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章 相知:矯詔篡位
作者:天際驅馳 哪有這么宣旨的?還自稱“本帥”,旁邊守門護衛趕緊拉過劉彥之一陣低語。劉彥之不認得人,但風染的名頭卻是久聞,只小心地問:“風將軍真的有……旨?”風染要是沒旨,被人誆騙了,他就是個失察之罪,這統領自然不必再當了,連御前護衛都干不下去。 尚斌在一邊喝道:“帶路!” 劉彥之被尚斌一吼,再看看他身后這齊整整的府兵,更是心虛氣短,再看向風染,風染已經邁步前行了。劉彥之只得趕緊小跑幾步,搶在前面帶路,一直接風染送到金鑾殿門口,看著風染昂首入內,大叫一聲:“圣旨到!” “圣旨到!” 這一句只把正在朝堂上爭得你死我活,熱鬧看得興高采烈的眾臣們驚了一跳。一齊回首看向門口。等看清楚是風染,眾臣心頭又嘀咕了:陛下不是把風染貶成了散騎衛么?怎么進朝堂來了?是來宣旨的?等等!陛下不是已經在七星崗駕崩了么?風染哪來的圣旨?還是說陛下曾留下遺詔? 只有莊唯一看著風染,愁碎了的一顆心,終于覺得被修補好了,只是他怎么不知道風染身上有先帝的圣旨或遺詔?他是想叫風染來朝堂上奪取帝位,可他沒叫風染假傳圣旨??!那可是誅九族的死罪! 風染站在朝堂門口,吩咐道:“尚統領,派人把各個通道都把守住,任何人不得出入?!?/br> 兵部尚書步文軒喝道:“風大人,你一個九品散騎衛,有何資格入朝?還敢帶兵入朝?你想造反???!”他雖是文官,但因任了兵部尚書,到底有幾分勇武,率先質問出來。登時便有許多官吏紛紛附合,剛安靜了一會兒的朝堂轉眼又要亂哄哄起來。 風染氣沉丹田,運使內力,開聲吐音道:“各位大人且請閉嘴!隨便多言,府兵,一律拉出殿外,以藐視朝堂罪,廷杖伺候!”聲音不大,因附了內力,帶著威嚴,清清楚楚傳進朝堂上每個大臣耳中。朝堂終于又一次清靜了下來。賀月待大臣寬厚,這藐視朝堂罪早就被罷免了,也許久沒有用廷杖責打過大臣了。 風染這才從眾臣的人叢中穿過,走向璽階,一邊走一邊問道:“陛下在時,各位大人也是這么上朝的?還有沒有點朝堂的樣子?” 眾臣趕緊找到自己的朝班位置,重新列隊。王爺按品階,站在眾臣朝班的前列。只有太后和皇后仍抱著太子坐在九龍御椅上。然而,也偏偏有人不服,榮國太子仗著自己是暫合國身份,又是太子,賀月一向禮讓三分,他又從不上朝,不曉得風染的厲害,質問道:“朝堂之上,豈容你一個九品小官大呼小叫,頤指氣使?!便是有旨,也該交由內侍大人來宣!你才是藐視朝堂之人,該拖出去廷杖的是你!來人!” 榮國太子一叫,他的人都被擋在金鑾殿之外,進不來,便在門外頭大叫:“太子殿下?!?/br> 風染走到璽階之前,方站定轉過身來,淡淡吩咐道:“把殿下喧嘩的,拖下去砍了!來人,把這個,拖出去,廷杖十下,給假一月,呆在府上,好生將養?!苯o假一月府上養傷,那還爭什么位? 榮國太子還正想為自己的隨身護衛據理力爭,風染的矛頭就指向他了。見真有人上來拖自己,頓時慌了神,叫道:“你個九品官,敢打本太子?你知道本太子是誰?”見風染壓根沒有開口問的意思,只得自報身份道:“本太子是榮國太子!先帝都要禮讓三分!” “榮國雖是暫時合并,但也是合并進了我國,在合并期間,你們就是我索云國臣民,我索云國的太子只有一個。你一個合并進我索云國之人,有什么資格自稱‘本太子’?陛下禮讓你三分,是陛下仁厚,你要當得起陛下的禮讓,你既當不起,本帥便要替陛下教訓你!拖下去,打?!?/br> 便有府兵來拖榮國太子,榮國太子掙扎道:“放肆!” “二十杖,給假兩月?!?/br> 榮國太子哀嚎道:“你敢!” “三十杖?!?/br> 榮國太子也跟風染差不多大,一向養優處尊,也像賀月似的,從小尊貴,完全瞧不出勢頭,頓時被嚇哭了,一邊哭一邊罵。好在他的罵人話也是陽春白雪,還引經據典。風染多半聽不懂,但風染也沒有把廷杖數再往上加,曉得再加就要出人命了。 風染竟然敢拿榮國太子開刀,朝堂上頓時安靜了,隨后,殿外的廷杖聲和哀嚎聲,聲聲入耳。 