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7章 英雄亦溫柔
形骸道:“我以往從未布過這般陣法....”停了停,想起當年費蘭曲布下的日月星辰大陣,曾將整座聲形島納入其中,他微微嘆息,又道:“.....但可竭力試上一試,總好過坐以待斃?!?/br> 白雪兒道:“師父,你傷成這樣,何時能好?若再遇上那擊敗你的惡人,又該怎么辦?” 形骸道:“我先避開他就是了,一天之后,待我好轉了些,先去外頭找些吃的帶回來?!?/br> 李銀師皺眉道:“你可知那敵人身份?” 黃旗道:“那人似乎叫做惡....”話音未落,形骸道:“那人姓名多半乃是杜撰,不提也罷?!?/br> 李銀師更加疑惑,對黃旗道:“快些告訴我!” 黃旗看看形骸,又看看李銀師,略一猶豫,道:“那人自稱惡梟?!?/br> 剎那間,李銀師表情劇變,既激動,又急切,他道:“惡梟,惡梟?他長什么模樣?” 黃旗道:“此人中等身高,很有些瘦,臉色仿佛死人一般,我可瞧見他皮膚下的經絡、血管,他雙手有如鷹爪,擅長使刀?!?/br> 李銀師抖得越來越厲害,雙目瞪大,眼珠愈發明亮,露出狂喜之色,他追問黃旗此人容貌細節,毫無遺漏,終于斷定,說道:“是他,是他,是梟大哥?!?/br> 歐陽擋道:“師師,他是你....你曾經的....那位友人么?” 李銀師點了點頭,抓起劍鞘,道:“那人在哪兒?” 眾人不由心驚,利歌道:“李將軍,外頭如此危險,你千萬不可貿然出去!” 李銀師劍指黃旗咽喉,又喝道:“那人在哪兒?” 黃旗不敢稍動,只說道:“我不識得路,那是一處鴻鈞逝水,叫乾德居!” 李銀師催促道:“乾德居?那在哪兒?誰有此處的地圖么?”眾人悶聲不響,誰也不答復他。 歐陽擋急道:“師師,大伙兒共同患難,牽一發而動全身,你怎能擅作主張?” 李銀師瞥他一眼,道:“此事只與我有關,用不著你來管我!” 歐陽擋道:“那我與你同去!”意欲爬起,但傷口劇痛,又頹然坐倒,冷汗直流。 李銀師臉上現出柔情,但轉眼又剛硬起來,道:“你安心養傷,莫要瞎cao心!” 歐陽擋咬牙道:“那人勝得過使節,我怎能任由你去送死?” 李銀師道:“我使劍法,也未必勝不過這孟行海!”又對黃旗道:“你領我去!” 黃旗又道:“我來時失魂落魄的,再叫我回去,也是兩眼一抹黑,只能帶著你團團亂兜圈罷了?!?/br> 勞大炎自然知道路途,但知道若當真領路,此行兇多吉少,不敢吱聲。李銀師目光陰沉,又喊了數遍,旁人只是勸阻。他氣沖沖的跑到陽臺邊上,四下眺望,但灰霧漫漫,難辨方位。 形骸之所以不說這敵手名字,正是擔心此人或許是李銀師曾經的戀人。他知李銀師我行我素,性格偏激,若得知此人下落,必會不顧一切的找他,值此形勢,此舉不啻于尋死。 他道:“李將軍,你找去也沒用,此人十有八九不會在那地方逗留?!?/br> 李銀師立時回頭道:“你怎知道?” 形骸答道:“他在乾德居中也似乎在cao縱鴻鈞逝水的靈氣,待他辦完了事,應當早就走了?!?/br> 李銀師大聲道:“就算走了,也有線索!對了,你們道術士是不是能召鬼魂問話?這兒鬼魂如此之多,你到那兒一問就有!” 形骸指指身上傷口,道:“我即使知道如何去那兒,但眼下卻行動不便?!?/br> 突然間,李銀師朝形骸跪下,砰砰砰地磕頭,喊道:“算我求你,孟行海,求你帶我去他那邊,我就算拼了性命也會保你活下來?!?/br> 眾人見他舉止有異,狀若癲狂,無不擔憂。形骸此刻有傷,李銀師在眾人間武功最高,他若發瘋,無人能制得住他。 形骸沉默許久,道:“你等我一天,一天之后,我傷好了大半,正好需外出找尋糧食,我可順路帶你前往?!蹦翘庿欌x逝水離此處最近,若能打通兩處的龍脈,用放浪形骸功推動靈氣,則此處的除靈大陣又可維持許久。 若惡梟仍在那邊,又該如何是好?但形骸別無選擇,唯有冒險一試。 李銀師抬起頭,露出微笑,道:“好,孟行海,大丈夫一言九鼎,你要養傷么?我可運功助你?!?/br> 形骸道:“將軍只需養精蓄銳即可?!?/br> 李銀師深以為然,推開一扇房門,入內休息。眾人見他乖乖聽話,無不如釋重負。 歐陽擋朝形骸往來,低聲道:“多謝使節?!?/br> 形骸答道:“何必謝我?我只不過添亂罷了?!?/br> 歐陽擋撐起身子,走入李銀師屋中。