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章 再殺新王無所不能
杜庶本已經答應了陳密等人,要調查皇城司的內鬼,這對于皇城司而言是極大的危機,于杜庶而言,也是一種挑戰,而并非毫無顧慮。?? 他心中忐忑之余,也曾有過自己是否足以勝任的擔憂,好在這個時候,楊璟竟然醒了,他也是如蒙大赦,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為了這個案子,他也曾經深思熟慮,甚至提早向陳密等人打探了不少消息,制定出了自己的調查計劃來。 整個計劃雖然只是雛形,卻也算是他的苦心思考出來的,可沒想到的是,這些都沒能派上用場,楊璟早已洞察了這一切。 他們與陳密一樣,在楊璟遇刺之后,心神已經無法安寧,都在為楊璟的際遇感到恐慌,以致于下意識將懷疑的重點放在了內部人的身上。 至于陶用武和王念恩,他們都是官家的親信,而楊璟則是云麾將軍和忠勇伯,深受官家信任,雖然是為了押解楊璟才來到的安豐軍,但誰能想到他們之中竟然有人想要害楊璟? 陶用武和王念恩也是官場體制之中的人,其實也算是他們的內部人員,但眾人卻沒有想到他們的頭上,而是下意識想到了暗察子們。 杜庶懷疑內部人員,其實也不該將陶用武和王念恩排除在外,可他們卻這樣做了,即便陳密等皇城司的人,也都一致這樣認為,這不得不說是皇城司的悲哀。 蓋因皇城司暗察子平日里的做派,讓官員們感到恐懼,意識中對他們也就有了成見,自然有了先入為主的觀念。 然而楊璟卻能夠一視同仁,跳脫這樣的思維困境來看待這些問題,自然也就比其他人更加一目了然地看到問題所在。 可在杜庶等人看來,楊璟根本就沒有進行過調查,便如有神助一般,直接得出了他們都未曾想到過的嫌疑人。 當然了,楊璟只是讓他們扣押陶用武,并沒有釘死陶用武便是私通蒙古人的內jian,剩下的調查,仍舊需要展開,只是不再僅僅只是杜庶,而是陳密等皇城司的人,也都將大膽地加入調查之中。 只是有了陳密等人,調查的力度可就大為不同,相信很快就能夠確定,陶用武到底有沒有泄露情報給雅勒泰倫。 縱使如此,陶用武好歹也是侍衛司馬軍都虞侯,今次又是奉旨前來安豐軍,擅自扣押陶用武,便想到于抗旨不尊,更相當于叛逆圣意,若拿不出實質的證據來,陶用武反誣的話,反而得不償失。 楊璟既然提出這一點,自然已經有了證據,可楊璟很快就陷入昏迷之中,他們無法再依靠楊璟,便只能自己去搜尋證據。 再者說了,他們跟隨著楊璟,本來就是為了協助楊璟,如今楊璟已經淪落到這樣的絕境,他們仍舊還要依靠楊璟,難免顯得自己有些無用。 所以陳密等人也想拿出本事來,楊璟已經為他們指明了方向,如果他們還不能處理好這件事情,那么他們也就再不配跟在楊璟身邊了。 因為即便跟在楊璟身邊,他們也無法幫助楊璟,反倒會拖累楊璟,成為楊璟的負擔。 有了這樣的心理建設之后,眾人也開始賣力起來,雖然沒有扣押陶用武,卻讓人以保護其為由,實則已經開始軟禁他,而后才展開了大力度的調查行動。 相較之下,宗云就直截了當太多了! 有了新軍規的激勵之后,太乙軍和厭勝軍的弟兄們簡直玩了命一般,在淮食軍的地盤攪風攪雨,大肆擄掠蒙古的探馬赤軍! 雅勒泰倫雖然即將嫁給新大王,但軍權仍舊掌控在新大王的手中,直到成婚儀式舉行之后,她才能真正分享一半的軍權。 可厭勝軍和太乙軍對蒙古人太具有針對性,以致于不需要雅勒泰倫來挑撥,便成功激怒了這位新大王,在明知道淮食軍人心未穩的情況下,這位新大王還是下令悍然出兵! 可惜的是宗云已經得了楊璟的游擊戰術,只是帶著弟兄們東躲西藏,敵追我退,敵退我追,充分將這一戰術揚光大! 而厭勝軍的人甚至卸下軍甲,頂著巨大的心理陰影,再度假扮成奴隸,宗云將在蔡州俘獲的那些奴隸,全都丟到淮食鎮的城門前。 若是往常,蒙古人絕不會開門接納這些蒙古人,可這次探馬赤軍被人針對,蒙古人早已怨聲載道,如果再不接納這些蒙古人俘虜,只怕還未穩定下來的人心,便會更加的動蕩,甚至會徹底崩潰而導致暴亂。 當他們開城接納這些俘虜之時,厭勝軍便趁機入城,如同在蔡州一般,故技重施,又將淮食鎮給攪了個天翻地覆! 當然了,這一切既然都照著宗云的計劃來,那么最終的目標自然也只有一個,那便是為宗云吸引火力,給宗云制造機會,讓宗云刺殺淮食軍的新大王! 宗云并沒有讓弟兄們失望,身為領袖,他比所有人更加靠近危險,在所有人偽裝成奴隸之時,他同樣也偽裝成了奴隸,借此混入淮食軍之中。 楊璟能做到的事情,他也必須要做到,并非他要跟楊璟爭什么,而是他想告訴這天下世人,蒙古人并不可怕,只要想殺,他們也并非什么不死之身! 