然后風染回身向太后和皇后一揖,稟告道:“此是九龍御椅,乃陛下上朝專座,娘娘們雖然身份尊貴,坐于此,卻是僭越了?!狈愿赖溃骸疤鎯晌荒锬锇釓堃巫觼碜??!?/br> 毛皇后頓時便要發作,還是太后見風染如此威勢,帶著府兵上朝,銳不可當,雖然自己跟榮國太子不同,有御前護衛保護著,總不至于被拖出去廷杖,但鬧起來總是灰頭土臉,大家都不好看,因此趕緊拉著毛皇后,不讓她發作。 朝堂上一直亂哄哄的,哪有昔日他兒子在時的模樣?太后看著就覺得煩悶,喝令幾次,都沒人聽她的,風染一來,只輕描淡寫的幾句,就讓朝堂恢復了井然秩序,讓太后瞧著,心頭喜歡。她想:這人是自己兒子喜歡之人,沒準自己的兒子真給這人留下了什么遺詔呢?朝堂上以太子太年幼,反對之人甚多,想讓太子硬行繼位已不大可能,兒子看重信任這人,有這人在朝堂上主事,總會看在兒子面上,對賀氏留一些情面,總比那些想繼位的白眼狼好! 等太后和皇后重新在九龍御椅旁邊落座,風染才站在璽階前,揚聲宣道:“成德陛下口諭:朕若不測,著成化城風染即刻繼位,欽此!” 朝堂上鴉雀無聲,只有殿外兀自傳來悠揚的廷杖聲和哀嚎聲。 終于,在眾臣的靜默中,總有人爆發。吏部侍郎張道宗質問道:“口諭?就是口說無憑了?誰知道真假?誰作證?先帝憑什么把帝位傳給你一個小小九品官?” 這話道出了眾臣心聲,眾臣默默在心中贊道:“張大人真勇敢!張大人多保重!” 只有莊唯一心頭叫苦迭:要真有圣旨,風染就不會宣口諭了!他真沒想到風染會干出假傳口諭的蠢事來,這可怎么收場??? 張道宗脫口問出之后,見沒人響應附合,這才省起,外面正有一個挨廷杖的!生怕自己成了第二個,趕緊辯道:“下官只是心頭有疑問,向風將軍請教,絕無藐視之意!” 風染只是想立威,又不是要封口,并沒有想廷杖張道宗的意思。從懷里掏出個東西來,似乎是方手巾,上面寫著字。風染把它展開來,平輔在九龍御案上,然后走過去向太后跪下行禮道:“這是陛下親筆寫予臣的手諭,臣恭請太后娘娘甄別真偽?!?/br> 眾臣包括莊唯一又驚訝了,風染身上竟然真有賀月寫下的手諭?可是,既然有手諭,為什么不直接宣手諭而要宣口諭? 太后起身走到御案前,一看,是一方男子用的手巾,不用費什么勁,太后就可以輕易地分辯出,這確然是她兒子親筆所寫。憑著這方手諭,風染無論宣什么口諭,那就可以視為是賀月的口諭! 是了,自己的兒子非常喜歡寵溺這個男子,還曾出格地帶著這個男子來請求自己的長輩賜福。兒子會賜給男子這么一方手諭,原在情理之中。只是此男子想自登帝位,是出于什么目的?會不會對賀氏不利? 太后看向風染,風染正側著眼,偷偷看向太后,然后恭謹地回頭跪著。太后是經歷過風雨之人,敏銳地感覺到了風染一身傲骨之下的馴服之意,便想:這男子再怎么厲害,總歸是個男寵,一般男寵是不會有后代的,只要這個男寵還能顧念著自己兒子的恩情,那么自己的孫子將來還是有希望登位的?!孫子太過年幼,服不了眾,倒不如讓這男寵先來擋一陣子? 太后這么思慮著,轉身迎向朝堂上一干大臣,王爺,昊國皇帝的灼灼目光,道:“確實是陛下手諭無疑!各位大人,遵旨吧?!?/br> 風染宣的是口諭,拿出來的是手諭,那到底是手諭還是口諭?有手諭干什么不直接宣手諭?“遵旨”,就是要奉風染為帝了,所有大臣王爺都站著沒動,想看看別人的反應。 賀月不傳位給自己的太子,而傳位給男寵,給毛皇后一下迎頭痛擊,她毛氏家族如果不是受到宣親王的連累,在朝堂上也會有鼎盛實力,她何至于像現在這般孤立無援?她還指著太子即位之后,把被貶沒謫被充軍被流放的毛家人都平反昭雪,重回朝堂呢,這一下全都成了泡影!失落之極的毛皇后腦子頓時亂了,說道:“不可能!”一定是母后年老眼花了!把太子往椅上一放,疾步沖到御案前去搶那手巾,手巾上的字映入她眼簾,她念道:“如朕親臨,悉聽號令?!?/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