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6章
姬望不想要小孩兒,有一個十分重要的原因就是他不忍心讓謝雨裳忍受分娩的痛苦,他親眼看見過女人生小孩兒時的撕心裂肺,他不忍心謝雨裳也經歷那樣的折磨。 更何況他知道,女人在生小孩兒之后,身體各方面機能會迅速下降,他想讓謝雨裳長命百歲,和他一起共享盡可能長的人生。 但是對于姬望不要小孩兒的想法,姬無云是絕對沒辦法接受的,在他看來,一個男人最基本的責任就是傳宗接代,其次才是傳承技藝,再其次才是造福社會,姬望自己不愿意傳承姬家的技藝,還不想要小孩兒,這是姬無云絕對沒辦法接受的,本就不和諧的父子關系因為這個雪上加霜。 在姬無云的眼里,每個人都只是一個家族鏈中的一環,每個人都應該擔負起自己的責任,將家族的基因和使命傳承下去,尤其是他們這種有特殊天賦的家族,他們對待婚姻的態度特別謹慎,而且對后代的要求也特別的嚴格,生怕這些具有特殊意義的基因在他或者下一代斷層。 兩千多年前,那是一個眾神出生的年代,那個時代世界各地都產生無數的先賢,他們的影響力一直延伸到現在,除了明面上的影響力之外,就是他們留下的優秀的基因。 其實說實話,魯班大師在那個時代并算不上特別特別牛的人,同時代的很多人都比他優秀,但是有很多優秀的家族,他們在傳承過程中出現了斷層,比如其中某一代沒有了后代,他們就丟失了最寶貴的基因傳承,而最根本的天賦就包含在基因傳承里面。 就比如姬輕媱能夠將乒乓球看得像車輪一樣大,這不是聰明才智和后天努力可以得到的,至少是一代甚至幾代人的努力都沒辦法達成,他們是經歷了上千年的修煉,一步一步累加成這樣。 一旦失去這種眼睛,就意味著一種關乎人類的永久性損失,每一年,這種損失都在持續發生。 這就是為什么,古代有很多優秀的品質我們現代人無法繼承一樣,而且隨著社會發展的日新月異,這種由訓練變成肌rou記憶,再刻入基因序列的事情并不多,因為這需要一定的時間沉淀。 比如開車這么技術,還沒來得及刻入基因,就已經被淘汰了,因為無人駕駛很快就要來臨。 有句最坑天才的話就是藝多不壓身,在那個為了生存而不擇手段的年代,多門手藝的確多一種求生的方式。 但是在已經解決溫飽的情況下,多一門手藝,就是讓自己的心里多一門負擔,尤其是那種需要進入到肌rou記憶的手藝,他們就好像電腦中的病毒插件一樣,一旦根植就很難被清楚,無休止的耗著大腦的內存。 姬望和姬無云的想法完全不同,他認為每個人來到這個世界上,就是為了感受和體驗一些東西的,每個人都應該為自己的生命負責,也只對自己的生命負責,想辦法讓自己活得精彩,比什么都重要。 否則匆匆忙忙來這個世界走一趟是為了啥,難道就是為了傳承這么一個接力棒? 姬望拒絕成為接力棒,但是最終謝雨裳卻選擇了妥協,她的骨子里還是比較傳統,她自己做出了背離父母的事情,她不希望姬望也和她一樣,所以她最終決定要生小孩兒,并極力的勸說姬望。 姬望剛開始怎么都不答應,最終卻被謝雨裳的一句話給打動了:“如果有一天,你或者我不在了,我希望能有一個和我們長相十分相似的人,照顧著走向余生。有人說,人死了要經過三年的祭奠才能成魂魄,即使世間的路走到了盡頭,我希望成為魂魄之后,咱們還能在一起?!?/br> 只是姬望怎么也想不到,謝雨裳選擇的這條大多數女人都會經歷的路卻成了她的絕路,姬望拿出謝雨裳的雕像輕輕的撫摸,然后輕輕的旋轉著將她拋向空中。 謝雨裳很快就開始在空中翩翩起舞,隨后姬望掏出一根短笛,當他吹出第一個音符時,謝雨裳在空中做了一個跳舞的起手式。 霓裳羽衣舞,是四大美人之一楊貴妃最擅長的舞蹈,安史之亂之后,這支舞蹈跟著貴妃一起香消玉殞。 后來李后主得其殘譜,用不完整的霓裳羽衣曲編出舞蹈,世人皆驚,但是隨后后主亡國,霓裳羽衣曲和舞再一次失傳。 但是并沒有真正的失傳,而是由著名琴師李龜年的后代珍藏。 在一次偶然的機會,李龜年的后代被墨家的機關所困,被姬家后代救了之后,為了感謝姬家的后代,將這首名震天下的舞曲傳授給姬家夫婦,隨后姬家夫婦當做傳家寶代代相傳。 謝雨裳喜歡霓裳羽衣舞,但是她的天賦有限,有幾個動作始終做不出來,好在姬望并不強求,姬望的態度是開心就好,反正謝雨裳跳出的舞蹈不會取悅除了他之外的任何人,而他只要能看著謝雨裳就有無限的歡喜。 但是雕像謝雨裳因為不受身體的限制,完全展示出霓裳羽衣舞的絕美,姬望吹曲,謝雨裳翩翩起舞,每每這個時候,就是姬望最幸福的時候。 但就在這個時候,姬望突然聽到什么東西一晃而過,他趕緊停下曲子,跳起來抓住正在翩翩起舞的謝雨裳的雕像,揣進懷里,快步循聲追趕過去,在山風中,他看見兩個小木頭人正在御風而行,他不由得臉色大震。 “金童玉女怎么出來了,難道他們離開古巷了?”姬望看著遠去的兩個小木人低聲說道。 隨后他的臉上露出慘然的笑容:“他們的生死與我何干,姬望早就死了,我現在不過是一個一家三口的守墓人罷了?!?/br> “閣下剛才演奏的可是霓裳羽衣曲?”就在姬望黯然傷神的時候,背后突然傳來一個中氣十足的聲音。 他一回頭,看見一個身體十分健壯的男子站在他身后不遠的地方。 春寒乍暖,他居然赤腳穿著一雙草鞋,下身穿著一條齊膝的短褲,上身穿著灰色的短袖,皮膚黝黑,身上的肌rou異常的結實,看上去像是地道的莊稼漢子,但是能聽出霓裳羽衣曲的人,怎么可能是普通人呢? 既然對方直接說出了曲名,姬望也就不打算隱瞞,他點了點頭十分坦然的說道:“沒錯,請問閣下是?” “相逢何必曾相識,知音即可?!蹦凶庸傲斯笆质痔谷坏恼f道。 霓裳羽衣曲對于俗世來說,是已經絕技的,現在一個可以吹奏,另外一個能夠辨識,他們其實互相已經猜測出對方的身份背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