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章:張鴉九(七)
220.張鴉九(七) 看著那瘦小的背影,劉掌柜的也是搖頭笑了笑,直接進去了,該插門了,這么晚了也沒啥生意了。不過,這六子倒真是過得灑脫,也還有些情義,也不枉那老曾往年那般接濟他了。 再說這六子,直晃悠著轉街過巷,瞇著眼哼著不著調的小調,也不用看路,擺著兩包吃食,便是轉到了這犄角旮旯地兒,這地兒盡是矮房破棚,徑直來到一個破敗的小房前,只見這房墻是用泥巴糊著竹條做的,房頂是一塊塊的茅草再點破瓦遮的,房門是用一塊大木板子栓上的,一看便是貧窮的家徒四壁。 走到門口,剛欲拍拍門,只聽的里頭一個咳咳嗽嗽的老頭,直顫巍說道:“小六子也是吃個,吃個沒著落的,你,你怎的還要他的銀錢”。 “阿耶,是,是六哥非要給我的……”。一個憨厚的聲音接著響起。 “人家給你,你,你就……咳咳”。似乎里頭的那個老人身體狀況很是不好,一著急便是直咳嗽的說不出話來。 小六子聽了也是直接敲敲門,一敲門里頭便熄聲了,接著便是一個憨厚的聲音,“誰???” “我,你六哥”。 “???六哥”。一陣腳步聲,拿開了門栓,便是看見阿牛憨憨的臉。 “六哥,你咋來了?” “是六子啊,快進來說話吧”。里頭老人顯然是聽見了,直接喊道。 也不搭理阿牛,直接將兩包吃食塞他懷里,便是進了旁邊的一間小屋子,里頭點著燎火,才讓屋里有些很是昏暗的一點光芒,一個破盆子放在地上,里頭點燃著成堆細草和某種風干的樹枝,這樣才散發出一點幽幽的光芒,那飄出的一縷縷煙雖是可以驅蟲,但卻很是刺鼻。 六子卻是習以為常,直接來到床頭,“曾伯,你好點了沒?” “六子,你有心了,呵呵,也就這樣了,又能好成甚樣,咳咳?!?/br> 接著阿牛便進來了,直說道:“六哥你這是拿的甚嘞,可不能再要你東西,你也得自己留著用的”。 “啊,六,六子啊,你可別再這的花費了,也得存點銀錢找個婆娘啊”。曾老頭一聽便急了。 “哎呀,沒甚,沒吃完的一點吃食,扔了浪費了,尋思著帶來讓曾伯和小丫沾點油水”。六子直擺擺手不在意的說道。 一旁蹲著的小丫頭放下了手里黑乎乎的菜團子,直看向阿牛手中的兩包東西,阿牛放在桌上拆開,頓時一股子香氣散開,借著燈光一看,雞?還有羊下水?這…… “咳咳,六子,你好好跟曾伯說,你這是哪來的這些錢,可別去亂來啊”。 “曾伯,你就放心吧,我小六子啥人你還不知道,嘿嘿,我這是遇著貴人了”。當下里便把遇見李破軍,還有幫忙李破軍找人的事都說了,反正他以前也是做過這些個帶路找人的活計,曾伯一家也不是外人。 說罷之后,曾伯阿牛二人皆是羨慕。 “六子,你著了運道可得好好抓住了,別在恁的跳脫了,好好給貴人做事,說不得便是發達了”。 “哎,發達個甚,郎君恁般大氣,我卻是幫他尋個人都尋不到?!绷忧榫w低落的說道。 這時那憨憨的阿牛直說道:“六哥,那啥姓張的鐵匠真是在長安都有名???” “那是,郎君說他能打神兵寶劍,是長安城里頭那啥宇文郡公的好朋友,是貴人們的座上賓呢??墒窃酃藐耙怯羞@么個厲害人物,怎的會沒聽過的呢,問遍了城中鐵匠都是沒聽過這號人,你說這可急不急”。六子直抓耳撓腮的氣惱說道。 接下來都是沒話說了,只有小丫頭一直看著那半只雞流口水。 “那我先回去了,明兒還得繼續去打聽打聽那人,李郎君的事再難也得辦好啊。噢,對了,那些蒸餅是老劉頭給的,還算他夠意思,我走了”。剛一抬腿,那床上的老曾便開口了,“等等,六子,你說那人叫張啥,是姑臧人,還在長安混的有名氣?”只見老曾直皺眉問道。 六子聽了,也是隨口說道:“對啊,叫張鴉九,是個本地的鐵匠,曾伯,你怎么……啊,曾伯,你聽說過這個人?他,他在哪兒?” 曾伯聽了也是直搖頭,說道:“沒聽過,不過有個人倒是有可能知道,你們也是聽說過他”。 “嗯,誰???” “融明觀的張起道人”。 曾伯緩緩的說出來這個人名。 六子一聽,好半天才想起來,不確定的問道:“就是那個人稱藏劍道人的老道士?” “嗯,據說他當年也是從長安致仕回來的,便在這融明觀修道了,既然在長安當過官,說不得會聽說張鴉九此人的”。曾伯也是不確定說道。 六子一聽,也是喜上眉梢,直說道:“對了,肯定啊,他既然在長安做過官,那應該是聽說過張鴉九,畢竟是一個地方的人嘛。而且,對啦,他的藏劍道人的名號是怎的來的,不就是有一把劍嘛,還死藏著不拿出來,聽說是把寶劍,大都督想花錢去看看。他都不拿出來,藏的緊緊的,所以才有的藏劍道人這個道號的,而且張鴉九也是鑄劍的,嗯,鑄劍的,藏劍,長安當過官?姑臧人,這……”。 六子猛的一頓,看向阿牛爺倆,阿牛倒是一臉懵樣,而那咳嗽的曾伯卻是眼睛一亮。 半晌,六子才囁囁的說道:“曾伯,你說,這藏劍道人會不會就是……張鴉九?” 曾伯也是遲疑的點點頭,也是說道:“這倒是……有可能,畢竟太巧了”。 “哈哈,一定是的,肯定就是這樣子,沒想到那張鴉九居然真的改名了,還出家做了道士,倒是讓我一番好找”。六子聽了也是哈哈大笑,直說道:“明日一早我便帶李郎君去融明觀,可算是辦妥了。哈哈,曾伯,真是謝謝你了”。 說著從懷里掏了掏,結果啥也沒掏著,直不好意思的笑道:“呃,銀錢都存老劉頭哪兒了,回頭郎君給了我另一半賞錢,再來孝敬你,嘿嘿”。 “六子,講這個做甚,你一直幫襯著我們家,不嫌棄這憨牛把他當兄弟,這點小事又值得甚,能幫著你就好”。曾伯聽了臉色微怒的直喝道。 六子聽了,也是訕訕笑道:“嘿嘿,我是吃百家飯長大的這些不能忘咯,沒有曾伯當年那張餅子,我怕是早就餓死了咧,孝敬你應該的。嗯,那我就先走了,那羊下水里有些油水,阿牛你回頭熱熱,給曾伯補補”。說著便是自顧自的哼著小曲走了。 只留下曾伯一聲嘆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