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7章 夢中臥冰雪
形骸順著道法蹤跡追去,途中忽見一女子走在街頭。她有些飄飄忽忽,搖擺不定,但偶然間身上泛出微弱的金光。形骸定睛一瞧,不正是那小繡么? 形骸心道:“她竟然也是靈陽仙?總算給我追上了!”飛身俯沖,落在小繡身后,道:“姑娘,請留步?!?/br> 小繡回頭看他,神色茫然,道:“你....你是何人?” 形骸道:“姑娘何故裝傻?你從我府上盜走了一件事物,我此行正是來向你討還!” 小繡道:“事物?什么...事物?”突然間,她表情十分痛苦,“啊”地一聲,掩住額頭。 形骸手指一彈,真氣鉆入小繡經脈間,既封住她行動,也緩解她苦楚。只見小繡發出驚呼,十二條金蛇飛出金光,直撲形骸。形骸站立不動,眾金蛇被他震的潰散,轉眼消失不見。但就在這短短瞬間,形骸已然看出這小繡并非靈陽仙,她身上那金光實則是有人施加法術,保護于她,防止她受加害。 形骸扶住小繡,道:“你當真不認得我了?” 小繡苦苦思索,虛弱異常,道:“我只隱約記得....在院子里接客,那人對我說了幾句話,我....我就此睡了過去。至于自己為何到了這里,實是毫無頭緒?!?/br> 形骸知她并未說謊,只怕這些天來,她一直受人cao控行事,連她誘惑自己的舉動,或許也非自愿。他又施了個道法,確信那藏寶圖仍在遠處,并不在她身邊。形骸心中一凜:“我也學過亂人心智之法,可決不能如那人的手段一般全無破綻。那術士利用了小繡,可盜亦有道,最終并未殺她滅口,又用這金蛇道法保護著她,以免她虛弱時受歹人加害?!?/br> 從這法術看來,那幕后之人極可能是靈陽仙,莫非是怯翰難的又一個jian細? 形骸道:“姑娘,你自己能走動么?” 小繡道:“我并非凡人,而是神裔,公子放心,我并無大礙。況且此處離我家不遠?!?/br> 形骸道:“關于你接待的客人,你能想起些什么?” 小繡臉上一紅,道:“那并非男客,而是兩位女客?!?/br> 形骸道:“女客?” 小繡道:“有些女子也...喜歡女子陪睡,我通常賣藝不賣身,可若遇上美貌的女子,倒也可以破例?!?/br> 形骸笑道:“恕在下孤陋寡聞,但此節無關大局,還請姑娘繼續說下去?!?/br> 小繡又道:“其中一個是約莫八歲的小女孩兒,很是可愛,還有一個女子并未露出真面目,可她一頭雪白的長發,一只眼睛處有幾道傷疤,似是個極出眾的美人兒....” 形骸霎時已猜到那白發女子是誰:“莫非...莫非竟是孟如令?” 小繡繼續說道:“那白發女子說:‘姑娘放心,我來此并非貪圖你的美色,而是要你幫我找到一件事物。聽說你與相國府的幾位侍郎相熟,對不對?’我有些不快,答道:‘我乃悅人的女子,可不做偷盜的勾當。姑娘若非來尋歡樂,還請莫戲弄于我?!皇禽p輕一笑,對我念了幾個字,隨后....我好像一直在做夢?!?/br> 形骸心中急思:“孟如令想利用小繡盜竊相國府的藏寶圖,那相國自然是九耀神了,碰巧這小繡被派到我府上伺候我,更巧的是九耀神將那藏寶圖交到我手上,此事被小繡偷聽到,孟如令借機行事,趁我不在,將藏寶圖竊走?!辈贿^轉念一想,或許是這九耀神在錯亂之際,故意如此安排,借孟如令之手,引自己去那寶藏埋藏之處。畢竟此人所作所為出人預料,誰也不知其意圖。 他道:“姑娘保重?!绷⒓错樦袘轿患弊?,一直追到城門時,已然天明。城墻守將見到形骸,齊聲歡呼道:“是白仙孟將軍!將軍萬歲!” 形骸道:“多謝諸位,可曾見過兩個可疑人士通過此門?” 守將道:“先前一陣大風,吹得城墻上人站立不定,好一會兒方才平息,其余倒沒有什么可疑之處,更無鬼鬼祟祟的人?!?/br> 形骸道:“莫非這圣墻防不住人外出?” 守將笑道:“通常只防入內,不防出城,外頭冰雪萬里,此刻又是冬季,誰敢出去送死?” 形骸道:“我有事出去?!?/br> 那守將聞言一驚,道:“大人,我可沒說你是去送死,你這么大本領....” 形骸搖頭道:“我可沒半點怪你的意思?!币粋€縱躍,上了城樓,再移形換位,眨眼間已在數十丈外。 孟如令輕功極為了得,更精通縮地挪移之法,形骸一口氣追了數十里地,只感覺稍稍近了些。形骸心想:“她絕不可能馬不停蹄的趕路,畢竟身邊還有一女孩兒,我不眠不休地追,終究能追的上她?!