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下馬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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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章一起發上來,也就這么多了,現在每天能夠二更就不錯了,等身體啊ho好些沒有瑣事煩擾,我再把更新推上去。 李安生自然明白袁黨這棵大樹是靠不得的了,不僅僅是因為程德全對他恩重,而是現在加入袁黨一時難以跟那些資歷深的老甲魚競爭,也沒法競爭,袁黨中盡是段芝貴這種丑態百出的官員,他還是決定將黑龍江當成自己的根基之地。 從這點看,他與程德全始終是緊緊捆綁在一起的,同進退共命運,也只有程德全留任,他的種種抱負才能實現。 為此他只能對袁世凱說聲抱歉,老袁這次幫了他的大忙,不僅幫他說了話,而且還將他的履歷變得真實,他當然能夠明白老袁刻意籠絡他的心思,可這次練兵處要他赴京述職,等待重新安排在北洋新軍中的職位,他還是選擇了推卻。 即便此事會引起老袁的不滿與厭惡,他也在所不惜了,他就是個不識抬舉的人。 自嘲的笑了笑,望著景致初成的倉西公園,心情平靜了許多。 不得不說張朝墉果然是后世仍然有名聲流傳的書法家畫家,胸中自有錦繡,這倉西公園的布局別致,古樸自然又清新雅趣。 剛建成不久,便得了城中名流百姓的喜愛,若是等到開春,景致更加,只怕更多的人會在此流連忘返。 “老毛子這幾日都在公園中查勘測位,并取土分析,我看他們是有心要在公園內修房子,年前老毛子不是批準要在哈爾濱與齊齊哈爾建領事館么,我看倒是有此一慮?!?/br> 倉西公園是張朝墉的心血,他當然不愿意看到被俄人分去一角,好好的格局之中,突兀的多出些異國建筑,那是多么的煞風景,就如吃了蒼蠅一般,叫人無法忍受。 他是候補知府出任程德全幕僚,相當于后世的省委書記秘書,正處級,本來程德全可以在卸任前使些力,讓他做一任知府,袁黨也不會不賣這個人情,可他卻果斷拒絕,想要繼續跟著程德全,倒是讓程德全感動萬分。 眼下他們都無權來管這些問題,不再其位不謀其政,可不代表他們心里就能接受,總還是盼著段芝貴能將軍人作風帶些過來,不要欺內媚外。 “老毛子也想的美,他們就不顧齊齊哈爾百姓的民憤?要是我在衙署,老毛子敢提出這等過分要求,我定會罵他們個狗血淋頭?!?/br> 張朝墉是個剛烈脾性,年紀大了依然熱血澎湃,卻好說話的很,讓李安生很是欽佩。 程德全嘆了口氣,說道:“只怕段芝貴心不在焉,俄人請在園內筑領事館,他多半是不會拒絕。誰來管這大好景色被俄人占了去?” 李安生默然半晌,知道程德全說到了點子上,段芝貴上任后只怕忙著排除異己拉攏黨羽,忙著貪贓枉法,哪里會跟老毛子過不去? 不自禁的朝張朝墉看了一眼,卻不能明說,這園子是他的心頭rou,真要給俄人占了,只怕心頭要滴血。 這次來齊齊哈爾,他本就沒打算認真對待,段芝貴若是能用心公務,他當然是支持的,可要是想破壞黑龍江當下大好發展局面的話,那就對不起了,我不是李二愣嘛,就愣給你看看。 懷著這種心思,李安生次日便徑來布政司官廳謁見段芝貴。 只見段芝貴大模大樣的坐在案前,擺出一幅公事公辦的架勢,頭上雜紅珊瑚頂戴,九蟒五爪蟒袍補服上,一只仿佛是在搔首弄姿的錦雞活靈活現。 “下官李安生見過大人?!币膊欢嘣?,李安生上前行了個軍禮,便穩穩的站著,也不向在旁的鄧觀等人欠身以示禮敬。 雖說等段芝貴發話后,作為上官的鄧觀等人才能接受李安生的行禮,但鄧觀等人還是滿面怒色,不知是為了李安生沒有行跪拜叩首之禮,還是為了態度對他們不夠重視,或者是兩者皆而有之。 鄧觀臉色鐵青,他本然的打算,是李安生行跪拜之禮時,在段芝貴身旁大剌剌的受了,以此來羞辱李安生,誰知道李安生上來就打了段芝貴的臉,只是行了個莫名其妙的軍禮,口氣也是敷衍的很,好,很好,他雖然怒氣上沖,但知道段芝貴是必然要發泄怒火,等著看好戲。 下官見上官理所當然的要跪拜,段芝貴簡直就要被氣瘋了,這李二愣還真是個傻子不成,他本來今天就準備難為對方,誰知道對方上來就是一個下馬威。 他鐵青著臉,怒道:“李總辦,你昏了頭不成?