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回:仇恨有斷 仁義連綿
袁明日一行人步步驚心,逃進了離洛陽最近的邙山嶺,隱藏了起來。曾有人好幾次大規模進山搜捕,險些就被發現了。 原來,群雄窮追了秦護院整整一天后心想:“賊人重傷之下,給這么折騰上一天,不死也活不了了。這小賊奔的動,自己可奔不動了?!本头艞壛藢η刈o院的追擊。后來在了發現城北郊坰的戰場后,才知道自己有可能是上了當。 高云主仆袁貴的上沒有大礙,休養了兩個多月后,便好了一大半。袁明日卻因為兩度所受重傷,經脈大損,失血過多而一直昏迷不醒。若非所練的武功是“乾坤大扭轉”,可以顛倒陰陽,昏迷之前自行將致命傷轉移到了別處,就是十次也死過了。 高云以樹枝做拐杖,一瘸一拐來到了袁明日的病榻前,伸著消瘦而無力纖手,撫著袁明日的臉頰,叫道:“明日!明日!”聲音中充滿了擔心與心痛,淚水奪眶而出。 袁明日雙目緊閉,眍?了下去,面黃肌瘦,一副病懨懨的樣子。 他這些天來無法自己療傷,高云便指點袁貴在不運功的情況下,為他點xue療傷;他這些天來無法自己進食,秦護院獵些野物和挖人參熬湯,為他補充營養。 侍在一旁的袁貴道:“帖木兒姑娘,公子他受了很重的內傷,一時還醒不過來。不過你放心,這兩天公子的脈象日益健壯,應該不會有事了,醒過來只是時間問題?!?/br> 高云嘴角露出了一絲欣慰的微笑。 這是袁明日昏迷兩個多月來,她第一次露出笑容,也是袁明日昏迷兩個多月來,她聽到的最好消息。 雖然昏迷的是袁明日,但是沒昏迷的高云也不清醒,感覺不到自身的冷暖饑飽,整日渾渾噩噩,像丟了魂兒似得,經常不經意間就會想:“如果躺在哪里的人是我,那該有多好呀!只要能讓我代替他,就是讓我死,我也愿意?!?/br> 高娃走了進來,后面秦護院扶著小葵跟著,道:“額格其!”、“小姐!” 高娃忙奔過來扶住了jiejie,道“額格其,你怎么又到這來了?” 袁貴拱手道:“帖木兒姑娘!”神態甚是恭敬。 他知道高娃不像高云那般,高娃是個性情溫順的乖乖女,心想:“她能為了主子而忤逆父親和愛人,著實不易?!奔雀屑び指袆?。 高娃點頭應過。 高云道:“我來看看袁公子怎樣了?” 秦護院道:“您別忘了,自己還傷著呢。公子這邊有咱和袁叔呢,您就放心吧!” 袁貴附和道:“是啊帖木兒姑娘,您就放心吧!” 高云道:“我沒事。今天該為明日療傷了,來——快把明日扶起來!” 袁貴和秦護院將昏迷中的主子扶坐了起來,袁貴待要像往常一樣上手,高云卻道:“我來!” 眾人忙道:“可是你的傷……” 高云道:“我沒事!” 眾人知道她的心意,也不愿拂逆。 高云挪到了榻沿上,食、中二指伸出,點到了袁明日背部的xue道上,剛一用力,就感覺到了手臂上的傷,鉆心的疼,“啊”地一聲,手臂軟了下來。 眾人驚叫:“額格其!”、“小姐!”、“帖木兒姑娘!” 袁貴道:“帖木兒姑娘,還是讓我來吧!”替高云為主子療起了上。 高云看著袁貴為袁明日療過傷后,又陪了袁明日一會,之后在meimei的攙扶下,出了袁明日所居的山洞,來到了一處崖邊,坐了下來。放眼下面的嶙峋山石,郁郁草木。 這些天來她因為擔心袁明日的傷勢,很少有心情能夠靜靜地坐下了,現在袁明日的傷勢日趨好轉,她的心情便大不一樣了,好似和袁明日是一個命運共同體。 坐在她身旁的高娃道:“額格其,你為袁公子這么的不顧一切,值得嗎?” 高云道:“值得!就像你可以為鐘玉柏一樣?!?/br> 高娃“哼”了一聲,噘起了櫻嘴,氣憤憤地道:“那又怎樣?他又不會領情!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好好地就不理人家了,冷冰冰的,好像以前跟人家什么也沒有似得。