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驚心
書迷正在閱讀:斷獄、農女有毒:邪王寵妻無下限、唐銘、贅妻(女尊)、杠上妖孽九皇叔、最渣不過坑妃、重生之真不挖煤 完結+番外、重返大隋、大唐風華路、俄國教父
“啊,放開,放開我,我要和他死在一起,放開……” 杜鵑竭力掙扎,搖頭晃腦,一頭烏發在婦人胸口上摩擦得凌亂不堪,淚珠兒如雨揮灑,模糊的視線始終緊盯著遠方。 喊叫得撕心裂肺,刺激著眾人的心神,引發起數十人淚涌澆地。 地上的雜草殘存,沙土焦黑,在淚水的澆灌下顯現出一抹生氣,貪婪地汲充同化。 兩蓬沙塵伴隨杜鵑踢蹬的雙腿清揚,掩蓋了淚水浸濕的痕跡,宛如生命一樣是那么的短暫。 短暫的生命,激情的渴望,和尚,快跑,跑,你特么的救不了教官老子活撕了你,跑…… 和尚并不笨,他選擇迎著日機沖鋒,向日機無法改變航向的方向遁走,這是飛機的死角區域。 飛機只能拉升,左右偏移轉彎,機翼受損的飛機下墜機頭很困難,他記得教官曾今叮囑過。 自己記得,沒有忘記,一定可以救出教官,即便是死也甘愿,心甘情愿,他在心中念叨! 日機在空中嗡鳴,機身顫抖,冒著黑煙斜下墜落,近距離的士兵透過擋風玻璃看見了鬼子飛行員掙扎得猙獰的面孔。 那是一張蠟白的死人臉,唯獨一雙赤紅的三角眼珠展露出瘋狂之意,臨死前的瘋癲模樣。 他的身軀在機艙中抖動,抖得人眼暈,偶爾抬起雙手舞蹈,狀若擊打擋風玻璃,沒有一刻的安寧,膽小鬼還是怕死。 過程是短暫的,前后不過五秒鐘的時間,日機墜落田地,一頭扎進沙土之中,轟隆隆爆炸。 沖擊波撐開一團黑紅色的煙火,一閃而逝,余下焦黑色的硝煙伴隨碎片肆虐八方。 “咻咻”、“嗖嗖”…… 飆射的碎片一瞬間覆蓋了上百米的區域,激起一股漫天地硝煙沙塵,隨風妖嬈蕩漾。 “啪嗒”、“嘩啦啦”…… 碎片雨幕失去沖擊力紛紛墜落,令硝煙沙塵動蕩不寧,景物模糊不清。 在日機爆炸的那一刻,婦人松懈了雙手,杜鵑在第一時間沖了出去,踉蹌的身體宛如驚濤之中的孤舟,隨時會栽倒于地。 她的舉動喚醒了數十人驚駭的神智,紛紛爬起身來向前沖,思維里只有一個念頭,救人,救人,教官一定沒有事。 和尚你特么的若是擋不下碎片,讓教官蹭破一點皮老子活剮了你,即使是死了也要碎尸…… 教官,您一定堅持住,兄弟們不能失去您,先遣隊需要您領導抗戰,殺鬼子??! 情感是酸楚的,血是熱的,救人的理念淹沒了一切,一切,教官不能死??! 數十人無視墜落的碎片,沖入硝煙之中,雙手緊緊地抱著醫藥箱,幾乎把陣地上所有的藥箱都搬運過來,救人,救人! 杜鵑已心死大半,渾渾噩噩地向前跑,僅憑一份希望支撐身體不倒,在婦人的攙扶下沖鋒,幾次險些跌倒渾然不覺,一心惦念著情郎的安危,你還好嗎? 生不能合歡,你死了自己就和你永世同眠,不離不棄,不離不棄…… 踩踏著松軟的雜草,留下一路深淺不一的印痕,延綿向南疾馳。 近了,一道人影模糊地顯露在視線之內,他們怎么樣了? 心有牽掛,也看到了希望,他們沒有被日機爆炸的碎片撕碎,太好了,腳步在不經意間增速幾分。 五十米,三十米,人影清晰了很多,不好,有血跡,那,那是和尚的背影,他護住了教官,一身血污,他們怎么樣了? 不要出事,千萬不要發生意外。 數十人糾結了心靈,急匆匆地奔至近前,看到觸痛心神的一幕。 只見魏和尚四肢張開趴在地上,撐起身軀,牢牢地護住了零號的身體,他的背上血rou模糊,衣服不存一絲一毫。 血液向左右勒滲出,滴答滴答濺落沙土,浸濕了一片紅土地。 “快,快救人,傻站著干什么?” 四名士兵小心翼翼地抬開和尚,把他置放在地上,急匆匆地給他上藥止血,血液再這么流下去必死無疑。 “咳咳……”魏和尚一陣咳嗽,觸動了身軀上的傷口,促使血液汩汩流淌,他渾不在意,搖頭說道:“別管我,救零號,救零號……” “你別動,咱們先遣隊什么時候缺過物資?” 一名士兵怒聲喝斥,心中亦在埋怨他救護不及時,讓教官傷得這么重,不配做警衛員。 杜鵑跪地為情郎擦拭傷口,以盤尼西林粘在棉球上清洗損傷的部位,淚水伴著血紅的棉球散滿一地。 右肩頭上的rou被彈片生生削割,連帶削除了一小塊肩頭骨,血流如注,觸目驚心。 “嗚嗚,止不住,止不住血怎么辦?怎么辦?” 她徹底心慌意亂,用棉球觸碰那顫抖的血rou,徹痛了她的心扉,嬌軀跟著顫悸,痛不欲生。 “丫頭,你讓開,讓我們來吧!” 婦人拉開她在一旁觀看,緊抱住她安撫,陪著掉眼淚,都是那該死的小鬼子作孽??! “快,快快,救人……” 士兵們七手八腳地展開救援,消毒,止血,包扎,忙了一個多小時才救治完畢。 當用擔架把楊關抬回陣地的時候,六百人逐次近前探望,帶著希冀而來,攥緊雙拳攜恨離開,奔赴各自的崗位上備戰。 十八號一臉焦慮,遍體顫抖,抖動得一身臟兮兮的褶皺軍服起了波紋,嘴里呢喃細語:“怎么辦?日軍四面圍堵而來,我們怎么辦?” “打他犬養的!”魏和尚趴在擔架上嘶吼,側頭怒視著他咬牙警告:“你小子再敢擾亂軍心,老子斃了你!” 十八號回轉身,無奈地盯著他,片刻后搖頭說道:“你魏和尚不怕死,我難道就怕死過嗎?先遣隊不能栽在這里,零號更不能被我們連累!” 魏和尚啞然,張了張嘴沒有說出話來,憤怒地眼神逐漸緩和下來,瞥眼觀看昏迷不醒的教官,一顆心觸痛如刀割,淚花閃閃。 “你們杵在這里干什么?他需要靜養,營養……”杜鵑悉心地喂服湯水,嘴里嘮叨個沒完,看著情郎蒼白的右臉、鮮紅的紗布包扎的左臉,一顆心都碎了,碎了! 日軍在逼近臨淮關,從蚌埠、南線鐵路與淮河北岸回援的小鬼子向臨淮關聚攏,危機四伏。 先遣隊生死渺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