此乃布政司衙署官廳上,而非軍中。你也再不是軍職,何以行軍禮?你自稱下官,嘿嘿,你也知道你是下官?” 這不敬上官,是要受申斥的,甚至還要受責罰,段芝貴當然不肯這么輕易放過他。 李安生見他聲色俱厲,滿不在乎的答道:“哦,是下官疏忽了,早年在美國學軍事,回來又領了新軍,行的都是軍禮,習慣成了自然,一時之間要改也來不及了?!?/br> 他這話是在暗示對方,你丫的就省點心吧,想要哥重新補跪拜禮是不可能的。 段芝貴腦袋嗡的一聲,簡直要被他氣瘋掉,這種吊兒郎當的態度,實在是忍無可忍。 “難道你從前面見上官時都是如此?程德全大人就縱容你如此放肆?要真如此,我少不得要向朝廷彈劾?!?/br> 段芝貴一拍桌案,高聲怒斥,大有吃人的架勢。 李安生撓了撓頭,想想既然已經是李二愣,干脆愣到底好了,“程德全大人體恤下官在美利堅出生,回來之后也沒有研究過禮儀,故而寬宏博大,允許下官與眾不同。相信段大人氣量也不會小,不會在這上頭為難我?!?/br> 段芝貴被這話嗆了嗆,一時氣勢上有些壓不住。 鄧觀是個有眼色的,既然主子被人為難,他當然要出來助陣,他可是進士出身啊,書生罵人那可是句句要人命的。 “若想在大清為官,圣上統率子民,豈能不懂禮儀?我大清自古便是禮儀之邦,不懂禮儀之人實在恥為我華夏兒女。李大人,你要是在洋人國家,自然無妨,可在大清,不懂禮儀就說不過去了,居然還能為官?看來的確是個錯誤,我等豈能讓這個錯誤繼續下去,徒惹友邦恥笑?!?/br> 李安生斜眼看了看他,見他一付義正詞嚴慷慨激昂的模樣,說不出的膩味,忍不住說道:“下官在美利堅出身,但從未斷絕華夏文化傳承,自小便熟讀古圣賢經書,如何能說我不懂禮儀?自古當然便是禮儀之邦,但漢時的坐禮彈道是今日的跪拜禮?難道唐宋這等禮儀傳遍世界的朝代已經有了跪拜之禮?就因為我不懂這跪拜之禮,我便不是華夏兒女?這是什么邏輯?” 別說漢唐盛世,就連宋朝也沒有跪拜之禮。 明朝開始民間除了跪祖宗佛道,才開始出現普遍的跪拜禮,也只有清朝這樣惡心的時代,才有這等有屈辱意味的跪拜禮,以及口稱奴才。 他這話如同捅了馬蜂窩一般,一旁的幾個參議也七嘴八舌的指責起李安生來,意思是這等大逆不道的話也說得出口。 一時間李安生成了眾矢之的,被口水唾沫所淹沒,不過他仍然是面帶微笑,輕蔑的看著周圍。 他當然清楚禮儀對于一個中國人來說意味著什么,也明白程德全能夠不計較他從來不行跪拜禮,反而加以勉勵,這其中是多么的胸懷博大,士為知己者死,說得就是這個。 段芝貴被吵的頭昏腦脹,用力一拍桌子,說道:“夠了,廳堂之上大吵大鬧,成何體統?” 他本來想要讓李安生吃個教訓,但想想借口太過牽強,傳出去對自己名聲也不好,為了這等事情在官廳內鬧到如此地步,一個心胸狹窄是少不了的。 “程大人思想開明,氣量恢宏,我也自然是要效仿的。只是李總辦身為大清官員,還是要學習天朝禮儀,總不能心還向著美利堅。洋人的腿彎不了,那是天生的,難道你也是天生的?” 李安生這才領略到段芝貴的厲害之處,第一句話為自己找臺階下,還順便往自己臉上貼金,第二句話隱隱的在構陷他里通外國,也警告他想要繼續在大清做官,不守規矩是不行的。而第三句話則是赤果果的在威脅,你這腿早晚得彎下來,畢竟不是正宗洋人,還能翻了天去? “段大人所說果然有理,我正是仰慕故國文化,才回國想要略盡綿薄之力。這禮儀是定然要學的,往后還要段大人多加教導。我這腿倒沒啥毛病,只是骨頭有些硬。哦,不是都說我是李二愣么,我這人有點愣,不會說話,還請段大人不與我一般見識,多包涵些?!?/br> 這話雖然說的沒有段芝貴那么有水平,甚至顛三倒四,但意思也是明的。 鄧觀等人在旁冷笑,“果然是李二愣,腦子不太好用,我等就別跟他置氣。既然人家不懂禮,咱們也就跟他禮尚往來?!?/br> 段芝貴揮了揮手,故意堆起笑容,裝出一付渾然沒有將剛才之事記在心上的樣子,“李總辦,黑龍江新軍編練的怎樣了?雖說你不再擔任新軍官職,但新軍編練也不能停下來,眼下也沒有好的人選,便由本官暫時先代領。你且將新軍情形都報上來,我好擇日命他們來省府校閱?!?/br> 李安生眼皮子一抖,不露聲色,但心底下卻是開始盤算如何應付,這架勢,是想要先奪軍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