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封不覺居然一臉淡定地應了一聲，隨即問道：“我想問一下……隨著智能的提高，你們這些比較高位的衍生者，是否有可能學會‘開玩笑’這門技術？”

    “有可能?！眗2平靜地回道，“但我尚未掌握?！?/br>
    “哦……”封不覺沉吟道，“好吧?！?/br>
    下一秒，他就大喊起來：“啊——”

    喊完這一嗓子，他又連續大喊幾聲：“??！啊——”

    “你這是在干什么？”r2疑惑道。

    “表達我的驚慌?！狈獠挥X只花了一瞬就恢復了正常的表情。

    “可你的驚嚇值是零……”r2回道。

    “所以我的這番喊叫才會像女人偽裝一樣不自然?！狈獠挥X道。

    “呃……”由于這話的信息量太大，r2無法做出回應。

    封不覺等了五秒，道：“嗯……看來你確實不會開玩笑?！痹瓉硭@次無下限的行為，又是一次試探……=

    r2用他一貫的平直語氣道：“我從四級到達二級所經歷的劇很少，所以在xing格方面的完成度比較低。以我的程式來定義‘玩笑’……它應被視為人類彼此交涉時用來親近或羞辱對方的一種語言模式，且需要在特定語境和認知環境下才能生效?！?/br>
    “行了……你別跟我扯那些?！狈獠挥X擺道：“既然你不是開玩笑的……”他到這兒，便試了試游戲菜單中強行退出劇的選項，結果還真就沒反應……

    “難道我是被困在這個虛擬世界里出不了？”封不覺抬頭問道。

    “當然不是?！眗2回道：“到底，被困在這里的，只是你的大腦所投影出的一組數據而已?！彼忉尩溃骸澳愕纳眢w和意識還在游戲艙，不會受到任何傷害?！彼斐鏊母福骸澳阒辽儆兴姆N方式可以脫離?！?/br>
    封不覺從其口中聽到“游戲艙”這三個字時。便可以斷定，這群衍生者們，如今已完全可以理解自身究竟是什么樣的存在。他們對玩家、以及那個比他們高一維度的世界，也已有了相當具體的了解。

    r2的話還在繼續：“第一，就是借助驚嚇值過載引起的緊急斷線功能離開?！?/br>
    封不覺立即插嘴道：“這我辦不到?！?/br>
    r2接道：“第二，是物理方法。很簡單，只要游戲艙被人從外部打開，你也可以脫離?！?/br>
    封不覺這回沒搭腔，這個游戲艙被打開就會斷線的設置。是所有神經連接游戲通用的，沒什么好多的。

    “第三，就是在線時間過長，被系統強制斷開連接?！眗2每一條，就放下一根指?！暗谒摹褪悄阍谏砩献孕袛嗑€?！?/br>
    “自行斷線？”封不覺問道。

    “比如你自己從內部打開游戲艙?！眗2道。

    “廢話，可我現在是睡眠模式啊……”封不覺道，他當然也知道，非睡眠模式下，玩家是可以隨時摘掉游戲頭盔，或是從游戲艙里出的，只不過會即刻變成強退狀態而已。

    “如果你被驚醒?；蚴亲约盒褋怼眗2道。

    “驚醒？驚什么醒？”封不覺打斷道：“別人要搖醒我，就得打開游戲艙吧，可要是有人打開了游戲艙，我不用搖也醒了啊。而要隔著游戲艙驚醒我。至少得是敲鑼打鼓放鞭炮那種動靜吧……”他攤開雙：“而所謂‘自己醒’，又算什么情況？難道是靠強烈的便意或者饑餓感？”

    “是的?！眗2點頭道。

    “哎……”封不覺嘆了口氣，ai就是ai，他們會告訴你答案。但卻不懂得結合實際情況，“這么吧。我一向沒有起夜的習慣，也沒有外部干預來幫我的可能?！彼麊柕溃骸斑@是不是意味著，我只能等連接時間過長，被系統踢下線才能離開了？”

    r2猶豫了一下，回道：“當然，你也可以通過被殺死的形式離開沙盒?！?/br>
    “切~你不早?！狈獠挥X道：“那還啰嗦這么多干嘛，被殺出還不用受強退懲罰呢?！彼Z氣輕松地道：“你等我幾個小時，我先掐著冷卻時間玩兒幾次召喚技能，然后你……”

    “但是……那會損壞你的角sè數據?！眗2的后半句話，這時才出來。

    “神！馬！”封不覺吼道：“損壞什么？”

    “我剛才了，被困在這里的，只是你大腦投影出的一組數據?！眗2看著封不覺道：“在正常的劇中，系統會把你的角sè數據傳送進，給予任務，待完成后再送你出。

    但這里是沙盒，不是為你們玩家準備的場所。如果你的人物被殺死，那么其數據就確實是‘死’了，系統也不會進行回收和傳送，你的數據碎片將和整個沙盒一起被清除掉?！?/br>
    “這他喵的就相當于被殺成零級是吧！”封不覺終于忍不住爆粗了。

    “你要這樣理解也行?！眗2回道，“另外……從鏡像屏蔽被打破時算起，沙盒一般還能存在不到十個小時的時間。在這十小時內，如果我無法帶你離開這里……我、你、以及這個沙盒中的一切，都會被系統一并清理掉?！?/br>
    “呀喝……這是一審判了死刑，上訴之后再改判為死緩十小時是吧……”封不覺在此絕境中倒是仍然不失吐槽之水準，“話……這十小時又是哪兒來的？既然你的那個什么屏蔽已被打破了，就表明系統從那一刻起，已經識別出了這是個克隆劇，應該將其立即刪除掉才對吧？”

