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紙告示 一線生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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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堂上,兩幫人馬再次因意見相左吵的不可開交,此次起因仍和周家有關,由于圣上當朝宣布欲重啟調查周家一案,此舉立刻引起不少老臣擔憂,深怕圣上被只聞其聲、不聞其人的「周家后人」戲弄,一再做出違反先例之事。 反觀支持的一方,認為再次調查若發現與先前無異,便能堵住那「周家后人」的嘴,如若發現周家真有冤屈,正好藉此機會正名讓周家沉冤昭雪,如此一來皆能讓人信服,讓百姓知曉圣上英明大度。 最終,在圣上一錘定音下周家一案確定由肖央重新調查,且事態進展直接向圣上回稟。當事情逐漸有了進展,卻總有人想出手阻攔。 「我看這小東西是翅膀硬了!都敢自己作主了!再這樣下去就怕夜長夢多。肖央啊肖央!你還是太年輕了,不知道不該管的別管!如今你執意順著那小東西,就別怪我心狠手辣!」昏暗的書房,一位看不清面容的男子惡狠狠的說道。 無數的告示在一夕之間貼滿京中各處,內容為求一樁陳年舊案的線索,曾經視為禁忌的詞出現其中,株連九族的造反案如今廣而告之只為求得一絲線索。即便如此多數人仍對此三緘其口,深怕多嘴觸怒龍威被秋后算帳,然而也有少數人透過各種方式悄悄發聲。 肖央因此輾轉收到不少匿名線索,只是他沒想到的是,這些愿意提供線索的人最終全都慘死,不是意外落水就是吃飯噎死,無數意外偏巧在他們身上發生。 縱使意外頻發亡者死的蹊蹺,可衙門卻對這一條條人命視若無睹,以草席隨意包裹亡者就往衙門送,不為查出死因與真相,只為從中賺取最后一筆收入。 一位位含冤莫白的尸首,隨意放置庭院中央卻無人領回,并非這些人皆無親無,而是因為領回尸首需要負擔鉅額費用,忤作檢驗費、亡者稅、尸身保管費。各種開支讓痛失親人的百姓無法負擔,只能眼睜睜看著衙役一把火將至親之人燒的灰飛湮滅卻無能為力。 正當衙役舉著火把打算點燃乾草時,一位僧侶突然出現手持佛珠一句「阿彌陀佛」隨即出手擋下衙役持手中的火把。突如其來的阻攔使得衙役面有厲色,欲出言教訓就見其身后一位小姑娘拿出沉甸甸的荷包在面前晃。 收下荷包的衙役面色略微和緩,隨即差人將一具具尸體拖上板車,見大功告成當即催促兩人離開。僧侶拉著板車就往郊外去,一同前來的小姑娘則緊跟在后。 「一路好走?!剐」媚镫p手合十手上掛著一串熟悉的佛珠,虔誠的為亡者哀悼,而在她面前的是一張張白布蓋著的一具具尸身。僧侶自后方樹林出現,取下姑娘手上的佛珠口中唸唸有詞,只見一縷縷白煙緩緩升空,伴隨白煙騰空的還有一絲絲黑霧。 不久,無數黑煙便伴隨著細微慘叫入了佛珠中。 「放下所有執念,往生極樂凈土?!股畟H雙手合十似乎在對往者說,又彷彿是在對自己說。 當晚,一具具尸身靜靜躺在棺木中,出現在不同許多人的家門前。一陣敲門聲響,見到的是看著自家親人的尸首出現在門前。不少人因而跪地痛哭感謝蒼天開眼,讓親人得以回家。 事實上,大張旗鼓貼的告示所得到的線索并未起到太大的效用,然而肖央卻在廣而告之的半個月后帶著一枚匣子秘密進宮面圣。一朵金燦燦的花靜靜的躺在匣子里,讓圣上看的移不開眼,此時他仍不知,他將因此花而落入萬劫不復的深淵。 脾氣暴躁恣意妄為的圣上,此時卻小心翼翼從中拿起花朵,金燦燦的花彷彿并不存在于世,要不是圣上的衰老之相過于明顯,相較之下使人有種陰森感,這花彷彿來自仙界。 圣上得到金花后便屏退肖央,隨即向一旁的公公吩咐幾句?!赴榫绨榛ⅰ乖诼犅勈ド系姆愿篮?,公公腦中想起這句話,望著肖央離去的背影在心中默默哀悼。然而,能在圣上身邊伺候誰又不是鐵石心腸呢?公公的哀悼不過是鱷魚的眼淚又能有幾分真心。 公公望著圣上手里的金花,金燦燦的花似乎有種魔力讓人疑不開眼,此時一絲貪婪在臉上浮現,隨即又恢復正常。 一道圣旨將肖央打入天牢。