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雷積山
再說通天教主在萬仙陣中大敗,借著土遁逃走后,通天圣人騎下的牛精也隨之留在地仙界曠蕩。這牛精上古時期乃是洪荒異種,人皇軒轅時就開始得在通天教主門下聽道,被圣人收入坐騎,即使上清門下多寶道人一眾弟子見了也得敬稱一聲道兄。它在通天門下,早就羨慕地仙界妖魔的逍遙生活,只是苦于沒有辦法,沒奈何罷了。如今,通天圣人被被道祖帶往紫霄宮閉門思過,它掙脫韁繩,化作人身,在人間游蕩。 白牛也不知道變化一下,頂個牛頭人身,游蕩到一座山上。這山也有個名字,叫太清山,乃是東勝神州的一座名氣不小的山。它之所以有名,不是因為它高大林密,仙人久居,相反它簡直就是一座土丘,妖魔鬼怪還不少。但這太清山拜的是老子太清,上立有道觀,而且最主要的是每月的十五初三兩日,太清圣人的徒弟玄都大法師會降下法身,為眾生講解大道。 玄都大法師乃是太清門下,講的是玄門太清大法,一時間,無數修者跑來聽他講道。他講道沒有教派之分,也沒有仙妖之分,凡誠心者都可求道。因為這個原因,太清山聞名于東勝神州,法傳三界。 白牛到得太清山,尋得人家,便拉住一漢子就問:“我說你這漢子,俺老牛問你個事,這兒是什么地方來著?” 那漢子也不怕白牛的大牛頭,上下打量了一下他,說道:“我說你這個牛妖,你連這是什么地方都不知道,那跑來這里干啥???” 白牛聽得很是奇怪,搔了搔頭,說道:“哎,我說你這漢子好生古怪,我打這里經過,問你個地方,你卻反問起我來了?” 那漢子笑道:“莫怪,莫怪,我原以為你也是來此聽大法師講道的妖怪呢!”他不待白?;匮?,又接著道:“此乃太清山,太清門下玄都大法師逢每月的十五初三都會降下法身,在道觀中布壇講道。后天就是大帝布道之日,你到時不妨去聽聽?!?/br> 白牛道:“倒要多謝你這個漢子,再見了?!卑着Uf完,化作一陣風而走,他是想到那太清山上探些消息,摸清楚個究竟。 白牛早早便趕去了太清山,原以為自己算是早的了,哪知道到了地方眼睛都差點突出來了,只見人山妖海的,哪還有地方來著。白牛卻是忘了自己乃是黃清坐騎,起點比那妖怪散修的不知高了多少,自然是不在乎是否能聽到講道了,但那些妖怪散修們既沒有師門,也沒有功法,哪能有大作為,只有奢望勾陳的每月兩次的講道了。 白牛傻乎乎地感嘆道:“這些人好好時間不去修行,那么早跑來這里干嘛!” 周邊一人聽得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那聲音很甜美,聽得白牛心兒慌慌亂動。白牛艱難地轉頭看去,更是傻愣愣地看著,口水滴答滴答流。原來是一個美貌女子,只見她頭裹團花手帕,身穿納錦云袍。腰間雙束虎筋絳,微露繡裙偏綃。鳳嘴弓鞋三寸,龍須膝褲金銷。 那女子看見白牛的急色樣,頓時眉毛一揚,把眼一瞪道:“你這個牛妖,好是無禮,再看我可要打殺于你,莫道我不講情理?!?/br> 其實周圍的人都被她的美貌所吸引,只是白??雌饋砩点?,有點老實人的樣子,因此女子才會看不過他的色樣。