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節
謝瓊暖有些無語,往后她該如何改觀自己在他眼中瘦弱需要人保護的觀念。 她心內翻江倒海,面上也不顯,順著他的話,點點頭:“眀奕不說,下次我也再不會讓她們進門。今日也便是將計就計,讓她觀個一清二楚,省的整日被這些鼠輩盯著你我二人。況且,我......奕哥兒可別小瞧我,就祝順子那體格,奈何不了我?!?/br> 謝瓊暖說完,自以為瀟灑的對自己的體格吹噓了一番。 她眼角眉梢染揚著幾分張揚的自信,只那細胳膊細腿,在燭光下,顯得猶為細弱。 白皙的細脖支撐著巴掌大的小臉。燭火下,又多了幾分脆弱可欺。 祝眀奕唇角不自覺的勾起一抹細微的弧度,低低的哄道:“瓊暖當然厲害,今天我能在山上獵得這么多獵物,都是瓊暖的功勞?!?/br> 謝瓊暖:...... 你出戲了親,我明明跟你說的是我的武力值,強壯度。你卻顧左右而言其他。呵!男人! 兩人用完飯,收拾一通,都早早的回了房里。 同居的第二夜,厚臉皮如謝瓊暖,倒已經適應良好,她早早的洗漱完畢,上床睡覺。 往常她自己獨居之時,還能從空間內拿出蠟燭,看會兒這個時代的傳記。 但是祝眀奕家,顯然是用不起蠟燭這種較為貴重的照明物品。謝瓊暖躺在床上,聽著屏風外小哥兒細細碎碎的響聲。 杏眸明亮清澈,絲毫不見睡意。 祝眀奕在屋外磨蹭了好一會兒,才吹滅煤油燈,小心的走到床上。屋內黑乎乎一片,身懷內力的祝眀奕,夜視能力卻是極好,他輕手輕腳的上床,蓋上被褥,原以為身邊的女人又如昨夜一般很快的入睡。正待松一口氣。 耳邊卻傳來她一貫慵懶的聲音:“奕哥兒,聊會兒天?” 她側過身,臉頰正對著他,月光下,她黑色的秀發散亂的披散開來,襯的一張絕美的臉愈發的白皙瑩潤。 祝眀奕呼吸一窒,他直挺挺的平躺在床的外側,鼻端有她發絲傳來的淡淡幽香,即使分被而蓋,他似乎能感覺到從她肌膚上傳來的灼燒人的體溫。 他隱忍的捏緊拳頭,舌尖低著牙齒,劃出一抹血腥的紅痕,整個人這才清新不少,他木著臉,眼睛直視著頭頂上的床帳,沙啞的回:“瓊暖想說什么?” 祝眀奕往常都是不茍言笑,整個一冷酷哥兒,他這會兒躺在床上,聲音冷冽如清泉,謝瓊暖也沒當回事兒,想著昨日的打算,與他商量道:“眀奕,你明天是不是要去鎮子上賣獵物?” 祝眀奕:“明日確實要去,不然死掉的獵物不處理,極容易腐爛掉。如今天寒地凍,尚能放上一兩天,若是時間長了,怕是......” “那明日我能不能與你一起去鎮子上?”謝瓊暖順勢接過話,問道。 祝眀奕有些好奇,墨眸露出一絲困惑,問道:“瓊暖是有什么物品要買嗎?” “是。你還記得前幾日我與你說的,咱們往后做些小吃,到鎮子上賣嗎?” 謝瓊暖瞟了他一眼,見他眸里仍是疑惑,解釋道:“打獵并不是長久之計,我今日觀你渾身浴血,獵來的這些獵物。雖能換的不少銀錢,但總歸太過勞累,且冬日的嶗山獵物本就少。咱兩搭伙過日子,總還是要有個謀生。我家鄉有一種小食兒,做法簡單,我觀落水村并沒有人會做,所以想著去鎮子上,買點原材料。咱自己在家鼓搗一二,若能成,也是一謀生出路?!?/br> 月光下,身旁的女人聲音沉穩,明眸里一改往日懶散的神色,多了分鄭重。 祝眀奕在這樣的蠱惑里,鬼使神差的點了點頭。 他努力成為為她擋風遮雨的夫郎,她卻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如藤蔓一般,攀附而上。 兩人相攜,一路砥礪前行,這樣一種新奇的體驗,甚好甚好。 祝眀奕眸中滑過一抹感動,側身扭頭,想要對她說上一聲“謝謝”。 卻不料,謝瓊暖見他點頭答應,心情甚好,抬眸靠近了兩分,正打算與他說那茶葉蛋的做法。 兩人的距離拉近,一人側頭,一人抬頭。 