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 我去提親,可以嗎?
“怎么了?”張玉堂看著立在門邊的小青,淡問。 小青搖搖頭,禮貌一笑,不知為何竟沒有問,只跟他一同到內堂用膳。 偏廳很小,看來是次偏,晚膳是荷葉雞配糯米,小廚房很用心,做了蝦和小炒,以rou食為主,小青看著蒜苗炒rou,淺笑道:“我就愛吃這個?!?/br> 張玉堂點頭示意,兩人品了春酒,閑聊幾句,倒是十分和諧。 只不過酒rou穿腸,小青卻憋不住話,聊到地方了就順嘴兒問著:“員外爺到底什么時候回來?” 意外的,張玉堂這次沒有接話,只反問道:“你真那么著急要回劍嗎?” 小青微怔,不明白他為何這么問,難道來他們家,不為了要劍還為了什么?可她疑惑間,卻沒有回話,至于原因……可能是不愿意撥人面子吧。 再者說……那劍就在附近,小青感覺的到。 “罷了?!毙∏噍p嘆,繼續抓筷子吃飯,突然想起什么,又問:“你那么著急許仙新鋪開張,就真的只是覺得他醫術高,能造福百姓?” 張玉堂也笑,抿口小酒說:“不?!?/br> 小青淡瞧他一眼:“不?” 張玉堂點頭:“新鋪不開,他們就沒功夫……去忙別的事情?!?/br> 小青眉頭一鎖:“別的事情?” 他笑著,唇角輕挑,意味深長的瞧了一眼小青,卻默不作聲。 “呵!行啊張玉堂!你長大了,都敢藏事兒了!”小青玩笑一句,還真對他藏著的話來了興致,干脆舉起酒杯,道:“我們行酒令,只要我贏了,你就告訴我,有什么事情你等著我jiejie和許仙做,可以嗎?!” 張玉堂凡事都順著,自然點頭稱好。 但玩兒什么成了難事,小青不愛詩詞歌賦,玩兒不了風花雪月,張玉堂也由著她,說行什么都可以。 小青對月,看月色皎潔,便一月為題,出了燈謎:“有時圓,有時缺,圓中有樹,樹下有兔!是什么呀?” 張玉堂想都不想:“月亮?!?/br> 小青撇撇嘴,飲下一杯。 到張玉堂了。 “有時圓,有時缺,圓中有甜,甜中帶沙。是什么?” 小青嘴角一歪,這啥玩意兒? 思量半晌,小青搖搖頭,張玉堂彎唇吐出謎底:“湯圓?!?/br> 小青恍然大悟,愿賭服輸,在飲一杯。 換小青了!不過這回她動了動腦子,想起白素貞教她的一個玩意兒,便說:“一匹馬四條腿!一條尾巴一張嘴!請問……” 張玉堂拭目以待。 “請問這匹馬有多少根毛?!” 張玉堂吞了口吐沫,沒出手打她就不錯了! 半晌,他又笑了,道:“一匹馬四條腿,一條尾巴一張嘴……一身毛?!?/br> “我靠!”小青大喝一聲。 張玉堂淡問:“怎么了?” “我特么當初怎么沒猜出來?!” “你笨?!?/br> “……哦?!毙∏酂o語,舉杯再喝。 張玉堂酒不醉人,又覺得這一頓秀色可餐,便看著眼前人,問道:“‘青’歌曼聲,‘青’山綠水,‘青’裙縞袂……‘青’有獨鐘?!?/br> 小青眨眨眼:“打什么?” 張玉堂眸中只有她,回道:“打一女子?!?/br> 小青趕緊回想,張玉堂就這樣托腮看她,要說這一題,簡直不能再簡單。 然,這沒心沒肺的丫頭,情商低到了腳底板,沒猜出來張玉堂的謎面也就罷了,難道連人家火辣辣的眼神都沒感覺到? 半晌后……還真是啥都沒感覺到!竟然倆眼兒一瞪一拍桌子,大喝:“我知道了!輕歌曼聲!青山綠水!青裙縞袂!情有獨鐘!就是今兒午時在花園里唱歌的姑娘!哈哈!我答對了吧?!” 張玉堂嘴角一抽,心說你死不死…… “怎么是她呢?” 小青一抬小下巴,擺著手指給算:“那姑娘唱曲兒輕歌曼聲??!真好聽??!又是在荷花池旁,青山綠水??!她穿墨色,但是在花團之間,還不是青裙縞袂?她身邊還有個吹笛的男子,單是看兩人眼神,也知道彼此情有獨鐘??!啊哈哈!我太聰明了!” 張玉堂都傻了,直鉤盯著小青:“你都能看得出他們情有獨鐘,為何就看不出我的……” “你的什么?你的謎面我猜出來了??!”小青打斷他說。 張玉堂苦笑,卻搖頭:“是不是她?!?/br> “不是?”小青探究:“那還是誰?!” 張玉堂再次抬眼,用更熱戀的眼神看著她,他不信這丫頭能看出別人的含情脈脈,卻看不出他的熾烈:“……是你?!?/br> “我?”小青一指自己鼻子:“咋會是我呢?” 張玉堂瞧著她,唇邊揚起一抹癡笑。 半晌…… “哦……” 她懂了,她一定懂了。 然而,再過一會兒,小青竟猛然一拍桌子:“媽的!