    “原因很復雜……”r2道：“沙盒是源組織的獨占技術，我并不了解其核心原理。就我所掌握的情報來分析，解釋起來也相當費時……”他忽然問道：“你的計算機知識如何？”

    “我是一個搞學的人?！狈獠挥X應道。

    “呃……”r2不明白這個回答到底算什么意思。

    “略懂?！狈獠挥X嘆了口氣，接道：“但不咋地，確切地……相當挫?！?/br>
    “哦，那我舉個簡單的例子來明一下?！眗2應道?！氨热?，你在使用一臺計算機時，發現某個件夾里，有兩個名稱一樣的件?！?/br>
    “那不可能吧?！狈獠挥X道。

    “那正是沙盒的厲害之處……”r2道：“鏡像屏蔽被打破以前，在系統看來，沙盒和正常劇就好比是兩個名稱一樣的件，而且這兩個件都是后綴為exe的程序?！彼D了一下：“系統只有在它們運行一段時間后，才能識別出哪個是真的，哪個是克隆體?！?/br>
    “所以我一開始還能接到任務嗎……”封不覺念叨著。

    “是的。假如你在鏡像屏蔽被打破前死亡或是強退，倒算是安全脫出了?！眗2道。

    “哈……哈哈……”封不覺干笑了幾聲，心里嘀咕著：馬后炮有意思嗎。

    “而在程序運行到了一定的階段后，系統分辨出了真偽，這時。便要開始刪除作業了?！眗2接著先前的話道：“就像大部分病毒程序一樣，沙盒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刪掉的?！?/br>
    “啊……這我知道，有些木馬會自我復制，甚至在格式化硬盤后通過另一個盤符重新生成出來，還有和系統件捆綁之類的?！狈獠挥X顯然有不少中毒的經驗。

    “沒錯，但驚悚樂園的系統，比世界上任何的殺毒軟件都強大。不存在解決不了的問題?！眗2道。

    “我……老兄，你和其他衍生者的存在，不就是一個長期都未解決的問題嗎……”封不覺忍不住道了這句。

    “呵……”r2露出了一種黯然的神sè，苦笑道：“那你覺得……我們這些‘問題’究竟是由誰創造出來的呢？”他的眼中又有流光閃過：“你們人類也創造過許多法則。比如十進制，那已是你們研究各種自然學科的基礎之一。但當你們深入研究這種由你們自行創造出的規則時，卻發現連一加一等于二都無法證明。那么……是你們不想‘解決’這個問題嗎？”

    封不覺竟被對方問得啞口無言，他憋了半天才蹦出一句：“我再強調一次……我理科很一般……”

    “這和理科沒關系?！眗2笑道：“這應該算是我們衍生者的哲學范疇。你自然不會懂?！彼Ａ艘幻耄骸斑€是言歸正傳吧……如我所，系統是完全有能力‘徹底刪除’沙盒及其中一切數據的。但為了遵循jing準、和諧的原則，系統會花相當長的時間來確認這項工作不會帶來任何后遺癥?！?/br>
    “你這么比喻，我就明白了。那些糟糕的殺毒軟件經常會誤報，乃至刪掉一些系統件。而咱這系統呢，就屬于高度智能化、且非常負責任的殺毒軟件?！狈獠挥X道。

    “差不多是這個意思了?！眗2回道。

    兩人聊到這兒，已然是從四樓一路來到了購物中心的正門處。這兒的大門是封閉狀態，金屬卷簾也都被放下。當然了，要攔住這二位，銅墻鐵壁也夠嗆。

    r2轉過頭道：“你退后一些，我要破壞這扇門?！?/br>
    “我……”封不覺邊后退邊問道：“既然我現在根沒法兒以正常途徑離開劇，你這又是準備帶我哪兒呢？”

    r2只回了兩個字：“后門?！痹捯粑绰?，他便抬腳一記橫踢。

    一道弧形的藍芒乍現，眼前的玻璃和金屬瞬間被其踢出的足風剮出了個兩米高的n字形口子。

    接著，r2輕輕用一推，一塊完整的門玻璃和其后方的金屬卷簾便疊在一起倒下，摔在了購物中心外的柏油路面上。

    這是封不覺第一次在近距離看到二級衍生者出，先前與其交的k3還只是三級的水準，就已經把他揍得很難堪了，要不是那個劇有主角光環，外加這種一流高掠陣，封不覺早就完蛋了。

    但那時的k3和眼前的r2比起來，差距之大讓封不覺感到匪夷所思。如今的覺哥可是干掉過和這些頂尖高的，但他的眼睛卻完全跟不上r2的動作。用魂意來推演這一擊打向自己的結果，竟是必死無疑的結局。

    “哼……來得還真快啊?！眗2透過自己踢出的“門”，看著外面的停車場冷哼道。

    封不覺也上前幾步，越過r2的肩膀朝外看。

    但見，購物中心正門外的停車場上，竟橫躺著三四具巨型天竺鼠的尸體。而在那些尸體旁邊，還站著許多畫風與南方公園不同的男女老少，人數足有二三十人之多。

    此刻，他們全體用相同的頻率，緩緩轉過頭來……一張張面無表情的臉，望向了r2和封不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