白牛聽得女子這樣說來,一拍腦袋,嘀咕道:“這小娘們長得還真是漂亮,都要趕上三位娘娘了,只是比較兇惡,和瓊霄娘娘有些相像?!币幌氲江傁?,那顆牛頭就打了個冷戰,那可是一位魔女型的人物??! 那女子也聽到了他的細語,心中更是大怒,她可是認為自己的美貌很好的,不知多少妖怪在翠云山排著長長的隊伍追求于她。這頭粗牛竟說她的美貌只是要趕上了三位娘娘,便是說她的容貌不如那三人,她不知道所謂的“娘娘”是何人,反正這頭牛是惹她了。 只聽她雙手執劍道:“今天我羅剎女便好好教訓你這個嘴上無德的牛妖,讓你知道我翠云仙子的厲害?!闭f完,揮劍即上前就刺。 白牛茫茫然,不知道自己又怎么惹事了,看到劍來,也不動,揮手即擋。那羅剎女才證天仙,兩人的修為相差甚遠,根本就不是一個檔次的,白牛應付地太也輕松。 就這時候,天空仙音清唱,香氣繚繞,有童子掌那香爐金燈、龍須記出來,卻是玄都大法師降下法身來。羅剎女也不好再與白牛糾纏,只得不甘心地低聲說了句:“以后再和你算賬?!毖粤T,獨自尋一地方聽勾陳講道。 玄都大法師講的是太清法門,適合終生修煉。但在別人眼中高深的道術法門,在白牛的眼里不屑一顧,再厲害有圣人講的厲害嗎?于是這頭牛便與眾不同,人家在聽道,他在打量周邊的人,不住搖晃著腦袋,不知什么意思。 那羅剎女看不過去,因對他還是有點號印象的,雖然他比較傻乎乎的,于是就拉了一下他的衣袖,小聲道:“你這牛妖,法師講道,你怎么不聽???這機會難得?!?/br> 白?;氐溃骸拔业墓Ψň筒辉人牟?,何必學他的呢!” 羅剎女以為他胡說,便道:“你既然不是為了聽道,那是為了什么而來這里的?” 白牛道:“我一個人瞎逛,不知道到哪里好,便欲到這探聽一下消息?!?/br> 羅剎女道:“你這牛妖也特搞笑,竟糊涂到這種程度。也罷,我就言于你知,這地界有東勝神州、西牛賀洲、南贍部洲、北俱蘆洲四大洲,又有東海、西海、南海、北海四大海。這八個地方皆是廣闊無邊,那四海為天庭布雨正神四海龍王所管,這東勝神州乃是玄門根基,拜的是三清圣人教主;那西牛賀洲是佛門所在,信的是極樂世界阿彌陀佛;南贍部洲最是復雜,妖魔鬼怪一個不差,信道禮佛全都有;至于北俱蘆洲卻是一死地,除了些洪荒巨妖,沒有其它生靈存在?!?/br> 白牛聽得東勝神州是玄門根基,頓時慌張,怕被闡教派人下來捉拿,心中想到:“不行,必須遠離這個地方。嗯,最好到西牛賀洲去,老死不相往來嘛?!?/br> 白牛當下不放心,又細細地向那羅剎女打聽消息。 白牛與羅剎女兩人相談越來越歡快,那白牛初出山門不知世事,聽得羅剎女說的見聞那是津津有味的,而那羅剎女長久沒有什么談得來的朋友,一時間遇到白牛也來了個興趣,說得毫不厭煩。兩人說得越來越投機,聲音竟然大了起來,終是引起了別人的注意。只見一個穿藏藍道袍,滿臉驕橫的中年道士對他兩道:“你們兩個小輩喋喋不休地說個不停,要談情說愛就回洞府去??!莫要在這打攪了道爺聽道?!?/br> 羅剎女聽到此言,看到多人目光注視而來,頓時滿臉通紅,一時美艷無雙,就連這道士也是看得兩眼放光。白牛也是記起來現在于此談話不是時候,只把牛眼向那道士一瞪,眼中寒芒閃爍,把道士嚇得心中一咯噔倒退了好幾步。