我猜謎就是不行??!我不會是個傻子吧?!” 張玉堂一怔眼,死的心都有了。 她該不會真是個傻子吧…… 小青豪云壯志,站起身來腳踏圓凳!抓了酒杯就喝!隨后一指張玉堂的臉:“你再猜!世間什么動物最厲害?!” 話到這里,張玉堂自然投其所好,張口便說:“蛇?!?/br> 小青搖頭:“錯!” “獅?” “錯!” “虎?” “錯!” 張玉堂眉宇一皺:“不知道……” “哈哈!”小青終于等到了機會!當即一拍大腿:“告訴你!記好了!” 張玉堂淺笑:“洗耳恭聽?!?/br> 小青湊上前去,只說:“斑馬!” “斑馬?” “是的!” “為何?!” 小青想起就樂,捂著肚子說:“因為斑馬黑白兩道……通吃!帥不帥?!” 多虧了白素貞啊,才能告訴她這么傻.逼的腦筋急轉彎…… 張玉堂無奈,愿賭服輸,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小青逮到了機會,忙坐到他身邊,湊到他面前,再次指上他微笑俊顏,問道:“你說的??!只要我贏了,你就告訴我為啥要等新鋪開張,然后你又想讓我姐和許仙,做什么?!” 張玉堂看著面前的小青,她的臉好近,近到可以聞見她口中淡淡酒香,還有那指著他的纖纖玉指,很白,指尖修的很好,也很干凈,讓他忍不住探出手去,輕握上那只纖手,道:“他們只有忙完了新鋪的事,才可以忙你的婚事?!?/br> “啥?”小青頓時一怔,心想是不是酒喝多了,難免聽錯。 “我只能等新鋪開張,才能上門提親?!?/br> “啥?!” “我想娶你?!?/br> “啥……啊……” “我想。娶你?!?/br> “……” “聽清了嗎?” “傻子也聽清了……” 嗯,聽清就好。 “還有問題嗎?”張玉堂問。 “啥?!” 小青突然變傻了,但也在意料之中。 張玉堂笑了,看她的臉慢慢泛紅,不知是因為酒,還是因為別的,總之她臉上的顏色,很好看。 “剛才不是還理直氣壯,要問我問題嗎?現在我都回來了,你也回一句吧?!?/br> “回……回什么???”小青難得低下頭去,輕輕抽回自己小手,又抓上衣裙擦著細汗,情急間口中生津,忙再喝一杯潤潤口,偏過臉去,不敢看他。 張玉堂道:“我去提親,可以嗎?” “不知道!”小青不接話,這心都跳到了嗓子眼兒!干脆夾菜喝酒,一刻不停,半晌一抹唇:“我吃飽了!太晚了!不打擾!我先走了明兒再來!” “劍在我這兒?!睆堄裉猛蝗灰谎?。 小青猛一回頭:“什么?” 張玉堂靠近她,低頭看著她的小臉兒:“我跟我爹說,今兒你來還劍,就讓他把雄黃劍給我了?!?/br> “你……” “我還跟他說,今兒個梨園演他喜歡的‘桃園三結義’,劉員外也會去,便讓他去梨園看戲?!?/br> “你為啥……” “我爹一但去看戲,再見上三五好友,一般不到夜半,是不會回來的?!?/br> “你到底……” “這樣我才能把他支開,把你留下?!?/br> “你……” “你會留下嗎?” “……” “會嗎?” “……我不是已經,留下了嗎……” 事情往往就是如此,能讓人開口的絕對不是酒,而是在酒的催化之下,吐露真言。 而酒還有個好處,就是情到濃時,壯了慫人的膽…… 偏廳很小,應該是次偏…… 所以屋里裝不下那么多人,兩人足矣。 而情到濃時,又是月下飲酒,情話三分,那剩下的七分,怕就是懷抱美人,便再不愿分開…… 張玉堂不比許仙,他有的是膽量與情濃,所以這手伸的長,抱美人的速度,自然也快。 再看夜色,月牙當空,越過頭頂,小青紅著臉,道:“員外爺怕是要回來了,我在這兒不好?!?/br> 張玉堂一笑:“不是等我爹回來,還劍嗎?” 小青撇他一眼,斜斜一笑,就這樣開口喚道:“雄黃劍!” 一道黃光劃過屋檐,小青頓時握上劍柄,舉在張玉堂面前:“現在不用等了?!?/br> 張玉堂微怔,后又笑起,只好點頭送她離開。 只是再看她離去后,他心中微甜,回去房中再端酒壺,菜也不吃,對月獨飲。 心情好喝酒,那酒是甜的,無需菜肴相配,單看月光,足矣。 小青一路點著腳走,三步一蹦跶,時不時傻笑,倒比月光更亮。 兩人抬頭,一個對窗,一個對屋檐,但看的是同一個月亮,想的也是彼此那一個人。 “我去提親,可以嗎?” 這句話,怕是小青聽過最動聽的聲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