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心事茫茫無所寄,大家都在討生活。
唱完了歌,余春就拉著大家打兩部的士跑到龍昆南路夜宵店。 說是夜宵店,其實是由二三十家做海鮮餐飲的攤位組成。 每家都有個長長的案板,案板上擺放著用冰塊冷凍的各種海產品和時蔬。 余春拽著王超點了一些海鮮后,拉開架勢準備海吃海喝一頓。 這時,一個二十來歲的男子拍了一下龔主任:“龔總,您也在這?” 龔主任回頭一看:“你小子有口福???來來來,我介紹幾位你的同行讓你認識一下?!?/br> 隨著龔總的逐一介紹,王超、謝君、余春、彭國峰都接到了那男子雙手遞過來的名片,可睜眼一看,除了山東方圓駐海南辦事處及地址、電話號碼認識外,這兩個字的名字叫什么??? 看著他們四人抓耳撓腮的窘態,龔主任哈哈大笑起來:“我就知道你們這四個文盲不認識這字?來,我老龔來教你們。他姓庹,音同妥當的妥,名字叫骉,音同林彪的彪。孩子們記住了嗎?” 龔主任的話把大家逗得都笑起來了。 庹骉說:“龔總,您都大???怎么叫我們孩子們?” 龔主任伸出手刮了一下庹骉的鼻尖:“記住,以后不要叫我龔總,知道嗎?在海南,一個椰子從樹上掉下來,可以砸死三個總經理,兩個董事長,你叫我總,寒磣我???” “好好好,不叫了,敬禮,龔主任?!扁阵T立即給龔主任來個立正,敬了個禮。 隨后,王超給大家每人發一支啤酒,由衷地說:“在海南這個地方,我們有幸認識了,以后大家跑市場時,互相把兄弟們的資料帶上,有買設備的信息告訴一聲,好嗎?” “好!”大家異口同聲回應。 大家喝著啤酒,吃著海鮮,在陣陣海風的吹拂下,大家感到愜意極了。 余春十指相叉捂著后腦勺,望著滿天繁星的天,喃喃自語:“要是每天有這樣的日子過該多好???” 謝君說:“美得你!” 王超說:“人家有紅粉知己,當然美啊?!?/br> 龔主任說:“要小meimei還不容易,明天我叫皇冠歌廳的葉梅幫你們每位介紹一個,怎么樣?” “不要,我們要余春這樣的良家婦女?!卑吧郊t旗的彭國峰指了指余春旁邊的鄭麗宜。 鄭麗宜聽到彭國峰這句話,開心地摟著余春的脖子,“啪”的在余春臉上親了一口:“聽到沒有,以后在歌廳不要找小姐???” “都不找小姐,那我們不要討飯了嗎?”不知何時,葉梅竟著七號和幾個公主站在王超這一桌旁邊了。 龔主任站起來拍著手說:“我剛都說要你介紹幾個妹子給這幾個光棍,沒想到你就當及時雨了。來,再加著桌子,一起吃?!?/br> 葉梅倒也不客氣,自己大大方方的坐下來后,還招呼跟來的一起坐下。她邊用紙巾擦碗筷邊說:“今天客人走得早,就帶姐妹們過來吃夜宵?!闭f著,她看了一眼坐在對面正剝蝦子的王超:“王主任,你怎么不搭理我???只顧自己吃蝦?!?/br> 王超趕緊擦了下手,舉杯道:“敬你一杯?!?/br> “不要敬,受不起,你可是我的上帝哦。以前香港有個電影叫《巴士奇遇結良緣》,我們可是渡輪奇遇結良緣,在這里除了龔主任,你就是我最老的朋友,以后要多關照小妹的生意???” 怎么關照?在葉梅那里消費,一晚上消費幾百上千,真不是王超這種推銷員能承受得起的?葉梅這樣說,王超也只能笑笑而已。 鄭麗宜見葉梅帶幾個風姿綽約的公主過來,眼光就時時停留在余春的臉上,一旦發現余春苗頭不對,就在余春大腿上掐一下。 龔主任是非常喜歡這種場合的。他非常熱情的把公主和王超他們一男一女搭配坐好,然后導演大家喝交杯酒…… 七號自然是坐在王超旁邊。卸了妝的七號不像有些公主“見光死”。在昏黃的燈光下,但見七號鼻是鼻眼是眼的長的格外精致。七號人不但長得可以,她的性子也很嫻靜,兩次坐王超的臺,都像個學生妹一樣靜靜坐一邊,不似其她的公主,又是跳又是叫又是喝的晃得人頭暈。 這回七號又是在包廂一樣,在龔主任“強迫”她和王超喝了交杯酒后,就閉著嘴兒聽大家說笑。 想來人家都給自己坐了兩次臺,連人家名字都不知道?王超覺得不好意思了,就輕聲問道:“你叫什么名字???老家哪里?” 七號看了一眼王超:“我叫劉小芳,家在湖南張家界?!?/br> 庹骉耳尖:“是村里有個姑娘她叫小芳的小芳嗎?咦——你那辮子呢?” 劉小芳臉紅了,笑著看了一下王超。 王超見她臉紅,心里咯噔一下:坐臺的公主還有會臉紅的?真是少見啊。于是他為劉小芳解圍道:“她的辮子你也關心?告訴你吧,她把辮子給她男朋友了?!?/br> 劉小芳一聽,脫口而出:“你怎么知道?” “我怎么知道?”這下把王超搞愣了。 “你是不是昨晚托了個夢給王主任???要不他怎會知道?”葉梅笑著問劉小芳。 劉小芳笑道:“大哥你蒙的好準啊?!?/br> “你有男朋友還出來做公主,不怕他吃醋?”