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這下該怎么辦?
放松幾天后,二人又踏入孤島內部尋找流放之人的足跡。由于人煙稀少,雜草野蔓生長的極為茂盛,松軟的土地被枯枝落葉鋪的滿滿當當,繁茂生長的樹枝時不時劃過沉嗣,在胳膊、腿或臉上留下淺淺的擦痕,他走在前面,默不做聲,卻幫她除去了礙事的枝條。楚云緊緊的跟在他身后,有些緊張的抓住了他衣服的一角,高大寬厚的肩膀似乎能把她整個人籠罩住,給她一種無論什么風雨,眼前此人都能用自己的臂膀給她一方港灣的nongnong安全感。 這真的是...太犯規了。 二人雖走了很遠,除了太陽的光隨著樹林的密度增加而變得稀少了起來后,四周依舊是幾乎同樣的景色。楚云小小的拉了一下沉嗣的衣角,沉嗣回過頭來,頭微微一歪,腦后的高馬尾搖晃了一個小小的弧度,似是問道怎么了。 歪頭殺!紅牌犯規級別了吧! 楚云紅著臉別過頭,小聲問道:“來這兒靈力不能用嗎?” 沉嗣搖搖頭,“這里既然是流放之地,他們也沒有靈力,若是仙君肆意報復...”他隱下了接下來的話,銀眸盯著楚云。 楚云點點頭,高溫已經讓二人衣服濕透,這樣茫無目的的找下去不是辦法,她向上指了指,“我們要不要先爬上去看看位置?” 沉嗣似是思考了很久,貌似沉痛的點了點頭。 ...看的出來他好像對爬樹這一事很不喜歡的樣子。楚云拍拍胸脯,大手一揮,豪氣的說道:“我來!”。她四周仔細的看了看,選了一個高且下腳方便的大樹,左腳一蹬,雙手一抓,跳上去抓穩后,右腳踏上更高的地方,極為協調的向上快速爬了起來,還不忘回頭朝著沉嗣挑釁一笑,然后繼續手腳并用的爬到頂上。 沉嗣無奈的勾起嘴角,他不爬樹的原因確實是因為...有損風度。 這邊楚云爬到了樹冠,雖離著地面大莫有十尺左右,但卻能一覽環島——看得出來他們此時處于島內西南方向,整個孤島的面積比他們想象的差不多,這會兒差不多快到島中央了,島的東側風流極大,懸崖下,巨石圓潤,海浪滾滾,咆哮的風聲把海浪狠狠甩在礁石上,濺出巨大的白色浪花,泡沫密集的擠成一團,再緩緩散去。楚云微微皺眉,心下把這個地點打了個叉,雖然經過九重雷劫的洗禮,但面對如此有力量的海水拍打,是個人也吃不消,更不談賴以為生。 排除了東側,島中央樹葉極為繁茂,從上面看倒看不出什么;北側連著東側的一部分是一座小山,西北方向也是連沿西南方向的一片金色海灘。楚云在內心里把大致地圖記下后,又一溜煙麻利的滾下大樹,跺了幾腳,拍去身上的塵土后,把所見的情況與沉嗣又細說了一番。 其實二人心里清楚,若是能找到的話,廢一番力氣也無妨,就怕這里只剩下他們兩個活人,最后不僅白忙活一場,也讓自己“廢柴”的名聲做的更加實在。 楚云搖搖頭,掃去低落的想法,指著北方的小山說道:“這兒可能會有淡水?”海島上最為稀缺的不是食物,而是淡水。 沉嗣與她對視一眼,眼神交換,二人瞬間拍板,朝著北方筆直前進。既然有了方向,楚云心下便放松了幾分,路上也不復剛才的沉默,開始一個人嘰嘰喳喳自言自語了起來。 沉嗣雖不答話,神色卻柔和了幾分。 這樣的場景,好像自她離開以后,他便想念很久了。說來奇怪,從前一人的時候,他從不覺得孤獨,甚至覺得那些人像多余的灰塵般雜而繁瑣,令人不適。