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賀月的擔當
作者:天際驅馳 賀月從未見過風染對自己流露出這種可憐巴巴的眼色,心下早已經柔軟了。??? 賀月本就是個冷靜理智的人,被風染這么一攔擋,心知自己果然是一時情動情熱了,此時做這事,大為不妥,是自己孟浪了。 賀月松了手從風染衣下抽出來,能明顯感覺到風染松了口氣。四目交投,賀月看見風染的唇角微微上揚了兩下,似是相謝,又似是承諾。 賀月也微微勾起嘴唇,還了風染一個笑容,然后用更舒服的姿勢把風染環抱在自己身前,讓風染度過解xue之后的酸軟時間。兩個人相依相擁著,誰也沒有再看誰,各自想著各自的事。 臥房外的鄭嘉,只覺得度時如年。臥房里,怎么能夠沒有動靜呢?怎么沒有動靜呢?鄭修年所說的,風染的身體經不住賀月撥撩的情況,難道沒有出現?哪怕哼唧一聲,粗喘一聲都沒有?!怎么會這樣呢?是不是風染太能忍耐了?可是為什么太姥爺也沒動靜?再等等,再等等看。 不光鄭嘉,臥房外所有的人全都支楞著耳朵聽著房內的動靜,可是臥房內,除了兩個人平穩的呼吸聲之外,什么動靜都沒有! 鄭嘉心頭有事,才覺得時間過得特別慢,特別長,其實時間過得并不久。大約過了一盞茶的時間,臥房里終于傳出來一陣悉悉嗦嗦的聲音。是賀月忍不住,想脫了衣服撲上去?可是,太姥爺為什么不動手?鄭嘉忐忐忑忑地聽著,聽聲音漸漸稀疏了,該脫的衣服大概都脫下了吧?再不行動,風染就要吃虧了。鄭嘉關心則亂,再也忍耐不住,“當”地一腳,踹開房門沖了進去,一沖進去,頓時就傻眼了。 賀月衣著整齊完好地站在一邊,風染已經下了床,正在穿衣服,而且衣服差不多已經穿完了,只是在做最后的整理。 這些都不是關鍵,關鍵是:賀月竟然在一盞茶的時間內,真的解開了風染的全身大xue!這得多高的功夫才能做到這一點???他們鄭家上上下下也就太姥爺一個人有這份武功。 鄭嘉覺得森然不好了,賀月竟然是個不出世的武功高手! 風染還沒穿好衣服呢,鄭嘉就破門而入,賀月知道鄭嘉心懷鬼胎,沉著臉,凌厲的目光便射向鄭嘉。只把鄭嘉看得氣勢一弱,頓時就跪了下去,吶吶辯道:“臣怕陛下出了意外,進來看看……” 賀月凜烈地看著鄭嘉,那銳利的目光,仿佛要把人撕剝開來一樣,語氣卻甚是平淡地說道:“你們鄭家,終于肯向朕稱‘臣’了?” “???”鄭嘉這才省起,自己剛才地張慌之中,說錯了話。他在陰國朝中已經做了不少年重臣大將了,見著皇帝,稱“臣”變成了下意識的反應??墒沁@話卻不好辯解,鄭嘉一時找不到借口。 賀月并不給鄭嘉辯解的機會,續道:“不過,你們鄭家是風將軍的親隨部下,能不能向朕稱臣,還得風將軍肯?!憋L染正待說話,被賀月抬手制止了,語氣漸漸變得森然:“作為風將軍的家臣幕僚,你們挾持將軍,勾結朝臣,以下犯上,其罪當誅?!?/br> 這話一出口,臥房中的氣氛頓時就緊張起來,連風染也抿著嘴,看著賀月。那“勾結朝臣”四個字,如同一記重錘,狠狠砸在鄭嘉心房上,擊潰了鄭嘉最后的僥幸心理。從這四個字,就可以知道,賀月雖然遠在廟堂之上,卻是一早就洞悉的鄭家背地里的動作,非常清楚“自己被昏迷后莫明出現在風染床上,自己非禮大臣一夜間謠諑四起,眾王爺大臣擁上朝堂,以自己喪失君德為由,逼迫遜位”這一系列事件的關鍵之處,非常清楚鄭家在這一系列事件背后揮的作用。不過,賀月輕描淡寫地把“勾結朝臣”跟挾持將軍,以下犯上這兩條放在一起,把那呼之欲出的“意圖逼宮”吞了回去,總算是點到即止,留下了余地。 “鄭家冒犯挾持的是風將軍,該如何處置,朕便交由風將軍全權處置?!毖韵轮?,他已經饒赦了鄭家勾結朝臣王爺,意圖逼宮的罪責,把鄭家交給風染處置。賀月頓了頓,用更冷厲的語氣說道:“鄭嘉,下不為例!” 風染率先跪下道:“臣風染謝陛下隆恩!”他知道,這是賀月對自己做出的讓步。就像以前一樣,賀月能給予自己的,不用自己相求,賀月便會給予自己。賀月不能給予自己的,自己再是相求,也無用。 