這一刻,肖央體會到何謂欲加之罪何患無詞,他前腳離宮后腳就接到圣旨,不是論功行賞而是論罪問斬。雖說早有預感但心中難免有所感觸,肖央看著手上的鐐銬與不懷好意的公公,心里的糾結剎時有了決斷。 朝堂上,一眾官員再次為了不同事有所爭執,只是這次爭執雙方不在勢均力敵,對于肖央入獄大部分人多的是幸災樂禍,尤其是宰相似乎就等著此事發生,只剩少部分人對肖央造反一事覺得蹊蹺,想據理力爭找尋真相。 殊不知,這一個個年輕的朝臣在朝堂上的行為,成了圣上眼中無比礙眼的存在,也不知他們的一舉一動都被人記在心里,一雙陰毒的眼,看著這些初入官場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輕朝臣滿是睥睨。 最終肖央入獄并未因朝上爭執有所改變,反倒原先廣而告之的告示一夕之間全被撤下,一個個身著鎧甲的官老爺在城中巡視,確保城中每一處再無關于周家的告示。 與先前大舉張貼告示相比有過之而無不及,然而此舉讓先前想提供線索卻守口如瓶的人五味雜陳,沒有因正確決斷而感到喜悅,而是不由得懷疑城中一樁又一樁的意外是否與之有關。這一刻,城中百姓陷入一種惴惴不安的情緒里,彷彿未來命運不在自己手里。 不久城中瀰漫著難以言喻的氛圍,原先總是無比熱鬧的市集不復存在,街上再也聽不到各種傳言與話家常的聲響,連在外嬉戲的孩童也逐漸變少。雞鳴狗盜的事卻漸漸增多,從偷竊到搶劫、從偷東西到拐小孩,「天子腳下」的京城變的格外諷刺。 城中氛圍如此朝中亦然,從原先的明爭暗斗到如今成了相互廝殺,栽贓嫁禍、下毒暗殺在看似祥和的朝堂上頻頻發生,不少朝臣過了的沐休就再也沒機會上朝。是人是鬼、是狼是虎沒人知曉,但他們卻始終確信自己一定是最后贏家。 圣上看著烏煙瘴氣的朝堂,并未感到不安反倒有種隔岸觀虎斗之感,看著設計陷害在眼前一幕幕發生,身為至高無上的君王心里有的是爭斗的快感,看著匣子里的金花心里無比滿足。不曾想他終將會落入與他人一樣的境地。 城中只進不出的禁令并未解除,然而卻有許多百姓冒險一搏只為求得一線生機。穩居高為的圣上為了看人猶如困獸下了一道旨意「但凡是無理由試圖出城者,死?!共涣?,隨著處罰加重冒死出城了仍不在少數。 也許是蒼天開眼;也許是機緣巧合,一撥又一撥的叫花子突然涌現在城門四周,引的大批官兵疲于奔命,就為了將試圖闖進城中的叫花子驅離。此時城中守衛松懈,一波又一波的百姓藉著扮做叫花子順離逃離。 城墻上,蘇瑤看著成功逃離的百姓心中多有歡喜,人群中有不少熟悉的面孔,有賣菜的大娘、賣rou的老張、調皮的大妞,心中不由得感慨「要不是生活所迫,誰又愿意背井離鄉?」 此時城墻下,一位身著鎧甲混在官兵中的男子朝這頻頻揮手,段離看著有些傻氣的面容,知道他若不回應,對方便能一直揮手,只好認份的招了招手。招手的肖陽看到段離的回應,這才心滿意足的回到隊伍中。 原來為了讓肖王爺能順利離京,肖陽只能裝作不學無術、惹是生非的紈褲,只為了降低圣上的戒心,肖王爺才有可能順利離京。由于京城漸漸變的詭譎,肖陽只好設法讓王爺離開,自此遠離紛爭,就如同當年為保全他與娘,自請從母姓放棄了皇位。 看著肖陽再次混入隊伍中,時而搗亂;時而放水,蘇瑤有所感觸指著城墻下的人說道「這世道不只對你不公,對他也不公,對他和她都不公。你說如此世道還需留戀嗎?」 段離輕輕摸著蘇瑤的頭笑而不語,而他心中所想的是「這世道讓你感到不值,讓你忿忿不平,甚至讓你無比擔憂,既然如此那便滅了它讓一切重來?!?/br> 「肖央這傢伙,只能說他倒楣!這才哪到哪就因圣上不喜鋃鐺入獄??上У氖撬僖矝]機會知道,那些跟他告密的老鼠都被一網打盡,哈哈哈!真要說起來,跟丞相作對的就沒有好下場,假花一案的段離,堂堂六品,如今死在哪都無人知曉??!」 「廣而告之?怎么可能!那小東西難道不怕眾人知道真相,一人一口唾沫淹死他!哈哈哈!」 「不過說起來,那小東西真為了一朵金花如此,想必那花???!?/br> 同樣的昏暗書房,不同的是成一群人密謀的地方。而他們嘲笑的對象如今卻已逃離陰暗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