直到后來遇見了她,方覺自己生活中好像錯過了許多。她就像一只精彩的畫筆,并不改變原有的黑白畫幅,而是在其之上增添點綴、妙手生花。 “!果然有水聲??!”耳邊傳來山間潺潺流水的聲音,楚云開心的猛地回頭,想跟沉嗣分享說若是有人應該就在此附近,結果詭異的看到沉嗣嘴角的一抹傻笑。 ??? 再定睛一看,沉嗣又恢復了平日里的淡淡模樣,楚云暗自點點頭,應該是自己看錯了吧... 沉嗣面上極為淡定,內心懊惱無比,恨剛剛自己想出了神,一副蠢樣。他快速的收拾好心態,大步走到小溪邊,仔仔細細的觀察一番后,點點頭,指了指山上的方向。 楚云立刻表示理解,她又像個小尾巴跟在了沉嗣身后,看著已經被汗水浸濕貼在背上,完美勾勒出勁俊線條的背肌,肩胛骨剛硬有力,肩膀往下開始慢慢由寬變窄,腰身迅速收縮,形成極其性感的線條。每一寸肌rou都蘊含著極強的爆發力,像是蓄勢待發的猛虎,等待時機,一招斃命。 ...... 箐殿內。 這幾日,箐蕪神君得知崇溪神君陪著那個廢物去了流放之地后,心情變得越發差勁,臉色拉的又臭又長,讓殿內的其他仆從瑟瑟發抖,恨不得在宇嶺神君那報名修仙界除魔去,就連最近九百年來的最得寵的新仆弄晁仙人進去,也被砸了好幾個瓷器才出來。 然而現在仙界也不太平,仙帝屢次想找箐蕪神君,讓她多煉些器,可這番話怎么也帶不進去她的耳邊,下人一來,連一句話的時間都沒有說出口,不是被砸東西就是被丟出去。 眾仙人無奈的很,仙帝已經催促緊急了,可箐蕪神君也在氣頭上,倒霉的只有她們這些小仙人。她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看著弄晁仙人,齊刷刷的跪下了:“弄晁仙人,行行好,勸勸我們神君吧?!?/br> “是呀,弄晁仙人,神君平日里最寵你了,就連前幾日也是見你也只是砸了幾個瓷器,不像我們,神君一來直接刀子往身上戳呢?!睅讉€仙人說及此事,眼里堪堪留下了淚水,一副我見猶憐的樣子。 她面上笑著,眼里閃過一絲不易覺察的嘲諷,面上卻依舊愛惜的把這幾位仙人扶了起來,心疼的說道:“jiejie們說的這叫什么話?想當日我初來乍到,對箐殿陌生之時還是多虧了jiejie們的扶持指點,如今jiejie們這般相求,我又豈能不顧呢?” 那幾個仙人聽到此話,心下一陣舒坦,擦了擦眼淚,紅著眼說道:“九百年前你剛入箐殿的樣子仿佛還在眼前,沒想到一眨眼就到了現在...” 眼見她們又要開始打感情牌,弄晁仙人垂下眼簾,恭敬的說道:“jiejie們,仙帝催的緊了...” 那幾位仙人忙忙給她讓過一條道,見她走遠后,臉上的笑容瞬間垮了下來,整個人像換了一副嘴臉,嗤笑道:“也不知道她有著什么狐媚性子,竟如此受到神君的寵愛?!?/br> 另一人也低聲附和:“對呀,說來也奇怪,平日里神君竟也事事依著她,明明只是一個新人而已?!?/br> “哎呀,別看她表面上云淡風輕,說不定使出了什么好手段呢?!蹦侨顺猿砸恍?,眼里是赤裸裸的嘲諷,“要是神君大發脾氣,能解決掉她就好了?!?/br> 弄晁并不理會這些閑言碎語,九百年來她明里暗里已經聽過不少了。 殿內,她拿著鮮艷亮麗的一套艷美裙裝,恭敬的垂下頭說道:“神君不想去見見崇溪神君嗎?” 