了警局,投影儀開著,刑偵隊的邢副隊在做案件報告:“死者段惜,二十二歲,天星的女藝人?!?/br> 程隊接了一句:“又是天星啊?!?/br> 駱家今年是非可真多。 邢副隊按了下一頁,投影儀上放了死者的照片。 周徐紡目光一定,是她…… “死者被捅了四刀,兇手把尸體裝在行李箱里,扔到了郊外的池塘。法醫已經做了尸檢,死者生前下·體被人用鋼筆之類的利器侵犯過,而且,傷的不輕,但施暴者沒有留下dna,死亡的致命傷在頸動脈,兇器只是普通的水果刀,因為尸體被泡在水里的時間太長,只能大致推測出死亡時間?!毙细标牽聪蚪?,“跟江少你被推下海的時間差不多?!?/br> 江織不作聲,把身邊的姑娘往懷里帶了帶,怕太血腥,伸手遮她的眼睛。 周徐紡推開,她要看。 邢副隊繼續:“而且,我們的人調查過,段惜那天也去參加了游輪婚禮,有目擊證人在船上看到過她,就是說,她的死亡時間,是在上那艘游輪之后。游輪的一二層是賓客的休息室,沒有監控,只在幾個樓梯口拍到過死者,在她死前,與她有過接觸的人有兩個?!?/br> 投影儀上,放了兩張照片。 江織桃花眼里的漣漪波動了一下,幾乎是下意識動作,把周徐紡的口罩摘了。 嫌疑人一號——周徐紡。 別人認不出來,江織一眼就認出來了。 邢副隊道:“嫌疑人一號,女性,看穿著,應該是游輪上的侍應生,但她戴了口罩和手套,形跡可疑,目前還沒有核實到她的身份?!?/br> 周徐紡若有所思。 倒是江織,生怕她被認出來,把她可勁兒往懷里藏。 “二號,只拍到一只手,不過這只手表,”邢副隊問江織,“江少認得嗎?” 手不記得,手表認得。 江織瞧著那只男士手表:“是推我下海的那個人?!?/br> “對,是同一個人?!?/br> 因為照片里的男人,手背上也有抓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