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豆點頭：“我知道?！?/br>
    “那，你進去吧。我回了?！苯鶏範恐R，走進雪中，背影有些孤寂。

    紅豆張了張嘴：“靳大人?！?/br>
    靳嵐回頭。

    “如果你不嫌棄的話，吃點東西再走吧?！?/br>
    “……好?！?/br>
    靳嵐把馬拴好，跟在她身后，走進鋪子后院。

    屋里點了火盆，靳嵐脫下披風，跺跺腳，把肩頭和靴子上的雪震落。

    紅豆把食盒打開，飯菜擺到桌上，又取出兩只酒杯，把打來的酒擱在紅泥小爐上暖著，笑道：“冬天喝暖一點的酒，否則冷的人難受?！?/br>
    她動作熟練，顯然也不是第一次這么做了。

    靳嵐坐到她對面，默默看著她的動作，輕聲問：“我記得你從前不愛喝酒?！?/br>
    紅豆的動作頓了頓，不甚在意道：“那時年輕，不知道酒這東西的好處?！?/br>
    “酒有什么好處？”

    “滋味好，能解乏。若是睡不著了，喝一杯，一夜無夢?！奔t豆為他倒了一杯，自己端起酒杯，抿了一口。

    靳嵐問：“你經常睡不著？”

    “倒也不是，偶爾吧?！奔t豆笑了笑，“一個人吃飯習慣了，喝點酒，還挺有滋味的?！?/br>
    她把余下半杯一飲而盡，皺了皺眉，但很快舒展開。

    靳嵐注視她片刻，忽然說：“紅豆，搬回來吧?！?/br>
    紅豆看他一眼，笑道：“靳大人，咱們都三十奔四十的人了，人生已過半。還說這種話做什么。難道這些年過去了，你還沒放棄嗎?！?/br>
    靳嵐端起酒杯，一飲而盡，深吸一口氣，說道：“紅豆，我必須得承認，即便分開這么多年，我對你的愛意從未有過減少。但我今天說這話，絕不是要糾纏你。只是……我很孤獨。紅豆，你也是吧？”

    紅豆沒說話，垂眸看著杯中酒。

    她寂寞嗎？

    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不知什么時候起，她習慣了飲酒。

    微微醺的時候，什么都不必想，也記不起的時候，才是她最愜意的時刻。

    靳嵐說：“紅豆，跟我走吧。靳家只有我一個人了，你也只有一個人。就算你不跟我在一起，起碼，我們可以作為朋友，做個伴?！?/br>
    紅豆笑：“做朋友要住到人家家里頭嗎？”

    “我們都這個歲數了，人生苦短，最要緊的自己活的痛快。何必想那么多？”

    “靳大人今日似乎感慨良多?！?/br>
    “紅豆，我是認真的。我不想若干年后，臨死前，才發現人生充滿了遺憾?！苯鶏馆p輕按住她的手，“我需要你，你也需要我，紅豆?！?/br>
    紅豆抽回手：“靳大人不要說這樣無禮的話。我不需要任何人?！?/br>
    “當初思華年那般狂熱追求你，你都拒絕了。這輩子你還能接受任何其他人嗎？”

    “我那時不過是……”

    “我知道。你是為了應付母親?？墒撬呀涀吡?，父親也走了。方喜妹母女倆，也被我送到了鄉下。府里再不會有人阻礙我們在一起?！?/br>
    紅豆抬頭看他。

    靳嵐低聲說：“你知道嗎，近日陛下龍體有恙?？匆姳菹潞突屎竽锬锏臉幼?，我……真的很不好受。紅豆，人生苦短，我明知自己還愛你，不想再繼續錯過你?！?/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