彬嚾挥窒耄骸爸霸诮稚嫌鲆娨晃唤凶觥馒Q’的少女,她舉止并不尋常,年紀也能和小繡所說對的上,莫非與孟如令同行的就是她?” 由此推算時辰,至少形骸赴宴時,她們仍在城內,就算孟如令再如何了得,也多半不能在一天之內遠行千里之遙。 此時,冰雪天空中出現了罕見的太陽,那肆虐許久而不間斷的暴風雪徹底停了,連霧氣也已散盡。形骸心下稍安,繼續奔馳在冰川荒原上。 誰知跑了一天一夜,風雪又起,其厲害猛烈之處,不遜于禍害白國的那風暴。形骸暗呼不妙:“莫非那召喚風雪的陣法不止一處?青陽教是想把整個北地逼入絕境了!”他此時愛莫能助,只能暫且擱置不管。 抵著風霜冰雹,又前行了約百里地,尋到了一處遮蔽風雨的狹長山谷,山谷中有一片綠地,有些耐寒的松樹楓樹,在樹林之中,他見到一座小鎮,鎮子外圍著一圈木墻。木墻上的衛兵見到形骸,問了幾句,形骸道:“我是白國的白光衛,正在追蹤妖魔,想在此借宿?!?/br> 那衛兵說道:“久聞圣國白光衛保家衛國,除魔降妖,確實令人敬佩,好,就放你進來吧?!?/br> 鎮子不大,只有區區幾間客棧,形骸查知孟如令就在此處。在鎮上轉了一圈,來到一間酒樓之前。他脫下甲胄,用夢魘玄功藏了,又用笠帽布罩遮住大半張臉,走入酒樓中,取出一兩翡翠,問那掌柜的:“老板,可曾見過一大一小兩位姑娘?其中一人是白發,眼睛處有傷疤?!?/br> 那掌柜的見了翡翠,心下歡喜若狂,道:“兩位女客確有,可她并非白發,也沒什么疤痕。她們就在樓上?!?/br> 形骸點頭謝過,走上二層,一眼便見到孟如令與孤鳴,只是孟如令用法術染紅了頭發,隱去了傷處,竟與孟輕囈全無半分差別。形骸見她如此,心中悲喜交加,但深怕過于激動,不敢多看,在遠處坐下要了酒菜,又運功偷聽孟如令與孤鳴交談。孟如令用了防護道法,本來形骸萬萬難以聽聞,可她攜帶的地圖上另有形骸布下的玄機,只要形骸離她們在十丈之內,便不懼任何隔絕聲音之法。 孟如令忽然沒來由地嘻嘻一笑。孤鳴問道:“師父,你笑什么?” 孟如令笑道:“我想起先前我們用那小繡戲弄孟行海的情形,哈哈哈,這小子可真沒種?!?/br> 形骸微覺不快:“若我一個把持不住,已經玷污了小繡的身子,她怎能cao縱小繡做這等事?” 孤鳴也被她逗樂,道:“師父,你常說女子貞潔要緊,可那時險些害了小繡jiejie?!?/br> 形骸喝了口酒,眉頭緊皺,暗忖:“這孤鳴年紀幼小,孟如令真是胡來,如何能教她這些亂七八糟的?她將來可別被教成一位放蕩妖女?!?/br> 孟如令道:“這有什么?那孟行?,F在是白國的大英雄啦,若小繡嫁給了他,高興還來不及呢。不過此人倒并非我想象中的那等好色之徒,嗯,反而正經的很?!?/br> 孤鳴道:“師父,什么是好色之徒?” 孟如令俏臉泛紅,道:“就是整日價想與女人睡覺的白癡!” 孤鳴道:“與女人睡覺?那又會怎樣?我晚上怕黑,也想天天與師父你睡在一塊兒。那我豈不也是好色之徒了?” 孟如令哈哈笑道:“這可....大不一樣!聽說男人與女人睡時,可不怎么老實,會動手動腳,脫你衣衫褲子,還會湊過臭嘴,想要與你親嘴兒?!?/br> 孤鳴道:“是么?師父你并未成親,還說要守身如玉,一輩子不近男色,怎地知道這許多?” 孟如令收斂笑容,拍桌子罵道:“還不是這孟行海不好!他與那婆娘睡覺,害得我夢中也常常親身體會,被他攪得心魂不寧?!?/br> 形骸聞言大駭,險些被一口酒嗆得死去活來。 孤鳴“啊”地一聲,道:“那婆娘又是誰?” 孟如令道:“她是我的大仇人,也是我的大恩人。你別多問,只要記住一事:做我的弟子,定要對任何男子避而遠之,因為任何男子都色瞇瞇的,整天想著弄臟你的身子。你若遇上對你笑吟吟地、費心討好的男人,立時用道法將他打得狼狽逃竄,若他還是糾纏不休,你就告訴師傅,我親手將他宰了?!?/br> 形骸暗想:“孟如令未免也太極端了些?!?/br> 孤鳴道:“師父,你被男人弄臟過身子么?” 孟如令道:“放屁!你師父這么大本事,哪有男子能制得住我?除了...除了那個整天在夢里占我便宜的孟行海!這狗屁混蛋害我受盡屈辱,我想用那小繡耍他一番,要他出丑,偏偏他又假裝正經?!?/br> 形骸忍不住大聲反駁道:“你怎地平白無故污人清白?我乃正人君子,誰是假裝正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