道士心中滿是怨恨,看向羅剎女的眼光yin邪無比,那還有一絲正氣存在。只可惜白牛兩人不曾觀看,漏下了道士眼中陰狠的神色。 羅剎女小聲埋怨白牛:“都怪你,讓別人笑話于我。哎呀,不好,光顧和你說話,忘記聽仙師講道了呢!” 白牛聽得羅剎女如此說來,連忙小心地察看向講臺上的玄都大法師,發現他沒注意這邊情況,心中放下了塊大石頭。這牛妖趕緊對羅剎女賠笑道:“卻是我的不是,我們現在就聽仙師講授法門,莫錯過了此正事?!毙南聟s是打退堂鼓,想早點溜走,免得提心吊膽的。 其實他們這點小動作早已被仙師看在眼里,以仙師通天徹底的修為,這四清山萬里周圍連只蚊子扇動一下翅膀都可了如指掌,又怎會讓人在眼皮底下行事不覺呢。只是他們幾人離那道壇尚遠,又沒怎么打攪講道,也就不來阻止他們,任其作為罷了。 玄都大法師講道一天一夜,眾人都是沉醉不已,因為沒有師門教授而不得解的問題,都在這一天一夜里得到了解釋。 玄都大法師講道到此結束后,白牛和那羅剎女打個招呼,相約一起離去。 白牛問道:“你隨后要往何處去???我還沒住處呢,可要尋個好點的大山?!?/br> 羅剎女道:“我來這東勝神州也有些時日了,也該回去了。你若暫無去處,倒是可和我一同到西牛賀州去。那里山多林廣,是個落府的好地方?!?/br> 白牛大喜:“如此甚好?!庇谑莾扇私Y伴同行。白牛和羅剎女彼此互有好感,一路游玩而行,漸漸有了絲絲情意產生。 羅剎女本是六道輪回中血海冥河中的阿修羅部的圣女,這血海冥河乃是開天后盤古的一點血氣沾染了濁氣流入幽冥所化成,漸漸誕生了一個大神通者冥河老祖。幽冥自巫族大圣至善后土娘娘身化六道輪回后,便成了六道的阿修羅道。巫妖大戰時,無數巫妖大神通者死去時的精血流入冥河,終于衍生了阿修羅一族。而且三界中凡是冥頑不化的厲鬼冤魂都進入阿修羅道,使得阿修羅族強大了起來。 這阿修羅一族也是奇怪,那男的奇丑無比,女的偏偏又嬌艷無方,不過男歡女愛異常yin邪。阿修羅族中每萬年便會誕生一位圣女,卻是長得端莊秀麗,圣潔稟然,毫無yin邪之氣。羅剎女便是這樣一個人,她對阿修羅族沒有好感,于是就逃出幽冥來到了地仙界。由于沒有功法修煉,她進步艱辛,苦難不可言計。 因此,她沒有在乎白牛的長相,只是對他有好感就喜歡上他,沒有絲毫難為情的。 他們行了兩年多才趕回西牛賀州,白牛自然是跟著羅剎女去那雷積山。正當羅剎女欣喜地想迎向洞府時,不料那牛精發覺到危險,白牛來不及說話,忙抱著羅剎女就遠離開,羅剎女被白牛這抱住,頓時滿臉羞紅,就欲呵斥白牛無禮。猛然發現天上竟然有一座大山砸下,那氣勢簡直是毀天滅地般,被它砸中恐怕要魂飛魄散。羅剎女的臉都嚇得蒼白了,知道白牛是在救她了。 白牛把羅剎女往遠處一送,在電光火石的瞬間,一聲怒吼,衣袍爆裂開來,露出黑黝黝的肌rou。他踏前一步,使了個法天象地之術,功運九轉,把大山推開。無數的大山持續砸來,白牛怒吼連連,以rou身硬生生轟碎了大山。數十座大山不要命般飛來,白牛嚇得魂飛魄散,也拼了命抵擋這一陣狂風陣雨。終于傷痕累累后,白牛捱了過來,但敵人卻是逃之夭夭了。 