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知道?！?/br>
    “你知道這里是后宮吧？”

    “也知道?！?/br>
    “深更半夜你不回家睡覺，卻在后宮鬼鬼祟祟，是不是找死？”

    “陛下是有所不知啊，咱們北齊女皇陛下的后宮，可都是男人，沒有女人。怎么會怕我一個男人留在后宮呢？”

    “你是女皇的男人之一嗎？”

    “那倒不是?！?/br>
    “你再這樣下去，我看很快就是了?！壁w元璟淡道，“留在后宮，便正大光明，天經地義了?！?/br>
    “那不可能。我對我們家棠棠忠貞不二?！?/br>
    韓羽哈哈一笑，身子一動便跳了下來，撲面而來一股酒氣。

    趙元璟皺皺眉，伸手揮了揮。

    好在風雪很大，酒氣很快便被吹散。

    韓羽把自己的披風解下來，扔給趙元璟。

    趙元璟沒理會。

    任由披風落在地上，轉眼間堆滿了雪。

    韓羽也不在意，隨手遞過去酒壺：“喝一點，這是北齊最烈的酒，喝一口，保準您身子全都暖和起來?！?/br>
    趙元璟順手接過，仰頭喝下一口。

    入口辛辣。

    他卻覺得痛快。

    韓羽斜睨他：“陛下啊，我都這個歲數了，您看著怎么還如少年??？”

    “你本來就比我老?！?/br>
    “我沒比您大很多啊?！?/br>
    “少廢話。老有什么不好？”

    “老了什么都不好。頭發變白，皺紋增加，臉頰下垂，眼神渾濁，行動遲緩，暮氣沉沉?！表n羽掰著手指，“您倒是跟我說說，老有什么好？”

    趙元璟沉默許久，低聲說：“能夠和心愛之人，白頭到老，難道不是幸福嗎?！?/br>
    韓羽笑道：“陛下，您和太后的感情，已經足以令天下人羨慕了。若說天底下還有哪一對夫妻能夠真的恩愛如初，白頭到老，那就只有你們了?！?/br>
    趙元璟微微搖頭，神情苦澀，仰頭又灌進去一大口酒。

    韓羽察覺到不對勁，忙拉住他：“陛下，這酒烈得很，不能這么喝，很快會醉的。我看您一直神情憂郁，是不是發生什么事了？”

    趙元璟嘆了口氣：“你不是外人，我便直說了吧。黛兒她快不行了?！?/br>
    “什么？”韓羽大吃一驚，“怎么會這樣？我觀太后氣色……”

    他回想起云黛的模樣，也似有所悟，沉默片刻后，低聲說，“的確是不大好?！?/br>
    之前只覺得云黛過于清瘦了，膚色也過于白皙。但因她容貌年輕美麗，笑容甜蜜，便把這些都忽略了。

    經過趙元璟這么一提，他才反應過來。

    “太后病了？什么??？”韓羽追問。

    “不知道?！?/br>
    “連歐陽劍那老家伙也診不出來？”韓羽沉吟，“這樣吧，明兒我給太后看一看?！?/br>
    他雖是和尚，但自幼聰慧，所學龐雜，醫術也有所涉獵。做過苦行僧，見多識廣。

    云黛的巫蠱之術，便是跟他學的。

    只可惜，云黛的情況，并不是簡單的生病。

    更多的，趙元璟也無法與他解釋，只說云黛的身子已經到了無可醫治的地步。

    這話把韓羽嚇的酒全醒了。

    雪落到身上，遍體生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