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清歌葬兔
蘇珩將當時的場景描繪得惟妙惟肖,卻苦了蘇墨瑾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徹底一蹶不振起來。 “所以你說你要代你大哥迎娶顧家那五小姐,你是想要讓她給你做妾,還是想要讓你那娃娃親表妹給你做妾呀?” 蘇珩不管兒子的滿臉哀傷落寞,繼續往人胸口上捅著刀子。 蘇墨瑾一言不發,沉重的走出了父親的營帳。 他圍繞著營帳一圈一圈的漫步,不知不覺間來到了馬場旁邊的小山丘上。 山丘有些綠油油的草,山丘頂上有一株大大的胡楊樹,顧清歌就坐在那胡楊樹下優雅的翻閱著賬本。 樹上金黃的葉子不斷的往下飄落,有時落到她的烏黑的發上,有時落到她正翻閱的書上,卻始終打擾不到她的專注。 落日的余暉灑在金黃的胡楊樹上,又順著樹梢灑在顧清歌的身上,映襯得她更加的像是跌落凡塵的九天仙女。 賬本看完了,顧清歌將書本合上,一片胡楊葉剛好落入她的手邊。 她似乎是一時興起,將那胡楊葉高舉在陽光之下,金燦燦的葉子就好像生命到了最輝煌的時刻。 她禁不住洋溢起了微笑。 “在西邊的盡頭有一片很大很大的胡楊林,姑娘若是喜歡,瑾愿帶姑娘前去觀賞!”蘇墨瑾看著這樣的顧清歌,也就不由自主的走了上去。 顧清歌一愣,趕緊將手中的葉子扔下,有些拘謹的回應。 “不,不必要了,也,也沒有太過的喜歡,二公子有心了!”她趕緊從地上站起來,一邊回應,一邊整理衣裙。 蘇墨瑾頭一次主動邀約姑娘就被拒絕,臉上有落寞爬過,不過他向來粗枝大葉,片刻之后就沒有放在心上了。 他想就算拒絕了去更大的胡楊林觀賞,可以一同站在這里看看夕陽也是不錯的。 既然此生無緣跟眼前的姑娘結為伴侶,那就用一場華麗的黃昏,來給這份剛剛萌芽的悸動畫上一個完美的句號。 誰知道僅僅只是這個小小的愿望,顧清歌也沒有給他。 整理好衣裙之后,她便匆匆告別離開了。 “清歌告辭!”顧清歌小小的嗓音說出這句話,便朝著營帳去了。 她決然的背影和不曾停頓回頭的堅持,讓蘇墨瑾有些想哭。 他差點就哭了,一屁股坐到剛剛顧清歌坐過的地方,想要去撿她曾撿過的葉子,卻發現一地金黃的間隙,有一朵粉紅色的絨花。 他小心翼翼的撿起,再次望向那個已經變得很小的背影,偷偷的將絨花小心翼翼的珍藏進了自己的貼身荷包里。 顧清歌回到自己的營帳之后,又算了算另外的賬本,發現其中有一點的紕漏之后,便即刻修改喚來商隊隨從吩咐了幾句。 剛剛吩咐完,顧清淺她們就來了,此時天邊已經掛起了彎月,邊境的晝夜溫差大,未穿棉襖的顧清歌聽見顧清淺在喚五jiejie,掀開帳門便被一陣冷風吹得哆嗦了一下。 她趕緊又退了回去,披了件杏色的斗篷方才出來。 “怎么了?”她走到顧清淺那邊,溫柔的詢問。 顧清淺就拽了兩只兔子到她的眼前晃悠。 “我說將這兔子做成麻辣兔丁,沈煜和六哥偏說要烤了吃,你想怎么吃???” 那兩只兔子紅著眼睛可憐兮兮的望著顧清歌,她卻聽到顧清淺在糾結要如何吃人家。 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身子有點不自覺的微微顫抖。 “這么可愛的兔兔,你們舍得吃?”她瞪大了眼睛,不舍的從兔子身上挪到顧清淺身上,就好像在看一個十分殘忍的人。 “這么肥胖的山兔在這北境的大漠里可是很難得的,不吃豈不是浪費?而且我都已經很久沒有吃過麻辣兔丁了!” 顧清淺撒著嬌,嘟囔著嘴,又將手里的兔子晃了晃。 顧清歌簡直不忍直視。 她的嘴動了動,實在是有些不知道說點什么才好。 “五jiejie!”顧清淺就又湊上來撒嬌了。 她甜甜的聲音幾乎讓顧清淺骨頭都酥了,根本就讓人沒法拒絕。 “那,那就麻辣兔丁......小七,還是別吃了吧!”她都已經說出麻辣兔丁了,可一看到那四只紅紅的眼睛,她又不忍心了。 顧清淺一臉掃興,埋怨的看了一眼顧清歌,轉身將兔子扔進了沈煜的懷里。 “不管不管不管,我就要吃麻辣兔??!” 原本她跟沈煜和顧滐的約定是,只要還能找到一個贊同吃麻辣兔丁的人,大家便跟著決定吃麻辣兔丁,可若是找不到,就只能吃烤兔子了。 她以為顧清歌肯定會站在自己這邊,于是有恃無恐的拎著兔子前來,卻不料竟然遭遇了拒絕。 這顧清歌不僅僅不選擇麻辣兔丁就算了,還想要將兔子給放了。 這可是她們一群人犧牲了所有騎馬娛樂的時間好不容易抓到的,怎么可能這般輕易又將兔子放走? 不行,一定要吃,并且還要吃麻辣兔??! 沈煜面對顧清淺的撒嬌毫無招架之力,正準備應下的時候,顧滐輕飄飄的來了一句。 “其實我們有兩只兔子,完全可以做一直麻辣兔丁一只烤全兔的,你們這般糾結,今晚還能吃得上的嗎?” 顧滐一想到美味的烤兔rou都已經流口水了。 他一句話驚醒咯所有糾結的人,大家笑呵呵的開始分工合作,去殺兔子了。 沈煜、宇文玥和蘇墨瑾已經一道在這邊境生活好多年了,他們時常會在半夜打一些野味來吃,所以這三人做兔子的廚藝那叫一個頂尖。 只是今日蘇墨瑾不在,沈煜便去做了顧清淺想要吃的麻辣兔丁,而宇文玥則去做了烤全兔。 兔毛連同兔皮被完整的悉數刮下,此時就躺在伙房的門口,顧清歌懷著無限悲憫的心情,偷偷的去將那兩副兔皮給偷了過來,跑到白日看賬本的胡楊樹下,親手挖了個坑將其埋藏了起來。 她原本也不是這般矯情的女子,只是不知道為何,自從經歷了這一路的坎坷之后,便對生命有了無限的敬畏。 今日她看著那兩只可憐巴巴的兔子,似乎看到了可憐無助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