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戰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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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火無情,人心無痕唯念一己私情,誰也免不了俗。 面對一雙雙焦慮、不甘、嫉恨、祈盼與布滿淚水的眼睛心神觸動很大。 楊關理解兄弟們的情感,國軍讓他們失望,不抱任何希望,認為國軍只是敷衍下的抗戰。 國軍在南都陣線上的表現,與淮河南岸山區的漠視、陷害,徹底令先遣隊敵視。 人的情感并不復雜,禮尚往來是中華自古就有的傳統,唯獨嫉恨出賣與被人當做傻子玩弄。 不過他知道國軍還是一支抗戰的部隊,能打仗的軍官眾多,只不過內部問題太復雜,戰心不齊而屢屢受挫。 顧及到兄弟們的情感,他更改了命令,以三輛坦克迂回東北三里外隱蔽,作為機動部隊隨時支援。 四輛坦克從東北大迂回至蚌埠與臨淮關之間的北岸區域,從側翼配合張自忠的五十九軍夾擊日軍。 總攻時間定于凌晨三點,以重炮陣地上的炮火為號,在次之前以偵查為主,預備決戰而雷霆一擊。 楊關如此安排自有道理,源于日軍畏懼坦克,現已把迫擊炮與爆破手調集于淮河北岸先遣隊附近。 坦克在平原上的威懾力太大,小鬼子在務必圍殲先遣隊的情況下不得不征調重火力。 畢竟日軍對付國軍有一套,已經完全適應了國軍的古板戰法,僅以單兵作戰足以抵御國軍。 在沒有依托物的平原上做到這一點并不難,一條陣線足以阻擊百萬軍。 日軍的意圖很明顯,旨在抵御國軍,掩護內圍的小鬼子圍殲重炮陣地,這是日軍高層的弒殺命令。 三日前的日機偷襲目的性很明確,楊關悟透其中的關竅,只因搶奪重炮陣地的時候站在工事之上暴露了目標。 再經幸存的鬼子兵確認,魔鬼就在重炮陣地之中,促使日機與日軍蜂蛹來犯。 戰神的名號累人,已經打得日軍抬不起頭,部隊士氣在持續下滑,小鬼子豈能容忍。 直接導致如今的圍局,險死還生,困囚先遣隊,采用強攻,煙熏,土工作業,疲勞戰,坦克突擊,饑渴上困死先遣隊。 這是一個死局,而且日軍占據鐵路一線,只需把握這條生命線,鬼子兵將源源不斷地涌來。 時間,先遣隊拖得越久越不利,日軍一定在秘密行動,絕非表面上這么簡單。 楊關要破局,擔心國軍沒有持久抗戰的決心,而勝仗可以激勵國軍奮戰。 命令下達之后,他受傷的腦海渾渾噩噩,迷迷糊糊地昏睡過去,雷打不醒。 左臉傷得很重,被航彈的碎片揭除一塊巴掌大的皮膚,血骨森森,震傷了頭部。 加上連日來沒有足夠的睡眠,直接令身體疲軟如泥,睡得很香甜,鼾聲匯于槍彈合奏起一首交響樂。 紫陽西斜,硝煙妖異般地翻涌,彌漫了數十里的空域。 陣地上,重炮冷卻,威武而立接受炮兵手持竹竿保養炮管,來回抽動,很細致,像愛撫媳婦一樣呵護。 流彈在頭頂上咻咻喧鬧,偶爾一輛發子彈在空中撞擊出火星子,折向從身邊劃過,炮兵妝若無睹,波瀾不驚地保養重炮。 一字排開數十米,竹竿尾部形成一條波浪迭起的風景線。 副手用軍服沾油擦拭炮身,偶爾呵一口氣在硝煙臟污的地方,再用抹布使勁地蹭,呵護備至。 人人靜默無言忙著手頭上的工作,洋溢起一張張油漬花旦般的臉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們好像遺忘了幾十米之外的人字形工事,那里正在戰斗,打得很激烈竟然不聞不問。 怪事年年有,今日特別多。 一群泥猴似的人影在陣地中晃動,雙手提小桶,雙人抬油桶,奔赴各個人字形工事,潑水澆地,新鮮。 一瓢瓢帶著泥漿的水潑灑在地上,泛起一陣陣煙塵,煙塵之后泛起一股股清涼的氣息,驅散了濃郁的硝煙。 清涼的氣息彌漫在一排排平躺在地的人影身上,咳嗽聲漸漸減少,換上一陣悶雷式的鼾聲。 士兵們正在睡覺,遺忘了一切,無視幾米外的槍彈浪潮,香甜地進入夢鄉。 偶爾一名士兵口中喊出殺鬼子的夢話,睡覺也在殺鬼子,犬養的小鬼子該有多么令人憎恨? 士兵們在夢鄉中捉鬼,也有士兵在嬉笑著娶媳婦,嘴巴吧唧吧唧地親空氣,讓潑水的士兵流露出笑意、洋溢出一份希冀的面色。 娶媳婦,老子一定要殺光小鬼子回家娶媳婦,老婆孩子暖被窩那才是人過的日子! 不經意間蕩起一陣純真而憨厚的笑聲,感染到阻擊線上的士兵身上,在把持槍械的律動中偶爾回頭瞥一眼,回頭時干勁更大了。 奶奶個熊,都是小鬼子禍害的,老子干死你們回家娶媳婦,都去死吧! 世上流傳著一句話,最危險的地方最安全,是對還是錯不得而知。 不過人字形工事內很安全,已不再是單純的陣線,而是堡壘,以鬼子尸體軍服裝填沙土堆壘的陣型堡壘。 三米多的厚度,中空部位越一米厚,長三米之內,預留進出口與射擊孔,分別由兩名士兵把守。 延綿八十余米的人字形暗堡駐守著五十名士兵,采用清一色的自動火力壓制小鬼子。 傷兵在陣線內壓子彈,廢棄的槍械扔了一大堆,無視打報廢了的廢鐵,只為暗堡中的兄弟供彈。 這種陣線不外乎鬼子兵難以攻破,子彈打不透,手雷炸不到,唯獨被坦克沖垮了一個豁口。 日軍在消耗先遣隊的戰備物資,槍彈也在其列,一心想把先遣隊困死在重炮陣地上。 不過五門重炮威武地怒視著南方,一旦觀察哨發現日軍的車輛與坦克及時地給予轟炸。 先遣隊自保的打法,直接摧毀了日軍的幻想,妄想短時間內攻入重炮陣地那是做夢。 主要是楊關的命令取到了決定性的作用,先遣隊與國軍正式聯防,互通信息。 在這種情況下,日軍的動向全在掌握之中,促使日軍的圍剿行動越發吃力,彈藥供給不上,人多在先遣隊眼里就是一盤菜。 時間似流水,距離決戰的時刻臨近,楊關被杜鵑心疼地從迷糊之中推醒,他惺忪地睜開一絲眼簾問道:“到點了嗎?” “嗯,你沒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傳令開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