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桀驁

    圣城。

    萊迪從浮力車中走下來，周圍侍者恭敬迎接下闊步走進會所。

    “萊迪大人,巴納爾大人正賢廳等您?！币幻陶哂蟻?為萊迪帶路。

    萊迪淡淡地點點頭,跟著侍者一路向長廊深處走去，即將走到賢廳門口時，萊迪腳步停頓了1秒，左手手指微微彎曲,感受到空氣中殘余能量流動。

    剛才這里起碼有4名高手經過，萊迪心中確定。

    侍者為他打開賢廳大門，廳中寬敞明亮,巨大玻璃上顯影著巍峨山峰和流動云霧。

    灰藍色環形沙發上，僅僅坐著一名年約五十老者,正是圣城五大家族之一摩邏家族長老巴納爾。

    萊迪躬了躬身,禮貌道：“巴奈爾叔叔，您好。讓您久等了，實抱歉?！?/br>
    “不要緊，過來坐?！卑图{爾笑著拍了拍身邊位置。

    萊迪依然上前坐好，腰干筆挺，舉止規范。

    巴納爾笑了笑，問道：“你可知道我今天找你來有什么事？”

    “晚輩不知，還請叔叔明示?！?/br>
    “前段時間有一名領域強者闖入圣城找你麻煩，殺傷了眾多異能者，然后某些人協助下逃出圍捕，這個男人，你認識嗎？”巴納爾端起茶杯，隨意問道。

    萊迪眼中波瀾不驚，回答道：“看他模樣，倒是有幾分眼熟。但晚輩自認沒有與他人結過什么死仇。那人話語不清，說沒兩句就開始動手，晚輩也頗為疑惑?！?/br>
    “哦？他說了些什么？”巴納爾看向他道，“之前你爺爺不曾解釋，所以我想聽聽你說法?！?/br>
    萊迪眼中露出幾分困惑，回道：“說到這個，就讓人費解了，他一直質問我晶盤來歷。當時我身上有3塊晶盤，裝載都是有關會議記錄，我實不知道他目是什么？”

    巴納爾笑道：“確實有些古怪?！?/br>
    他對晶盤不置可否，也沒有繼續深問。

    喝了口茶，巴納爾說道：“這件事發生后，槃家派人來找過我?！?/br>
    “槃叔叔？他找您有什么事嗎？”萊迪表情恰大好處，既不顯得熱切，又隱隱帶著幾分好奇。

    “他們說那名領域強者有可能是槃家4年前消失于暗域槃洛邑?！?/br>
    萊迪先是露出驚異之色，然后沉思片刻，喃喃道：“難怪，難怪我覺得眼熟？他確實長得像洛邑，只是一身污垢，難以分辨清楚。但是，洛邑已經死了啊……”

    “他真死了嗎？”巴納爾定定地望著他。

    萊迪一愣，反問道：“巴納爾這么問是否意有所指？”

    “你很聰明?！卑图{爾淡淡道，“我們五大家族選擇繼承人方式獨具一格，只有有潛力孩子才能參加暗域試練。當年和你一起參與試練，除了槃洛邑之外，還有奧丁家索特。但是后活著回來，只有你一個?！?/br>
    萊迪神色黯然地點點頭。

    巴納爾又道：“暗域試練殘酷，我們都很清楚，就算派遣了暗衛隨行保護，危險系數也不會降低幾成。你回來之后，足足休養了半年才恢復實力，而洛邑和索特卻永遠被留了黑暗深淵。無論是槃家還是奧丁家都很痛惜，卻沒有人懷疑試練中會隱藏其他□?！?/br>
    萊迪猛地抬頭看向巴納爾，用壓抑著情緒聲音問道：“□，什么□？”

    “萊迪，暗域試練過程真像你說那樣？”巴納爾突然嚴厲道，“索特和洛邑真死了嗎？死濁化生物爪牙之下？”