兩片唇意外的合在了一起,嚴絲合縫,僅僅相貼。 唇邊的涼意蔓延至心內,謝瓊暖征愣了一瞬,還沒反應過來,便被一旁的小哥兒推了開來。 她還沒回過味兒來,摸了摸唇邊的尚未消散的觸覺。 心內一陣草泥馬,飛馳而過? 天爺,昨日占便宜的事兒,還沒有過。今日就陰差陽錯親上了。把人家小哥清譽毀的不能再毀。這是老天爺看她生活太滋潤,誠心找茬嗎? 謝瓊暖臉上略過一絲驚慌,生怕長期飯票生氣再不給她吃食兒。她小心的覷了他一眼,黑夜里,他抿著唇,墨色的眸子隱藏在黑暗里看不出什么情緒。只是身體緊緊的繃直,臉上冷凝,看上去似乎氣的不輕(大霧)。 識時務的謝瓊暖:“奕哥兒,對不起,剛才......方才我不是故意的!”她說完小心的覷了一眼枕邊小哥兒的俊顏,見他臉色更黑。 更加自責的道:“你相信我,我......我發誓,絕對對你沒有任何非分之想。剛剛......純屬意外,你......若是不信,往后睡覺,你我之間可放一塊橫木,我發誓絕不越雷池一步?!?/br> 謝瓊暖恨不能指著天,賭咒發誓。 說完卻換來身側小哥兒一個用力翻身,身下的木床吱吱呀呀的響。她盯著他筆挺的背脊,落下兩抹寬面條。 保證沒有用?造業哦! 身側的小哥兒再也沒有說話,似睡著了般,呼吸勻稱。 謝瓊暖看著他的后腦勺,在床上懊喪了大半個時辰,這才沉沉睡去。 夜晚的涼風吹著窗柩吱吱作響,木床的外側,祝眀奕盯著屏風,罕見的失眠了。 她的唇軟軟的,兩唇相觸的溫度似乎能灼燒到心底去。他有種想要更多的念頭...... 可是她卻說:“她對他沒有非分之想?!?/br> 真是個厚臉皮的女人,便宜都被占盡了,竟然不想負責任? 祝眀奕薄唇輕勾,側過身看著她那張毫無防備的臉,露出一抹無奈的笑容。 作者有話要說: 我男配要出來了,求做好隨時暈倒的心理準備 第32章 第二日, 天沒亮, 祝眀奕便起了床。 他踩著晨露下山叫來村里的車把式李老二。 待他坐著李老二的牛車回到家里, 把昨日的獵物捆綁起來,裝在兩個極大的木桶中, 這才叫醒謝瓊暖。 謝瓊暖倒沒有磨蹭,自知早上趕集須得趕早,迅速的穿戴整齊, 囫圇洗完臉, 頭發都還沒來得及挽起來,便出了門。 院子外, 祝明奕已經把兩擔獵物裝上了牛車, 他回頭便看見她長發垂肩,隨風揚起的模樣。頭頂上一根呆毛直直豎起,本是極丑的扮相,不知為何多了絲可愛。 祝眀奕眸子暗了暗,這樣與眾不同的她, 得藏起來, 可不能被人發現了。 思想齷齪, 獨占欲極強的某位小哥兒, 快速翻下牛車,默不作聲的去屋內,找了根發帶走出來。 李老二坐在牛車上,見嶗山懶女這披頭散發不成體統的模樣,臉上不受控制的生出幾抹欲言又止的神情來。 剛準備張口說道說道, 卻不料挨了那懶散的女人輕飄飄的一瞥,頓時沒了聲氣兒。 李老二家住在村東頭,離嶗山這地方遠了些,平日沒怎么見過謝瓊暖,只聽村人們說過她的德行。今日第一次見,原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切不可在雇主面前露出驚訝的神情。 然而看見她這不修邊幅的模樣,她黝黑的臉上仍是不受控制的露出一絲不贊同。若是自己女兒是這不守禮的模樣,她豈不是要氣的跳腳。 想她李老二縱橫落水村十里八鄉多年,女人見了不少,即使給人做贅妻的軟飯女她也是打過交道。 卻獨獨沒見過這么......不成體統,理直氣壯的贅妻。 可就這樣一個女人,她遠遠瞧著,奕哥兒似乎給當成了寶貝。全沒了往日爽利,干脆的性子。 一會兒進屋給這個女人拿衣服披在她身上,以免清晨露重受凍,一會兒又回屋摸出個暖爐,塞在她手中。 鎮子上的說書先生喜歡說藍顏禍水的故事。她今日倒是趕了個新奇兒,看見個紅顏禍水,瞧把自己當家夫郎給迷得五迷三道,視她如珠如寶的德行。 李老二心內正泛著自己也說不清的酸水,祝眀奕便從屋內走了出來。 