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思思就嚇得后退了一步。

    “來人啊，不管這司徒少夫人愿不愿意，給我架著脫掉鞋靴！”再上前一步，她揮手招來自己的侍女嬤嬤，指著那陸思思就是一通吩咐。

    嚇得陸思思拔腿就要逃跑，可她一個小姐，怎么跑得過華陽長公主身邊那位練過的姑姑？

    這一跑那姑姑就上前一追，只一下就抓住了她的衣襟，直接拎離了地面。

    好幾個侍女便一擁而上，一下子就將她的兩只靴子都脫了下來。

    一股惡臭當即縈繞在了每個人的鼻尖，所有人都蹙眉捏鼻，露出了鼻翼。

    “好啊，還敢說你看不上這夜明珠！”華陽長公主親眼看著她的侍女將靴子一倒，兩顆夜明珠就從兩只靴子里滾落了出來。

    陸思思本就羞愧，如今夜明珠又在她的靴子里被發現，頃刻間嚇得花容失色。

    “不是我，不是我，我沒有，真的沒有！”她著急的解釋，掙脫了華陽長公主侍女的雙手，忘記穿鞋就要往長公主的方向靠近。

    長公主以及一干女眷紛紛后退，唯恐這靠得近了，這臭惡的味道會染自己一身。

    只有顧清淺從人群中緩緩走出，親自走到被人避之不及的陸思思身邊，親手替她穿好了鞋子。

    用手帕撿起地上的夜明珠，交給驚蟄拿去清洗。

    陸思思的鞋子穿上之后，院中的臭味也就逐漸的消散了，人們又可以肆無忌憚的說話了，這下基本都是譴責和笑話奚落她的。

    因為是被王爺家的小世子指控，又在三番五次提議不要搜查貴人之下暴露，她此前所有的逃避和所有的推辭，如今都成為了她盜取夜明珠的鐵證。

    顧清苑向來以賢德大方為人稱頌，如今她也有意要對陸思思網開一面。

    但是華陽長公主卻不愿善罷甘休。

    有人數落她心心念念了幾十年的夜明珠不值一提，卻又偷偷將其盜取，如此懷有覬覦之心的人，她是斷然能相容。

    “今日之事一定要上報京兆尹府，堂堂世家少夫人，竟然能在東宮行如此偷竊之事，實在是令人不齒，今日若是太子妃不愿意管，那么便由我來做這個秉公執事的人！”

    說完她就有意要帶陸思思離開。

    陸思思早已經嚇得六神無主，立即一把抱住二王側妃代氏的腿，希望能夠尋起庇佑，卻不料被代氏一腳給踢開了。

    此事雖然并不是她明言指使陸思思做的，但她在前日前往兵部尚書府的時候，提點了幾句，只是不想這個女人這般笨拙，還有腳臭這種隱疾，實在是不配跟她做盟友！

    她的鐵石心腸讓陸思思不可思議，被華陽長公主的人拖走之際，她的一雙眼睛里面還透露著不敢置信。

    小小的風浪結束，觀賞宴繼續開始，顧清苑體貼大家一大早就來赴宴，特意備了許多精致吃食茶點，這端著茶水前來的人里，便有一位是楚嬤嬤。

    楚嬤嬤手里的第一杯茶剛好是端給二王側妃的，那二王側妃是見過她的，堂堂七王爺的奶嬤嬤在七王爺府那可算得上是半個主子了，竟然淪落到東宮給人端茶倒水，這般場景，她肯定會大聲說出來。

    好讓大家都覺得顧清苑是個道貌岸然的偽善人世。

    “咦，這不是七弟的奶娘，楚嬤嬤嗎？你怎么來東宮了呀？”人一認出來，代氏就抓住了楚嬤嬤的手。

    楚嬤嬤帶著幾分冰冷嘲諷的看了她一眼，一言不發就要掙脫掉她的手。

    誰知道代氏的手勁卻是絲毫不弱，竟然禁錮得楚嬤嬤沒法輕易掙脫。

    “都說太子爺跟七王爺想來兄弟情深，看來果真是 名不虛傳啊，七王爺下獄，他這府上的嬤嬤都被太子妃安排進了自己的東宮，當真不愧為我楚國的典范??！”

    代氏帶著些許微笑，目不轉睛的盯著顧清苑。

    顧清苑的眉頭就微微蹙了起來，浮上幾分不好意思，對于楚嬤嬤的突然露面，實在是有些詫異。

    從自己的椅子上起身，帶著幾分溫柔朝著楚嬤嬤靠近。

    “嬤嬤，你怎么會來東宮呀？”她柔聲詢問，非常的禮貌和客氣。

    代氏因為她的靠近，放開了楚嬤嬤的手，楚嬤嬤就轉身看向了顧清苑。

    揚唇冰冷的一笑，嘲諷之意在場所有人誰都看得清楚。

    “道貌岸然，名不符實，還沒有絲毫覺悟，皇后娘娘賞賜你這么些個寶貝，是讓你出來顯擺的嗎？她是想讓你提點太子，提點顧相，多給七王爺出出主意，爭取早日想到辦法為七爺證明他的清白。

    結果你拿了寶物都干了啥？宴請官眷欣賞，真當這些東西賞賜了你，就真的是你的了？

    依老身看，就是你給太子爺扇了耳旁風，不愿讓他繼續營救七爺，否則他最近也不會對七爺不管不顧，哪怕一日被皇后娘娘交進宮幾次都無所作為。

    你，你的meimei，你的父親，你的兄弟們，都不過是拜高踩低，七爺落難你們這些人就墻倒眾人推，竟然沒有一個愿意替他說話求情的。

    你們真夠狠毒的啊......你們......”

    “放肆！”顧清苑被楚嬤嬤的話語氣得牙齒哆嗦，身體顫抖，恨不得直接將人就地正法。

    她的憤怒眾人都看在眼里，有的人一笑置之，有的人默默的拿起了茶杯，用茶杯擋住上揚的嘴角，只露出一雙狡黠的眼睛。

    “怎么？現在是要連我這個老婆子都要殺了不成？你們見死不救，空將兄友弟恭說得好聽，現在還不讓人說了對嗎？”楚嬤嬤哪怕被人上前禁錮住了身體，卻依舊趾高氣昂，氣焰囂張。

    她今天的任務就是要將顧清苑罵得狗血淋頭，就是要讓所有的人都清楚，如今太子對沈煜的事情置身之外，皇后極其不滿，七王爺也極其不滿。

    多難聽的話語，多刺耳的咒罵楚嬤嬤都說出口了，顧清苑的眼淚就止不住的流淌了起來。

    最后還是華陽長公主出來主持公道，讓東宮的下人直接將楚嬤嬤押下去關起來的。

    到底是沈煜的奶娘，跟皇后娘娘情誼深厚，她不好像處置陸思思那樣，直接將人送官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