    萊迪站起來，略顯激動道：“巴納爾叔叔，您這么問是什么意思？難道我愿意相信他們死了嗎？他們可是我從小陪伴到大摯友！暗域中，我們經歷了超乎想象險境，即便絕望時，保護我們暗衛也沒有出現，后只能拼死一戰。沒錯，我之所以能活下來，是洛邑和索特犧牲自己生命換來，若是槃家和奧丁家想要我賠命，我二話也不會說！但是請不要懷疑我對朋友忠誠！”

    說著，眼中隱隱顯現淚光。

    巴納爾沉默下來，表情略帶幾分唏噓。

    “巴納爾叔叔，是不是因為那名長得與洛邑有幾分相像男人出現，才讓那兩家長輩對我產生了懷疑?！比R迪深呼一口氣，略略平復了一下情緒，重坐下來，問道。

    巴納爾盯著杯中茶水，沒有說話。

    萊迪又道：“我理解他們心情，就像我當年始終無法接受朋友死亡一樣，只要有一線希望，我都不會放棄尋找他們。但事實總是殘酷，他們死亡，是我親眼見證?！?/br>
    巴納爾點點頭，心中已經相信了他。

    ……

    此時，賢廳隔壁一間暗室中，三人圍坐中間，目不轉睛地注視著屏幕中巴納爾和萊迪，細細聆聽他們對話，觀察他們表情。

    “怎么樣？”槃家長老布朗看向身邊一名清秀女子，詢問道。

    女子緩緩睜開原本閉合雙眼，回道：“他沒有說謊?！?/br>
    “你確定？”另一邊滕霄懷疑道，“他表情確實毫無破綻，但我不相信他情緒也沒有絲毫起伏?！?/br>
    女子看向他，冷冷道：“他情緒當然有起伏，憤怒，悲傷，愧疚，以及被懷疑屈辱感?！?/br>
    “不可能，他明明說謊，竟然沒有流露絲毫心虛？”滕霄隱怒。

    “你認為我包庇他嗎？”女子臉上語氣不善道，“我是索特jiejie，難道會維護一個殺害弟弟兇手嗎？萊迪確實心中坦蕩，充滿哀傷。他，沒有說謊?！?/br>
    “心靈測試難道就是百分之百準確？”

    “我不敢說是百分之百準確，但是絕對不可能有人毫無防備情況下做到天衣無縫。心靈情緒是內心真實反應，就算表情再真摯，藏心中謊言和陰晦都不可能瞞過我?！?/br>
    滕霄還想說什么，一旁布朗喝止道，“滕霄，不得無禮。雅娜小姐，非常抱歉，滕霄和洛邑關系好，到現都無法接受他死亡?！?/br>
    “我理解?！毖拍赛c點頭，黯然道，“我也無時無刻不想念我弟弟?！?/br>
    “唉?！辈祭蕠@息道，“對洛邑死，家主一直耿耿于懷，就算只是妄想，也希望那索“海天中文”個男人是他?！?/br>
    雅娜也嘆了口氣，不再說話。

    只有滕霄確信萊迪說謊，但是雅娜擁有探測人心異能，即便不能讀心，也能輕易感受到別人是真心還是假意，她確實沒有理由維護一個兇手。唯一可能就是，萊迪擁有常人不可及心理素質，能夠完全控制自身情緒，做到百分百真情流露。

    該死！洛邑如今下落不明，根本無法與之對峙。他人微言輕，口說無憑。何況洛邑心智明顯受損，恐怕根本不記得過去，否則他早就應該回來了。之前將千里掉入暗域消息告訴他，不知道是對是錯，若是洛邑因此一去不返該怎么辦？

    看來他得去找紅楓談談，消息是他秘密告之，其中內情，他應該比誰都清楚。

    正這時，房門被人打開，巴納爾走入暗室，對三人道：“可有探測出什么？”

    雅娜搖頭。

    巴納爾露出果然如此表情，淡淡道：“萊迪是我從小看到大，他為人我一清二楚，此事就此作罷，若是再有懷疑，就別怪我不客氣了?！?/br>
    “給您添麻煩了，實抱歉?！毖拍任⑽⒐?。