見他那假妻主似乎還沒睡醒,迷迷瞪瞪抱著腿,歪三扭四的坐在牛車木板上。 他不由失笑的上了車,朝著李二姨客氣的笑道:“麻煩二姨,送我們到鎮子上?!?/br> 李老二回過神兒,也不繼續糾結,左右是別人家的事兒。這兩人一個愿打,一個愿挨,她看不慣有啥用? 鄉下女人思想簡單,想清楚其中道理,臉上又露出往常憨厚的笑來,粗厚的嗓音帶著絲落水村獨有的鄉味兒答道:“好嘞,奕哥兒,你與你妻主坐好嘞!” 她話音剛落,鞭子一揚。牛車搖搖晃晃的動了起來。 祝眀奕轉過身,猶豫了一瞬,坐在謝瓊暖身邊,他抬起手,修長的手指指著她隨風揚起的青絲,輕聲道:“妻主,眀奕為你把頭發束起來?” 謝瓊暖不由哂笑,早上走得匆匆忙忙,披頭散發,在這古代社會,會被人批為“不修邊幅”。 她側頭看著他那雙炯炯有神的墨眸,本想說一句無礙,自己來。 清晨霧重,身邊的小哥兒一張清雋的側顏隱匿在霧氣中,刀刻的五官似蒙上了一層影影綽綽的面紗,此刻他的手頓在半空,握在手中的發帶隨風飄揚。如誤落凡塵的神祈,俊美無鑄。 謝瓊暖吃了一口傾世俊顏,鬼使神差的點點頭。 她背過身,回過神兒來,身后的男人已經撩起她身后的發絲。修長的手指靈活的挽著她的長發。 謝瓊暖對綰發這件事兒煩不勝煩,一頭的青絲,剪不得。綰起來又繁復的狠,穿越到這個女尊社會快半年了,她至今沒學會如何把頭發扎成一個髻。 平日胡亂束起來已是要花費很長時間,卻沒想到身后的小哥兒竟然有這等本事。他修長的手指輕柔的捻起她額鬢的發絲,梳理三兩下,不一會兒這一頭青絲竟然全部被歸攏好。 謝瓊暖收起臉上的睡意,轉身對自家能干的假夫郎豎起大拇指,夸道:“夫郎,厲害!” 祝眀奕捻著她頭發修長的手指頓了頓,墨眸凝了她一瞬,不自然的咳嗽了聲:“眀奕只學了皮毛,若妻主不嫌棄,往后我都給你束發可否?” 謝瓊暖忙不迭的點點頭。 被迫旁聽了他們所有對話的李老二,駕著牛車的手不禁哆嗦了一下,露出一抹曖昧的笑,她瞇著有些魚尾紋的細眼,細想當年她和她那老夫郎,似乎也有過類似的溫情。 牛車自然不能與馬車比,行走起來相對較慢。謝瓊暖坐在上面,一搖一晃,險險又要被搖的睡著了。 祝眀奕見她快要闔上的眼皮,面露不忍??剂康剿眢w不好,平日嗜睡,一會兒去鎮子上就得一整天,恐她體力不支。他猶豫了一瞬,體貼的坐近了些。 謝瓊暖迷迷瞪瞪,左歪右歪,無知無覺的靠在祝眀奕肩頭,瞇了一小會兒覺。待得入了松花鎮,祝眀奕才把她搖醒。 李二姨盡職盡責的把謝瓊暖二人拉到集市上,和他們約好了接他們回村時間,這才匆匆而去。 祝眀奕挑著兩擔野味兒,一邊往集市里走,一邊支開身旁想要幫忙的謝瓊暖,說道:“妻主,早上眀奕沒時間做早食兒,你去前方賣早點的小攤看看,買點兒吃食兒吃,免得餓壞了肚子?!?/br> 滿集市的人盯著他們妻夫二人,那毫不遮掩的好奇與鄙夷,讓一向不怎么注重他人眼光的謝瓊暖面上一熱。 妻夫二人上街擺攤,妻主什么也不做,把家務活全推給夫郎。 這合該是好吃懶做之徒才干出來的事兒吧! 謝瓊暖莫名從這么多注視著她的眼神里,讀出了其中真意。 一向我行我素的某人,看了看身旁夫郎肩上扛著的重物,拉了下祝明奕的袖口,抿唇尷尬道:“不若我先幫明奕把獵物拿到攤位,再去也不遲?!?/br> “這些獵物味道大,眀奕自己拿著就是,妻主放心,奕別的不行,力氣倒是足夠的,妻主,去買早食吧。眀奕這會兒也有些餓了?!?/br>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謝瓊暖還能怎么辦,掃了一眼周圍看她笑話兒的鄉下趕集的人。默不吭聲的掉頭,給她能干的夫郎買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