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應該也是言翊從自己身上學的。 “啊......心上人?!敝x明笑意浸透眼底,“想必是真的?!?/br> 他道:“能將我護住這么久,若是沒有極為深刻的羈絆,約莫做不到這樣?!?/br> 眼神和情感到位,比言翊演得還真。 言翊狠狠一愣,不可置信地朝著謝明看過去。 謝明就這么笑著看向他。 二人無言。 而此番沉默對視暗含的意義和感情實在是太多,說不清也道不明。但在這對視的最后,是言翊率先移開了目光。 他原先本有千言萬語要對謝明講,可半途忽地知道謝明失憶,那些話就這樣哽在喉嚨里。無法,他同謝明說話的身份已經被這十三年的光陰蠶食了個干凈。 于是剎那間,他忽然覺得有些委屈。 委屈著委屈著,又開始默默生悶氣。 只是面上并未顯露出什么。 好啊。 失憶了好啊。 “去給我把院子打掃一下,柴房也收拾一下?!毖择疵鏌o表情,語氣中淡漠里帶著點氣性,“就算是心上人,也不能平白無故住在我這里?!?/br> 謝明本想抓人的手頓在半途中。 半晌,忽然笑了。 沒變。 言翊,還是沒變。 那股子有氣必發的性子,即使是過去了十三年,仍舊會讓人覺得熟悉。 明月逐漸高掛。 謝明將彎了一下午的腰直起來,剛放下掃帚,身上便被扔上了一件衣服。 謝明抬頭:“什么?” “去洗?!毖择吹?。 像是師徒身份調換,就差直呼謝明大名。 謝明又彎起嘴角。 山間的清泉純凈,謝明沐完浴,借著月光斯條慢理地著了衣裳。 竟是恰好一身。 墨藍的衣擺滑過青綠草地,混著月光,將謝明的膚色襯得更加白皙了一些。早些他還在懷疑日日夜夜在那山巔上自己會不會變成個煤炭,但如今看來,他似乎要比十三年前更白了一點。 更像風流之地的臺柱子了。 謝明笑了一聲。 天下人皆知謝明生了一副好皮囊,卻沒多少人敢直視他的眼睛。 不知那些人對他此番重現于世作何感想? 是恐慌還是......非??只?? 但若是那些極為怕他的人知道他如今已經是“廢人”一個,會不會變得稍微輕松點? 反正都已經讓那些人過了十三年的舒坦日子,何不成人之美,讓他們把這舒心日子過得更舒心一些。 木門被推開的吱呀聲打破了夜的寧靜,謝明腳還未踏進屋子,視線已經被一把通體銀白的劍占了個滿滿當當。 若是往言翊身后空蕩蕩的墻上看上一眼,便可以知道這就是之前被那幾束野花供著的劍。 言翊言簡意賅:“拔?!?/br> “......”謝明怔愣了一瞬,像是跟眼前這把劍完全不熟,“什么?” 言翊也早已沐浴完,這個時候散著發,清澈的瞳孔里透出一股緊張和倔強出來:“這是你以前的無名劍,你把它拔出來?!?/br> 謝明又憋笑。 眼前這劍名字很是隨意,就叫“沒有名字”。 這劍通體銀白,看上去清冷,總是給人一種沒什么攻擊性的錯覺。 以前是少年的時候性子桀驁,連帶著給自己劍取的名字也不正經。如今過了十三年,再回憶起這個名字的時候,難免覺得有些好笑。 他自己都覺得自己往年很裝。 不過言翊讓他拔,他自然是言聽計從。 但一個不想拔劍的人,定然是拔不出劍的。 “拔不出來啊?!敝x明笑得有些無所謂,“這劍是認主嗎?” 言翊沉默片刻,面無表情地將那劍從謝明手上搶回來,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么。 認主。 當然認主。 可這劍原本就是謝明的。 曾經的天下第一劍修如今連自己的劍都拔不出來,山巔之人猝然墜落,往后不知道多少人想往他頭上踩一腳。 他想得認真,絲毫沒察覺到身前人幾乎有些控制不住的笑意。 也不知為何,此次醒了之后,只要看見已經長成如此身段的言翊后,他心情總是很好。 他覺得很感慨。 所以謝明根本不在乎那劍如何。 他伸出食指在言翊肩膀上點了點,趁著人抬頭時微微有些恍惚的瞬間,笑著問道。 “心上人,這屋子里就一張床,我們今晚要一起睡嗎?” 話音剛落,院子外忽地傳來幾道急促的敲門聲。 “言公子!江家的大小姐不行了!你快去看看!言公子!言公子!” 言翊從謝明的不要臉中脫身出來,面色嚴肅地出去開門。 “昨日不是還好好的?為何現在突然惡化了?” “不知道??!只是晚飯過后江小姐突然性情大變,逮著人亂咬!我們根本制不??!” “你且稍等,我馬上同你過去?!?/br> 眼見著背對著自己的人又回過了頭,謝明佯裝什么都沒聽到:“怎么了?” 言翊微微抿唇:“你還會飛嗎?” “......”謝明靜默一瞬:“一點點吧?!?/br> 不似普通百姓那般只能以腳下的土地作為移動的前提,修煉之人,絕大多數都是用飛的。只是飛的高還是低,時間長還是短,則是受實力所限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