李銀師本躺在床上,見他來了,半坐半躺,微笑道:“你傷成這樣,還想那檔子事么?”說罷解開衣領,竟有迎合之意。 歐陽擋苦笑一聲,隨后笑容從臉上消去,他顫聲道:“師師,我歐陽擋天不怕,地不怕,唯獨怕你...怕你有什么三長兩短。你為何對那惡梟念念不忘?又為何不顧大局,非要找他拼命?若當真遇上他,你實是...實是....毫無勝算?!?/br> 李銀師嘆了口氣,道:“你便是讓我不得清凈,非要刨根問底?!?/br> 歐陽擋黯然道:“你是我最親的親人,卻始終不告訴我你那段往事。師師,你曾說我若死了,你也活不下去,可我何嘗不是如此?你我都愿為對方獻上性命,又為何要有所遮掩?隱瞞過去?” 李銀師表情漠然,似乎將自己裹在最厚的冰層中一般,他道:“你少給我要死要活,給我好好活下去。至于我的事,其實簡單至極,要么我死,要么川梟死,若我死在他手上,你不必再念著我。若我將他殺了,也許你我還有重逢之時?!?/br> 歐陽擋怒道:“你瘋了么?還是你根本就不在乎我?我此生除了你之外,再不會去愛旁人!你怎能離我而去?怎能如此絕情?” 李銀師身子一震,旋即哈哈大笑,道:“我是英雄豪杰,你也算是一條好漢,你聽聽你說的這話,當真惡心之至!便是最忸怩的婆娘也比你干脆得多了!” 歐陽擋大怒,站起身,突然撲向李銀師,施展擒拿手法,已將李銀師雙手反鎖住。他雖是偷襲,卻未想到自己真能得手,稍稍一愣,道:“得罪了,但我決不許你去!” 李銀師回眸一笑,身子后靠,落入歐陽擋懷中,他在歐陽擋唇上一吻,輕聲道:“忘了我吧?!?/br> 歐陽擋“啊”地一聲,虎目含淚,手臂松開,突然眼前一黑,已被李銀師點中胸腹xue道,僵直俯身躺下。 李銀師輕拍歐陽擋后背,一邊流淚,一邊微笑,他道:“對不住,我一直便是這般烈性,川梟是我此生摯愛,甚至....甚至更勝過你,在許久以前,我在心中發過誓,我非殺了川梟不可,哪怕如飛蛾撲火也在所不惜。這段往事我誰也不告訴,愛也好,恨也好,都只屬于我一個人?!?/br> 歐陽擋想要大喊,但啞xue被封,腦袋昏昏沉沉,少時已然睡去。李銀師在他身邊躺下,閉上眼,不久也已熟睡。 ..... 眾人在外,聽屋內大吵大嚷,很快歸于平靜,皆不禁心下惶惶。形骸想起明日之事,道:“我需找一處清凈地方修養,諸位放心,明日我會將李銀師帶回來?!?/br> 一小尼姑與白雪兒扶起形骸,帶他來到樓下一間禪房。小尼姑朝形骸一拜,道:“使節,全靠你啦?!?/br> 形骸見她欲言又止,問道:“小師太有何話說?” 小尼姑笑了笑,但神色似將要落淚,她擺擺手,匆匆離開屋子。 白雪兒道:“她準是害怕極了?!?/br> 形骸見她手掌微顫,道:“徒兒,你怕么?” 白雪兒朝他一笑,腦袋靠在形骸胸口,搖頭道:“原本害怕得緊,可師父你一來,我便覺得天大的事也算不得什么啦?!?/br> 形骸輕摸她秀發,道:“全都怪我,我不該將你留在解元,而當將你帶回青虹山?!?/br> 白雪兒鼻子一酸,哭道:“師父,明明是我不好,不聽你的話,貪玩非要留下,你為何..為何說是自己的錯?你是專程為我而來的么?你待我這般好,可把我寵得蠻不講理,目中無人啦?!?/br> 形骸看著懷中少女,親情化作暖流,淌過心田,他受了鼓舞,人性復原,勇氣倍增,打趣道:“不錯,確實是你不好,但眼下再怪罪你也無濟于事,我唯有安慰你幾句,免得你強詞奪理,與我胡攪蠻纏?!?/br> 白雪兒嗔道:“好哇,原來你口是心非,早在心里把我罵的狗血淋頭,罪惡不堪了吧!” 形骸嘆了口氣,道:“我說錯了么?你這不是又使這唇槍舌劍的神功了?” 白雪兒做了個鬼臉,道:“好,我不打擾你師父修養,但我要在這兒陪你?!?/br> 形骸點點頭,這時,屋門打開,拜桃琴腦袋探了進來,道:“爵爺,我...我有些話要對你說?!?/br> 白雪兒急道:“桃琴兒,你別擾我師父運功?!?/br> 桃琴兒忙道:“此事極為重要,或許能知道這尖牙病的真相?!?/br> 形骸于是說道:“姑娘請說?!?/br> 桃琴兒從懷中取出一小翡翠雕像,放在形骸手中,那雕像呈現牡丹模樣,但花卉間藏有一對眼睛。 形骸問道:“患病牡丹?” 桃琴兒嘆道:“這是咱們地仙派暗中信奉的神,大伙兒都叫他疾病神。這疾病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