箐蕪神君惡狠狠的瞪了一眼,氣鼓鼓的說道:“他這是什么意思??!本君難道還比不過一個垃圾?!他是想把我的臉放在地上狠狠踩嗎??是想告訴整個仙界本君還不若一個廢柴?!” 她越說越氣,手上的瓷器又想狠狠摔在地面上,一雙潔白小巧的雙手輕輕攔住,她順著視線往上移,看到了清風淡雅的弄晁,不知為什么,內心的煩悶似乎一下子被沖淡了許多。 “眾人皆知箐蕪神君是仙界第一的大師,天資聰穎,貌比桃花,剛飛升上來的人怎么可能比得過神君您呢?依在下之愚見,可能是崇溪神君被...蠱惑了也說不定,畢竟....” 她話只說到了一半,但箐蕪神君幾乎立刻就聯想到了前些日子不久做出來的得意之作——鑒月令,不管是人是修仙者還是仙,只要身上有魔氣,就會被鑒月令識別出來,而且魔氣越濃越深,鑒月令發出的藍光也就越發響亮。 “弄晁,你去給我把鑒月令拿出來!讓我會會那個小垃圾到底是何許人物!”箐蕪神君一邊被她妥帖的服侍著,一邊把鑰匙拋給了她,“不該拿的別拿?!?/br> 弄晁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謝謝神君!” 沒人看見她眼里一閃而過的詭異黑光。 ...... “體內是空的!” “對呀,我也體內是空的,都是一坨白的黑的?!?/br> “空的!空的??!你說的是什么白的黑的?老夫聽不懂?!焙貌蝗菀渍业降谋涣鞣胖讼訔壍膿]了揮手,“你是腦子有病還是耳朵聾了?知不知道什么是空的,就是除了經脈什么都沒有!” 這不對啊,這跟她體內的完全不一樣啊。 “那..那曾經有人靠著自己領悟飛....” 那人回過頭來,似野獸般犀利的眼神盯上了自己,隨即嘲諷一笑:“從來都沒有,小姑娘,你這是聽誰說的?既然我們被流放了,那就是失去了機會,再也不能飛升成仙了?!?/br> 再也...不能了嗎? 楚云心下有些澀澀的,她的修仙之途難道就這般停止了嗎? “老夫看你體內也是空的,應該是一類人吧?好心的提醒一下,沒有靈力供養的身子,也只能活個一百年咯?!?/br> 隨即,他便推搡著二人出去了。 突然得知自己只剩一百年的生命,楚云心里更是難受,想起說不定一百年后楚空和洛卿還未飛升,修仙界的那一面竟已是別離,心下突然一痛,眼眶不自覺的熱了起來。 “沒..沒事,我會陪著你的?!背了靡娝?,頓時慌的連四肢都不知道如何安放,只能笨拙的拍拍她的頭,蹩腳的安慰道。 一旁的沉嗣如今已是神君,不同于自己只剩下一百年的壽命。她淚眼汪汪的瞪著沉嗣,有些氣鼓鼓的羨慕,又厭惡起自己的無能和懦弱,眼淚一滾,無聲的滴落下來。 “別傷心了...還記得那個道侶契約嗎?其中有一條,便是我們二人壽命共享?!背了每粗е侥魷I,一陣揪心,把她摟在了懷里,“雖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但能同年同月同日死?!?/br> 楚云一噎,內心愈發的愧疚了,感覺自己就像個一無所成的小垃圾,拖了他的后腿。 “靈力的事,來日方長,畢竟你和他不一樣,是嗎?”沉嗣順著她褐色的發絲,輕聲的安慰道。 (粗長了一小回=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