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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浪。炮聲之后又有火銃聲傳來,一時此起彼伏連成一片,要是不留神聽,還以為是周圍山巒震蕩的炮聲回響。 ☆、第 92 章 當然番子們在炮聲一響后, 很快便用玄鐵的盾牌筑起了一面墻,然而月徊覺得這樣還是不夠安全, 她一下子就趴到椅子底下去了, 自己趴著還不算, 硬要拽著梁遇一塊兒趴。 “哥哥,這兒還有地方, 快來躲一躲?!彼箘抛男渥? “打起來啦, 槍炮無眼,萬一崩著了可不是好玩兒的?!?/br> 底下火銃連發,間或傳來尖厲的,子彈破空的聲浪。月徊在來前是有準備的, 大不了刀劍呼嘯,腦袋開瓢, 可沒想到雙方打得這么認真, 自己人整治自己人, 還用上了西洋兵器。 □□的氣味在空氣里擴散,她探頭往外看的時候,只覺底下煙霧暾暾,兵卒和官員們都作鳥獸散了。梁遇真是個倔強的人,仿佛面子比性命更重要, 任月徊怎么拽他, 他也不肯隨她一塊兒躲到椅子后頭來,反倒在槍聲過后朝底下高聲喊話:“兩廣總督葉震,違抗圣諭行刺巡撫, 罪不可赦。眾將聽令,活捉葉震者賞金一千, 提頭來見賞金五百。若有助紂為虐者,累及家小,與葉震同罪?!?/br> 反正接著下來就是打得不可開交,剛才的鳥銃也不知是誰放的,那些西洋火器要重新給子彈上膛,是件十分麻煩的事兒,又裝□□又裝鋼珠,還得拿棍兒往里頭杵,在大規模作戰外的情況下不太實用,主要耗不起這個工夫。大鄴人還是講究真刀真槍拼殺,殺起來特別機動靈活,地面上對壘之余,還有葉震豢養的那幫死士,從搭建高臺的橫木間隙翻騰上來。甚至背后巨大的屏障擋板上方,也有扶桑人打扮的蒙面人借著繩索運送,直沖進番子搭建的盾墻里來。 梁遇抽出劍,一手護住月徊往后退,番子的陣型被破之后,扔了手上盾牌回身作戰。月徊一直以為楊愚魯和秦九安都是當著文差的隨堂,沒想到他們居然也能打,刀劍一武,比番子更驍勇善戰。 只是打斗起來縱然極力維護,也有顧及不上的時候。月徊正琢磨這下該往哪里躲,只聽“?!钡匾宦?,不知從哪里射來的一支短箭,被梁遇的劍半道截斷,落在月徊足前。她還沒來得及看明白,梁遇便一掌將她推到墻角,然后踢起一面盾牌向她直飛過來。番子用的盾牌又奇大,足有一人高,月徊暗呼這回怕是要砸在這兒了,下意識蹲地抱頭。沒想到這盾牌尖角淺淺釘入她頭頂上方,然后又因自身重量耷拉下來,形成一個斜角,恰到好處地將她遮擋在了下方。 月徊松了口氣,驚訝于哥哥的身手原來這么好,她本來以為他也就是自小練了點兒武,強身健體之余聊作自?!@下明白過來,那一身腱子rou不是白來的。他殺人時的那股從容,翻腕抖劍橫削脖頸的狠勁兒,和他平時朗月清風的做派截然相反。 男人大概都期待飲劍江湖的豪興,月徊扒著盾牌邊緣朝外看,看見那一身牙白錦衣在刀光劍影中來去,連打架都打得那么好看。 不過這些黑衣的死士,真把腦袋別在褲腰上了,他們每出一招都沖著取人性命去的,月徊在邊上看著,看出了滿手冷汗。 好在楊總兵立場堅定,他心里有一本賬,順了梁遇便是順了朝廷,順了葉震,只有跟他造反一條路可走。這大鄴天下,到底還沒到群雄割據的時候,兩廣難道還想脫離朝廷自立為王?快別癡人說夢了! 楊總兵舉起了手里的苗刀,“給我殺!拿住叛賊,巡撫大人重重有賞!” 到最后圈子越殺越小,葉震手里的兵卒見勢不妙,有的便頓住步子提著兵器開始觀望。在朝廷派人來之前,總督是封疆大吏權傾一方,如今朝廷的欽差接手了兩廣事宜,總督和欽差打起來了,連總兵都反了總督,該站哪一頭,似乎也不用多想。 幾位檔頭將葉震手下的參將、游擊一一斬殺,葉總督漸漸變成了孤家寡人,只有幾個死士最后護衛著他。放眼看高臺上,梁遇和兩位少監已經抽身旁觀,拼殺的死士已不足五人,讓番子解決綽綽有余。 大勢已去,原想著梁遇是從京里來的,論人脈勢力,自己遠在他之上??蓻]想到,這幫錦衣衛人手都有鳥銃,在他這頭打響了第一槍,后來廠衛就如連珠炮般射殺了他幾十精銳。甚至連事先埋伏在碼頭周圍的兵勇,也像一瞬消失了似的,不知是被伏殺了,還是被策反了。 英雄一世,最后折在了一個太監手里,真是時也運也。葉總督長嘆一聲,看著身邊的人越來越少,最后能走的,也許就是手里長劍帶來的歸路。 干戈逐漸平息,月徊才從盾牌下爬出來。放眼看看四周,滿地殺得一片狼藉,到處都是血rou。先前的殺聲震天已經消散了,臨了最叫人覺得諷刺的,是葉總督身邊護衛到最后的副將,橫刀砍斷了葉總督急欲自盡的劍。在葉震震驚的目光下,反剪起了制臺大人的兩臂,向高臺上大聲疾呼著:“巡撫大人,末將已生擒反賊葉震,交巡撫大人發落?!?/br> 所以到了生死存亡的關頭,別去談什么義不義,這就是梁遇不相信任何人的原因。 葉震被押到了梁遇面前,梁遇仍是一張可親的臉,感慨著:“制臺大人這是何必,倘或梁某有不周之處,制臺大人只管指正就是了,今兒是水師檢閱的日子,水師在港口外演練,制臺大人卻在港口內向咱家亮劍……這事兒要是說出去,真個兒叫紅羅黨笑掉了大牙,自己人打自己人,豈不是大水沖了龍王廟?” 他說得有模有樣,葉震卻知道他的小人之心。太監由來陰狠,嘴上一套做起來又是另一套。錦衣衛早就已經串通了他手下參將,拿到當日的布兵圖,所以他才勝券在握,不慌不忙。 “是我棋差一招,沒什么可說的,但你的手未免也太黑了些,接連致我后宅四人死傷?!比~震狼狽地被押解著,即便到了這個時候也還要抗爭,試圖挺直脊梁。 梁遇聽完,微轉過頭拿眼梢掃了他一眼,“原本你我可以相安無事的,等咱家剿滅紅羅黨的時候制臺小小伸一把手,事兒過去也就過去了,可你偏不。你在咱家才落腳的當晚,殺了咱家近身伺候的孩子,咱家說過,咱家跟前死一個人,就要你們十條命來償還,可惜制臺沒把咱家的話放在心上?!彼D回身,笑著打量葉震,然后伸出手,在他臉上拍了兩下,“封疆大吏當久了,忘了自己的斤兩,和咱家斗?你還差了點兒!” 廠衛押著人去了,楊愚魯上來請示下,“這葉震,老祖宗打算怎么處置?” 梁遇回頭瞧了楊愚魯一眼,“怎么處置?剝皮揎草,以儆效尤。葉總督在紅羅黨心里可是義士,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