這次白牛栽了個大跟斗,連敵人是誰斗還不知道呢,沒奈何! 羅剎女看見白牛受到創傷、力竭而難以動彈,心神終于在這場驚心動魄的打斗中回過了魂來。她慌慌張張地跑到白牛身邊,哭泣著扶起白牛,那梨花帶雨的樣子讓人看了心酸掉淚。白牛費力地擠出個笑容,道:“哭什么,俺老牛又沒死掉?!?/br> 只是看在羅剎女眼中,他那牛頭笑得比哭還難看。在那短短的片刻大戰中,白牛都起了拼命之心,把潛力發揮到了極致,差點就進了鬼門關。 羅剎女泣道:“都傷成這樣了還笑,你就不知道別人擔心你嗎?” 白牛渾身是血,有氣無力地道:“相信我,以后我不會再讓你擔驚受怕了?,F在你還是扶我進府邸去吧,以防敵人轉回來。我要加緊恢復身體,以應對未來之敵。也不知道那敵人是哪一方的,和我們有什么仇恨,竟然埋伏于此,下手忒也狠毒了?!卑着么_實很重,如果不是使了個法天象地之門,那身體根本就承受不了那么多暴肆涌進的天地靈氣。真是殺敵一千,自損三百。無數的山砸下,即使是大巫不滅之體也要吃一壺憋。 羅剎女經此一說,醒悟過來,趕忙把白牛攙扶進洞府去。 日久生情,那牛精和羅剎女最終結婚,一起居住在云翠山。今天突然上空天光大開,一道紫氣降臨,浩浩蕩蕩,寬不過百米,卻是綿延萬里,一片祥和清凈,道德凜然。 夫妻吃了一驚,趕緊迎了出來,發現玄都大法師手持拂塵,步步生蓮,來到洞府門口。 夫妻不敢怠慢,把玄都大法師請入洞府,拱手道:“愚夫妻見過仙師?!?/br> 玄都大法師微笑道:“兩位不用客氣?!?/br> 白牛問道:“不知仙師找俺夫妻有何要事,還請告知?!?/br> 玄都大法師道:“我見爾夫妻乃是可造之才,欲收兩位夫妻為徒,不知兩位愿意否?” 玄都大法師乃是圣人門下,如今要收白牛夫妻為徒,夫妻對望下,雙雙下拜,道:“徒兒見過師尊!” 玄都大法師微笑著點了點頭,拿了一把芭蕉扇給羅剎女作見面禮。羅剎女見這寶扇道道神韻散逸,知道是異寶,大為驚喜,趕緊拜謝。 玄都大法師見白牛直勾勾地看著自己,不動聲色又拿出一盒子交個白牛。白牛迫不及待地打開盒子,一股異香撲鼻而來,白牛自己也很好奇,探頭看去,只見盒子中放著三顆紅彤彤的杏兒。 白牛好奇道:“師尊,這三顆仙杏是什么寶貝,說來讓徒兒見識一下!” 玄都大法師哈哈一笑,道:“這仙杏是開天辟地時不周山的一株靈根,每十萬年開花一次,花開三朵,再過十萬年才能成熟,三個果子神妙無比,各有奇效!這第一顆果子人吃了之后,立刻舉霞飛升,成就大羅真仙之位,省去萬載苦修!第二顆果子人吃了之后,練就金剛不壞之身,生出三頭六臂,比楊戩的金身還堅硬三分,法寶難傷!第三顆果子人吃了之后,背生雙翅,翅膀微微揮舞,便有風雷之力! ” 白牛欣喜若狂喜,謝過師尊。 玄都大法師對白牛夫妻交待一番,腳踏云光而去。 玄都大法師在云翠山收白牛夫妻為徒,這一切自然在陽首山的老子了若指掌,他笑了笑道:“貧道準備了小禮物,讓西方兩位驚喜一下?!?/br> 日后白牛夫妻在雷積山掙下一份基業,白牛神通廣大,為七大圣之首,率領群妖,抵擋西方佛法東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