明明還喜歡人家,卻非裝作不喜歡,居然還拿你來騙我!” 高云回頭看著她道:“我想他這么做一定有自己的苦衷?!?/br> 高娃奇道:“苦衷?” 高云應道:“嗯。你想想看——要對自己分明喜歡的人說不喜歡,欺騙自己,那是多么痛苦的一件事?而能夠促使做出這樣選擇的,一定是有他認為比那更痛苦的事?!?/br> 高娃道:“比那更痛苦的事,會是什么呢?” 高云道:“那可多了,有可能是顧慮太多,又有可能是身不由己……” 高娃怒氣頓消,道:“那我該怎么辦呢?”甚是誠然。 高云道:“有道是:誠心能叫石頭落淚,實意能叫枯木發芽。只要你能真愛他,真心對他好,就一定可以打消他的顧慮、讓他敞開心扉!” 高娃心道:“別的我或許不會,可是這我一定可以?!庇辛祟^緒,多日來籠罩在心頭的茫然,一下子就沒有了,應道:“我會的!”心情豁然開朗。 姐妹倆繼續欣賞下面的美景。 過了一會,高娃忽然問道:“額格其,這些事你是怎么知道的?”是否你和袁公子也經歷過這些事???“笑嘻嘻的,大有挑逗之意?!?/br> 高云蹙眉道:“小丫頭,我好心說給你聽,你卻那我開涮,不理你了!”扭到了一邊。 高娃搭著她的肩膀央求道:“哎呀額格其!是我錯了還不行嗎?你就額格其不計額很督過吧!” 高云蹙著緩緩扭過頭來,忽然“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原來她是在佯裝怒色。 高娃大呼上當,撒起嬌來。 這日,袁貴為主子療過傷后,忽然發現主子的眼瞼微動。 眾人登時歡喜不已,注視之下,袁明日緩緩睜開了眼睛。 袁明日蒙眬中見眾人安然都在,倍感欣慰,嘴角流露出了一絲笑意。 小葵喜道:“快看快看——袁公子醒了!” 袁明日醒了,便可以緩緩運功,以內力修養經脈,這樣一來,傷便痊愈的快了,十余天后便可以在攙扶之下坐起身來,二十余天后便可以在攙扶之下下地行走。 眾人見此,歡喜不已,尤其是高云,更是心里美滋滋的。 自從袁明日被救走之后,斷曉風就從來沒有放棄過對袁明日的追殺,四處打探袁明日的下落,誓要將袁明日至于死地。 這晚,一個緇衣人悄悄地抹上了邙山嶺,摸了約有一個來時辰,忽見前方遠處,朦朧中也有一個緇衣人。于是立即隱到了一塊山石后面,但見對方快速橫掠而過,身法及其輕靈。知道對方是一名身負上乘輕功之人,心中喜道:“袁明日,原來你果然在這里!” 那人正是斷曉風。 他情知袁明日身受重傷,被救后一定不會逃的太遠,于是多日來不停地在洛陽附近的山頭尋找;情知秦護院雖然輕功了得,但是內力平平,就算不停地巡邏,自己只要趁著夜色摸上前去,就很難被發現。 斷曉風見剛才那名緇衣人身手輕靈,料想就是秦護院,心想:“雖然都三個月了,還有逃往更安全的地方,說明袁明重傷未愈,但是袁明日身邊的人也很了得,如果貿然出擊,丟了性命是小,打草驚蛇是大?!庇谑切⌒囊硪?,原路下山。 他下得山來,剛要準備去牽藏在灌木叢中的馬,忽然聽見背后一個冷冷的聲音道:“窺探完人家就想走嗎?”頓時一驚,心道:“這里有人,我怎么沒有發覺呢?嗯,當是先前就已經到了這里,屏住了呼吸。一定是這個牲口暴露的,我可真是百密一疏??!”緩緩的轉過身來,但見面前赫然立著一個體態中等的緇衣蒙面客,手握中一個寬且有弧度的刃鞘,里面當是一把刀。 他喝道:“什么人?” 那蒙面客道:“光明使者!”說這句話時,甚是鏗鏘有力。 斷曉風又是一驚,心道:“他言外之意顯而易見,難道袁明日已經知道了我是他的滅門仇人之一嗎?”心想:“事到如今,想要回去搬援兵是不可能了,只有一戰——”“噌”地一響,斷刀出鞘,將刀鞘向旁一扔,主動攻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