王超悄聲問。 劉小芳聽了,臉色暗了下來:“不都是要生活嗎?” 要生活,是啊,出來混的人都是要生活。生活的標準無非飽暖二字,但到達這個標準卻有很多選擇方式,而選擇方式無非兩種,合法與非法。 坐臺,顯然是非法的。但社會的現實又使它“合理”的存在。就像眼前這海南,多少來自大陸的失意人,只要荷包里有點錢,就喜歡到歌廳、酒吧、茶館這些地方排遣孤獨和鄉愁。 而歌廳,因為有女人,更使許多喜歡到歡場買醉的男人趨之如騖。就像龔主任,三天不去歌舞廳,他就像來了煙癮一樣,渾身不自在。 海南這地方,有種說不出的味道。只要你一踏上海南這土地,嗅到海南這空氣,你就會萎靡不振起來。也許是海南的陽光太烈了吧?坐在椰林蕉園里你一旦喝上一杯茶,就沒有了出去干活的沖動,只想著等天黑海風吹起時,去歌廳找個妹子做些男人大都喜歡做的事。 劉小芳說為了要生活,那就要生活唄,反正王超是不想問她下去了,不要問出個什么來還麻煩?各有各的生活方式和隱私,自個的事都亂糟糟,何必再找件事來添堵? “大哥,你真好,你是個好人?!?/br> 劉小芳忽然來這么一句,說的王超不好意思起來。幸好大家都在喝酒說話,沒人注意到他倆。 “我怎么好?到歌廳里玩的有好人嗎?”王超輕聲調侃道。 “你是個好人。我坐你兩次臺,你都不像其他的人動手動腳,只坐在那里喝喝酒,連歌都很少唱?!?/br> “這樣就是好人???”王超心想。他已搞不清劉小芳說這話的含義了,她是鼓勵王超以后繼續不要動手動腳呢?還是暗示他以后可以動手動腳? 在歡場上,有摸一摸,一百多的說法。說實在的,男人去那地方丟錢不就是想過個手癮?如果做公主的都帶著劉小芳這種不喜歡讓別人摸的想法,那這歌廳還能開下去? 王超血性方剛,面對美色當前,也不是心旗沒搖曳過,只是他骨子里有點潔癖,對那些閱人無數的女人確實提不起興趣來。 這點,比公主們更閱人無數的媽咪葉梅看出來了。本著優良的服務意識,她通過和龔主任的暗中了解,知道了王超的口味,于是把不喜歡讓別人摸的七號劉小芳安插在王超的身邊了。 劉小芳見王超半天想心事的不說話,就說:“大哥,你是不是嫌棄我???” “不是,不要想那么多?!蓖醭粫r尷尬起來,他不知如何說些既不傷她自尊又與她保持一定距離的話。 正在這時,每天在夜宵攤轉悠的一個流浪歌手過來了。 那些年,在??谝瓜鼣偵嫌性S多來自大陸的藝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其中不乏有才藝水準很高的人。 今天來的流浪歌手自稱來自安徽。十塊錢唱三首,王超點了《流浪歌》、《故鄉的云》。本來還想點三首,余春叫起來了:“剛在歌廳里出來,又要聽歌???” 謝君笑道:“王超的意思是他那兩只耳朵剛在歌廳里讓你污染了,先在要讓專業的歌聲洗一洗?!?/br> 余春正要回罵過去,那歌手幾下吉他聲使他住了嘴,也使大家靜了下來,然后一起聽他用略帶沙啞的聲音唱道: 流浪的人在外想念你 親愛的mama 流浪的腳步走遍天涯 沒有一個家 冬天的風啊夾著雪花 把我的淚吹下 流浪的人在外想念你 親愛的mama 流浪的腳步走遍天涯 沒有一個家 冬天的風啊夾著雪花 把我的淚吹下 走啊走啊走啊走啊 走過了多少年華 春天的小草正在發芽 又是一個春夏 流浪的人在外想念你 親愛的mama 流浪的腳步走遍天涯 沒有一個家 冬天的風啊夾著雪花 把我的淚吹下 走啊走啊走啊走 走過了多少年華 春天的小草正在發芽 又是一個春夏 走啊走啊走啊走啊 走過了多少年華 春天的小草正在發芽 又是一個春夏 春天的小草正在發芽 又是一個春夏 在座的人都來自大陸,都來自五湖四海。此刻他們都讓這歌聲帶回了自己的家。 海南是汪洋大海中一片樹葉,這樹葉已離開了大樹的依托,而他們就是站在樹葉上的人在隨風飄零…… 歌聲在流淌,歲月在流逝,青春在燃燒。然而,青春如果是以這種方式燃燒,價值在哪里呢? 高中畢業那年流行一首歌叫《年輕的朋友來相會》,有句歌詞“再過二十年,我們再相會?!?,現在都十多年了,還一事無成?想到這里,王超沮喪極了。 流浪歌手又唱起《故鄉的云》來了,當聽到“我曾經豪情萬丈,歸來卻空空的行囊”時,王超情難自禁,對著一只啤酒吹起“喇叭”來。 龔主任見狀,就說:“好了好了,今晚節目到此結束!請先生們用你們的紳士風度把自己的小妹護送回去???” 王超和龔主任住一起,他倆就把葉梅和劉小芳捎上,送她們回去,因為她倆也住一起。 喜歡工程機械推銷員請大家收藏:()工程機械推銷員rou文屋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