宗云之所以這么做,自然也有為楊璟報仇的意思,按說最該殺的便是雅勒泰倫和公羊徙野,可宗云并沒有這么做。 那是楊璟的仇人,就該由楊璟來收拾,這是對楊璟的尊重。 而他要做的,是為楊璟報仇鋪平道路,為天下百姓免遭蒙古鐵蹄的踐踏,而奉獻自己的力量! 所以他將目標定成了這位新大王,只要這位新大王被刺死,淮食軍那動蕩不安的人心和局勢,便會徹底崩潰,即便雅勒泰倫能夠收拾殘局,淮食軍也會實力大損,無力再進攻淮南,這才是最大的贏面! 宗云與楊璟有著共通之處,起碼在立場和心性上,都有著相似之處,但就行事風格而言,楊璟偏向于縝密,甚至有些謹小慎微,凡事都是謀而后動,三思而后行。 而宗云卻高傲且自信,比楊璟要更具霸氣! 進入淮食軍之后,宗云跟著那些蒙古人奴隸,可惜很快就被分隔開來,被丟進了漢軍的奴營之中。 因為有備而來,厭勝軍的人很快就動了暴亂,還帶著奴營的人揭竿而起! 新大王也是急于爭取人心,建立威望,竟然帶著怯薛歹出來鎮壓,宗云似乎早有所料,讓厭勝軍的人且戰且走,引開那些怯薛歹,自己則如死尸一般躺在地上! 雖然大部分軍士都會從他的身邊路過,但也有不少人直接踐踏著他的軀體向前,甚至有軍馬從他的身上軋過。 可宗云卻始終運動內功,死死地撐著! 厭勝軍的人從未想過宗云會如此隱忍,在他們看來,宗云是個霸氣的人,是個所向無前,無人可敵之人,他會拖著神符劍,會殺入萬軍從中,取那新大王的級如探囊取物! 可宗云卻如同他們在奴營里頭一般,無止境地忍受著痛苦,只期盼有朝一日能夠爆開來! 他們一直沒有將宗云當成領,而信服于鄭公禹,因為鄭公禹曾經與他們經歷相當的經歷,能夠理解他們心中所想。 宗云在他們的心中,便是高高在上的道門貴公子,是個理想派,甚至是空想派,只不過他的武功太高,運氣太好罷了。 可此時他們終于看到,為了達到目的,宗云也能夠像他們一樣,像個奴隸一般隱忍著,等待著機會,就像將身子埋在積雪之中的雪豹,蟄伏三五日甚至更長時間,忍受著嚴寒和饑餓,只為了最后一擊! 他們也終于看到,宗云的運氣并不是一直都這么好,因為新大王并沒有照著宗云所想的路線行進。 而宗云只好借助被戰馬踐踏,或者被軍士碾壓之時,緩慢地轉移著自己的位置,最終還是一名太乙軍的人,拼著自己被殺的代價,扮成宗云的同伴,將宗云的“尸體”拖到了新大王的路線上! 新大王雖然急于求成,但也并非大意之人,即便怯薛歹被引開,他的身邊仍舊有云都赤和八都魯的人護衛者。 可當他的隊伍路過之時,宗云沒有任何猶豫便從地上彈起,神符劍終于一展神威! 那位新大王心頭大駭,云都赤和八都魯的人在宗云面前,便如同砍瓜切菜一般不斷倒下,那位名字都沒來得及宣告天下的新大王,便在驚恐的逃亡之中,讓宗云梟了! 宗云舉起新王的王旗大旆,那大旆頂端的槍頭,便戳著新王的腦袋,宗云騎著他的戰馬,在蒙軍大營之中四處沖突! 太乙軍和厭勝軍的人,乃至于大營之中那些奴隸,心中仍舊向往著南宋的部分漢軍和新附軍,見得此情此景,頓時熱血沸騰! 當雅勒泰倫和公羊徙野趕到之時,整個淮食軍早已亂成一鍋滾粥,他們聽說蔡州之亂時,還曾笑話過別人,如今果是現世報,很快就輪到他們來品嘗這種滋味! 宗云扛著那插著新大王的王旗大旆,縱馬四處沖撞,身后則是猛虎下山一般的厭勝軍和太乙軍,越來越多的人匯聚到這股洪流之中,不斷往城門方向沖擊! 雅勒泰倫當即布了鎮壓軍令,可惜她與新王還未名正言順,憑借著阿里不哥胞妹的身份,能夠調動的人并不多,在亂潮之中根本就起不到足夠的作用! 雅勒泰倫也是女中豪杰,與公羊徙野帶著身邊數百馬軍,便敢與宗云正面沖突! 宗云騎在高頭大馬之上,成為了眾矢之的,蒙古軍的暗箭紛紛朝他攢射而來,可宗云卻揮舞大旆,風卷殘云一般將箭雨打落,仿佛如有神佑,除了他自己,無人能傷及他分毫一般! 此時的宗云,在太乙軍和厭勝軍以及剛剛背叛了蒙古軍的那些人眼中,簡直如天神下凡一般! 宗云見得雅勒泰倫和公羊徙野,卻只是冷冷地看著他們,而后振臂高呼,帶著弟兄們沖了出去! 雅勒泰倫和公羊徙野見得宗云如此神勇,又見得宗云身邊的劉漢與常神岳、于成與鄭公禹等人也都威猛無雙,心頭也是駭人不已,自知大勢已去,只要退避三舍,放了宗云等人過去! 宗云朝雅勒泰倫大喊道:“洗干凈脖子等著我家師弟來收拾你吧!” 雅勒泰倫不由驚詫,公羊徙野卻臉色大變,朝雅勒泰倫道:“此人便該是楊璟的同門師兄,血洗蔡州的張本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