可是,這場藉由非禮臣子展開的陰謀,鄭家不過是了用合情合理合法的手段,逼迫賀月遜位。說穿了,仍是實打實的謀逆??!賀月為了自己,竟然忍下了鄭家的大逆不道,這恩,風染謝得無比誠摯。 體恤鄭家是自己的母妃一脈,亦是這世上自己僅剩的親人,賀月借助鄭家企圖逼宮的契機,及早挑開鄭家的野心,讓自己有時間從容地對賀月和鄭家的矛盾進行調和,或者化解,或者選擇,或者制約,自己總會想盡辦法,盡力挽回,總不至于驟然間遭受鄭家被滅門的剜心慘痛,這份高情厚義,賀月不說,風染卻是心領了。 賀月已經快刀斬亂麻地處置了鄭家之后,剛進門的莊唯一,玄武王等人,還兀自沉浸在“賀月是武功高手”的震驚之中。 這其中,尤其不敢相信的是莊唯一。莊唯一怎么都敢不相信賀月能在這么短的時間里解開風染的全身xue道,進了屋,還東張西望,看看會不會是由賀月的暗衛出手的?隨即,莊唯一又否定了這個想法:賀月的暗衛武功再高,對風染而言,都是陌生人,風染怎么能容許陌生人碰觸自己?似乎除了賀月給風染解開xue道之外,不可能再有別人。 雙修功法,真的把賀月練成了武功高手?然而莊唯一不敢說,不敢問。若是被百官知道皇帝跟將軍合練了那么無恥邪門下作yin 亂的功法,新一輪逼宮立即就會開始,并且勢頭更猛,只怕沒有幾個大臣敢再支持賀月。 賀月伸手抬起風染的腕子,把風染從地上拉起來,道:“將軍不必多禮?!庇窒蜞嵓我徽Z雙關地道:“你也起來,不要叫風將軍難做?!?/br> 跟鄭家的這次短暫交鋒,賀月是占了上風,但賀月也并沒有討到好,君德有污,將伴隨賀月一生,甚至被記入史冊。因為君德有污,賀月的威信在今后的執政中,將會受到巨大的挑戰和考驗。 然而,后路再是艱難坎坷,賀月亦沒有絲毫后悔。風染是他的人,是他選擇的,這輩子要一起攜手登頂鳳夢之巔的人,遲早,他要向全鳳夢昭告他與風染的關系,遲早,他要給風染一個正式的名份——不是愛妃,亦不是愛將。在賀月心頭,唯有風染能當得起那個獨特的名份?,F在,不過是借非禮之事,隱約地向世人透露出他與風染的關系而已,這只是第一步,也是最艱難的一步。賀月情愿為風染承擔這一切,這也是他再是受到百官的詰難指責,卻始終對非禮風染一事,一語不辯的初衷。他甚至以帝王之威硬行命令葉方生及六個御前護衛,不許出頭為自己辯解。一旦辯解,就會把鄭家牽扯出來,滅不滅鄭家,賀月不在乎,但他在乎風染的感受。 待風染站起身,賀月拉著風染的手,微微一笑,道:“風將軍安然無恙,朕心甚慰。朕唐突了將軍,錯在于朕,萬望將軍不要介懷,謠諑紛紜,如煙靄云樹,轉眼消逝,清風拂面之后,我輩仍在,我輩之心仍在。希冀明日朝堂之上,朕還能再聽將軍高談闊論?!边@話,表面聽,是皇帝按民間解決非禮糾紛的規矩,非禮一方向被非禮一方求取和解,暗中的意思卻是寬慰風染,自己已經認下了非禮之錯,叫風染不要耿耿于懷,不要被流言蜚語所困,不要覺得不好意思面對眾臣和世人,明天該干嘛還是干嘛去。 風染臉皮子嫰,本來覺得非禮之事被鬧得沸沸揚揚,滿城盡知,自己實在沒臉出去見人,但聽了賀月的寬慰,尤其那句“清風拂面之后,我輩仍在,我輩之心仍在”頓時振作了風染的心神。是啊,同自己和賀月所追逐的宏偉目標相比,一場非禮風波,又算什么呢,何況賀月已經承受了絕大部分沖擊和壓力,他又怎么能不振作呢?只要我輩仍在,我輩之心仍在,就該把遇到的所有困難和阻礙,都當作拂面的清風,只管義無返顧,披荊斬棘,向著自己的目標一直走下去。 風染反手輕輕握了一下賀月,不著痕跡地丟開了賀月的手,抱拳一禮道:“臣,定不負陛下所望?!庇袝r,風染想,枉他自己還自認為剛強,可是,他就那么的容易灰心喪氣!他比賀月的不如之處,不單是不諳王者之道,不單是理政能力略遜,或許,更是因為在他的性子中,剛極易折,一直都缺乏一股柔韌的心志。賀月強于他,或許便是強在賀月一旦認定了目標,就能夠始終如一地去追逐,雖遇挫折,卻百折不回! 就像,他對他的那份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