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不說捧著供著但是,至少能對謝明稍微寬容一點。 無論他與謝明之間如何。 “虞子安?!毖择茨﹃掷镏x明親自為他做的竹笛,輕聲呢喃,“原來他叫虞子安?!?/br> 皚皚白雪是謝明殺人的利器,卻在他身上形成了一副無堅不摧的柔軟鎧甲。 謝明在他眼前垂頭的剎那,一把從未見過的長槍在他余光里直朝自己而來,然后,被那鎧甲攔了個嚴嚴實實。 謝明好像死了。 但謝明又好像沒死。 他沉下眼眸。 而看臺上。 “你——”虞子安近乎是忍著恥辱和即將沖破理智的沖動,咬著牙發出了一個音節。 他那樣子似乎很想說點什么,但是想了半天,他這才發覺,自己竟然還不知道對面這人的名字。 世道青年榜這些年來,無論是名次的起伏還是名字的更換,頻率都要比前些年快上許多。 老一輩的強者似乎生怕自己徒弟遭受嫉恨而有什么不測,所以在收徒一事上,他們似乎都格外注意保密一些。 所以半途殺出來的強者數不勝數,對壘之下,修行界也算是繁榮。 聽說是因為謝明。 替這位僅此一位的天才感到惋惜。 切。 此番不要臉的害世之徒,也不知道有何可值得惋惜。 “我同你可有過什么過節?”虞子安手上還捏著那半截長棍,像是死咬著隨后一口尊嚴,不想讓自己再更加狼狽一些。 除了有無過節之外,他還有什么好問的? 一招便將他的槍折斷,這場比試,已經沒有任何懸念可言了。 “過節?”謝明眼底忽地盛上一抹笑意,“沒有啊?!?/br> 不過死生之仇倒是有一些。 “但竟是三十進十五的比試,當然要謹慎且要竭盡全力一些?!彼⑽⑼犷^,“卻沒想到這位兄臺這么輕敵,竟然一上來便只用個九成的力道?!?/br> 他嘖了一聲:“兄臺下次可要長記性一些?!?/br> “你!” 虞子安大怒,所有的理智都隨著謝明這一聲陰陽怪氣的嘲諷煙消云散,這一瞬間,他只想不擇手段地要了眼前人的性命。 以報自己的斷槍之仇。 謝明簡直是迫不及待。 玄色的身影朝著自己沖過來,所揮之拳,凝聚著渾身的殺意。 看臺下有人吸了一口涼氣:“這虞子安是想殺人!” “我的天吶,他這一拳怕是匯聚了自身所有的修為吧?!” “這種自殺式的打法縱使是對面這人修為比他高一些,這估計也得傷個十天半個月的……” 你看,總有人分不清自己的定位。 總有人不知死活。 謝明沒動。 人與人之間的差距rou眼可見,但是總有人不愿意承認。 瞳孔里的拳頭越來越大,謝明修長手指微動,手里的玉簫轉了個圈。 即便是承認,也不愿意承認別人的優秀。 那拳頭離自己分毫只隔,謝明緩緩抬起了手。 縱使是被迫承認了別人的優秀,也會因為嫉恨而把一切都歸功于別人的天賦上。 努力二字,在天份的襯托下,變得分文不值。 砰的一聲—— 細小的呻吟聲被淹沒在靈力相撞的巨響里,剎那間那隔絕著看臺和擂臺的透明屏障發出劇烈的震顫。周圍常綠之樹嘩嘩作響,即使還未到落葉之際,也被那狂風吹得掉了好些青綠的樹葉下來。 滴答—— 是血撞在地上的聲音。 不少人被那狂風吹得睜不開眼,不得已抬手以袖子擋住,待那聲響結束,又迫不及待地放下了袖子,想看看這場上的結果如何。 “這——” “想當年這虞子安也是一位頗有名氣的槍修,雖比不上謝明,但也算是佼佼者。這——” 他們皆是說到一半便截然而至,似乎沒有什么話能形容他們此刻的心情。 謝明不在乎。 他抬手,緩緩擦掉了自己唇邊的血跡—— 不是被打出來的,是自己硬逼出來的。 若非當年清凈山之時他已經窮途末路,否則這虞子安決計爬不出那座大山。 沒人能在他眼前將利器對著言翊,若是讓他看到,必讓那人有來無回。 還好。 雖然晚了十三年。 毫無生氣的尸體從掌心滑落,謝明直起身子,似乎是有些吃力地抬起了眼:“諸位,我可不想殺人啊?!?/br> 他笑著:“只是這等程度的進攻,我若是不用盡全力,死的怕就是我了?!?/br> 他將散落在胸前的頭發甩到背后去:“只是折了他把長槍便想對我痛下殺手,他這也太小氣了,我也是不得已而為之,你們會理解我的吧?” 下面看臺鴉雀無聲。 要如何形容? 一個槍修,一個音修。 本該是唱亮眼的遠距離對戰,但在最后,決出勝負的方式,竟然是最為粗暴的靈力對拼。 那不知姓名的音修殺了人,卻還一副極為委屈的樣子,張嘴便是不得已而為之。 最為恐怖的是—— 他們竟然會覺得這人說得是對的。 比試一事,受傷是常有的事,不說搶被折斷,即使是槍意被毀,也并不算什么很稀奇的事情。 壞就壞在這虞子安那一拳明顯就是奔著殺人而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