    布朗也道：“不會有下一次了，你放心?！?/br>
    巴納爾點點頭，笑道：“若是能徹底讓你們釋疑，也不枉我瞞著萊迪，為你們提供探試機會?！?/br>
    滕霄閉眼露出悲涼表情，然后對三人行了行禮：“兩位長老，雅娜小姐，請原諒下莽撞，此次冒犯，我會承擔責任。失陪了?！?/br>
    說完，踏著沉重步伐，匆匆走出了暗室。

    布朗看著他背影，心中暗暗嘆息。事實上他也沒有信，但沒有證據前，只能暫時作罷，但愿洛邑真還活著……

    萊迪坐行駛浮力車中，表情淡漠，抬手用小手指緩緩蘸起掛眼角一顆淚珠，隨手一彈，嘴角微微露出一抹譏諷笑意。

    [巴納爾叔叔，您太令我失望了，竟然聯合別人來探試我？]

    萊迪眼中閃過一絲戾氣，隨即又恢復平靜。進入賢廳之前，他就已經察覺到除了巴納爾之外，還有三名高手曾附近出現過。就算只是可能，他也要完美地控制自己情緒！不露一分破綻。

    只是洛邑事情上，他確實失策了。沒想到他不但沒死，而且還從深淵爬了回來，實力是突飛猛進。但是不要緊，他必然受到了濁氣影響，記憶明顯殘缺不全。他說他不是槃洛邑，他就不是槃洛邑。之后，就是彌補四年前失誤，再次讓他沉入深淵！

    回到住處，萊迪立刻撥通了紅楓聯絡器，冷淡道：“紅楓，他哪？”

    [誰？]

    “槃洛邑！”

    [……]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背著我都干了些什么？你將衛千里就是靈紋師消息瞞著我，又暗地里給槃家人通風報信?？磥硎俏移饺諏δ闾昧?，讓你忘了自己處境?！?/br>
    說著，將一顆幽暗色珠子緊緊握手中。

    [??！]聯絡器另一頭傳來痛苦慘叫聲和重物落地聲音。

    “現告訴我，衛千里和槃洛邑現什么地方？”萊迪收回了手中力度，冷冷問道。

    [……]喘息了幾聲，紅楓啞著嗓子回道，[衛千里逃走后，掉入了暗域，而槃洛邑為了尋找她，也進入了暗域。]

    萊迪露出沉思表情，兩人都進了暗域？

    片刻后，他對紅楓警告道：“希望你不要騙我，否則我很會讓你家族人為你收尸?！?/br>
    [……知道了。]

    萊迪掛斷了聯絡器。轉頭看向窗外。這回他再也不能心存僥幸。那個男人既然能走出暗域一次，就有可能走出第二次。而衛千里……倒是有點可惜了。

    他隔著衣服摸了摸口袋中晶盤，思索了片刻，突然站起身，邁步朝地下室走去。

    地下室中，有一座用特殊金屬建造牢籠，破舊，陰暗，潮濕，充滿腐臭味。

    萊迪毫不意，走到牢籠前站定，淡淡道：“桀驁，近過得怎么樣？”

    牢籠中金屬床上跨坐著一名強壯男人，低垂著腦袋，披頭散發，衣衫襤褸，l露外皮膚布滿青色花紋，四肢被金屬環扣住，幾乎鑲進了骨rou中。

    聽到萊迪聲音，名叫桀驁囚徒懶懶地抬起頭，頭發下眼睛如野獸般，散發著刺人光芒。

    “萊迪？”他聲音沙啞道，“你來做什么？”

    “突然想見見你而已?！?/br>
    桀驁嗤笑：“廢話少說，你不會有這種閑情逸致?！?/br>
    萊迪笑了笑：“好吧，我直說了。桀驁，想要自由嗎？”

    “哦？你要放我出去？”

    “沒錯，你覺得怎么樣？”

    “不怎么樣?！辫铗垱]什么興趣道，“你知道我是什么人，放我出去，就要承擔后果?！?/br>
    “我當然清楚?！比R迪淡然道，“這回，你可以情殺戮?！?/br>
    桀驁眼中精芒一閃，直直看向萊迪，來了幾分興致：“可以情殺戮？”

    “沒錯，不過要我指定地點?！?/br>
    “說?！?/br>
    “明城?！?/br>
    作者有話要說：晚點應該還有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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