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大仙啊白素貞!
白素貞天居高位,見一行人拜神仙一樣的滿心赤誠,她倒是吊起來賣,完全不顧眾人的央求,眼珠子長在頭頂上,直拿鼻孔看他們。 不知過了多久,人們磕頭都磕累了,一個個連腰都直不起來,就連一旁的許仙都看不過眼了,才蹙眉來到她身邊,湊耳朵輕言:“差不多得了……” 白素貞瞥他一眼,小聲道:“你懂什么?他們這樣看不起我,我怎么查探?他們不吃點兒苦頭,我啥都問不出來!” 許仙勾唇,想來還是白素貞聰明。 看看日頭,只等人都累趴下了,白素貞才站起身來,大搖大擺的穿梭在癱了一地的村民中,大聲問道:“說說吧!你們這村子,是個什么情況???” 起初帶頭反對的男人,想必就是發言人了,如今也是他重新跪好,規規矩矩回話:“大仙奶奶!咱們這是‘周家村’,百年來都住在這里,這兒離著蘇州城近,咱們就以打獵為生!女人農作,但活兒不多,地也不多!咱們一向勤奮,男人們更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從未偷懶??!也不知道為啥就造此橫禍!還請大仙奶奶救救村民??!” 白素貞對許仙拋一媚眼,示意主要信息已打探到手!接著轉身俯瞰男子,再問:“你是村長?” 男人伏身,看都不敢看她:“不是??!村長是我爹!我爹到山中采草藥去了,讓我照看病重的兒子?!?/br> 白素貞點點頭,原來是村長兒子,怪不得如此囂張! 瞪過男人一眼,白素貞再踱步來到攤主媳婦兒身旁,如今女人已然可以下地,而且身上的毒瘡也都醫治好了,白素貞看她一眼,淡問:“你們村子常年都這樣潮濕嗎?” 女人點頭,精神好了許多:“是的,山里難免潮一些,依山傍水的地界,蚊蟲也多?!?/br> 白素貞接話道:“那蘇州城附近,是不是只有東邊才有水?” 女人鮮少出門,這樣的事兒不太清楚,眉頭一皺,沒了下文。 白素貞竄過村長兒子身邊,拿腳踹了踹他:“你說?!?/br> 男人趕緊回話:“大仙奶奶!蘇州城四周都有水,但東邊水源最多!而且水好,清亮的很!咱們村兒也是風水寶地,多少官家想收,都不得成,人杰地靈,人也康??!如今造此橫……” “行了!造此橫禍!你還有新鮮的沒有???!”白素貞不耐煩,再看眾人只大喝一聲:“都起來吧!” 村民仿佛得了特赦,各個互看一眼臉上帶笑,攙扶著站起身,男人也狗腿的跑到白素貞面前,搓著手問:“大仙奶奶,您是不是愿意救我們了?!” 白素貞白他一眼,道:“救是能救,但有條件!” 男人一聽能救人!腦袋點的差點兒把腦仁兒晃出來:“您說!只要能救人,我什么都答應!” 眾人附和,也全都點著腦袋。 白素貞再看一眼許仙,示意目的達到。 許仙彎唇而笑,如盛夏之花。 白素貞再看男人,淡問:“你叫什么?” 男人回話:“我叫周達!我爹是村長,叫周遠方,您救的是林華嬸子,她家小娃叫鐵蛋兒!” 對這樣的回答,白素貞十分滿意,看來他們已經乖乖聽話,便留下一句:“我現在開始醫治你們的家人,也不會收你們的銀子和東西,但是你……” 白素貞看向周達,周達趕緊上前聽令:“你,從現在開始要密切留意村里的情況,一但發現那會飛的蜈蚣,不要輕易去抓,要立即到蘇州城找我!我就住在蘇州城‘福歸巷子’大榕樹下,記住了嗎?” 周達趕緊應下,再如請神一般將白素貞讓了出去,到自家給兒子治病。 白素貞進了周達屋,看到那十五六歲的孩子躺在床上,床下確實鋪著厚厚的稻草,白素貞沒有一鎖,道:“你出去守著門,不要讓任何人進來,再告訴村民,把床下的稻草全都燒掉,以后床下不可以再睡草了。被褥也要每天曬干,不能有潮氣!” 周達有點兒為難,傳話這事兒簡單,可不能看著她給兒子治病……這多少有點兒不放心。 白素貞看出他的心思,再瞥他一眼:“不愿意?不相信?” “相信!相信!”周達不敢違逆,抬腳就出了門,只留許仙和白素貞在家里,還真是跑出去傳話了。 許仙淺笑看她:“這樣就唬住了村民,為你所用?” 白素貞回瞪一眼:“我是那樣的人嗎?!” 許仙笑意更甚,搖了搖頭:“我知道你是為了他們,所以……你做的好?!?/br> 白素貞挽起袖子:“老子不發威!當我病貓!這看不起人的毛病也是??!得治!” 許仙連聲稱是,心說白素貞不但醫了人身,還能醫得人心,實在聰穎。 白素貞再看許仙一眼:“你老瞅著我干啥!轉過身把著門兒去!” 許仙眉目一挑:“我也不能看?” “看什么看!你學會了我可怎么混!” 話音一落,許仙利馬轉身,但轉過身還是笑顏如花,心說她的本事,自己怎么可能學的會…… 白素貞來到男孩兒身邊,解開他的衣裳,見孩子幽幽轉醒,更是迷茫的看著她,她便輕拍著孩子肩膀,道:“你只要閉上眼睛,我保證不會痛的?!?/br> 男孩兒有些疑惑,但看剛才爹爹的表現,或許應該相信這個漂亮的大jiejie,便把不染世俗的雙眸閉上,不再說話。 白素貞拿出小葫蘆,先倒出一粒丹藥給孩子服下,接著在空中抓出一些水蛭,輕輕的放在男孩兒身上。 水蛭吸血,也能吸毒,一口咬下去,這疼痛怕是難忍。 所以白素貞給的丹藥,就是讓孩子好生睡去,不覺苦楚。 等毒瘡都被吸干,白素貞再從小葫蘆里倒出一些粉末,敷在男孩兒傷患出,那傷口與林華身上的一樣,但他的深可見骨,顯然比林華嚴重許多。 粉末本是白色,在傷口上停留不久就燃起一股青煙,白色粉末也變成淡青色,白素貞看著男孩兒臉色,直到那蒼白的小臉兒有了血色,才將附著在傷口上的粉末刮去,給男孩兒蓋了蓋薄被。 她抹一把細汗,對許仙道:“好了,咱們去看看其他人吧?!?/br> 許仙轉頭,見孩子痛楚稍減,那毒瘡已然不見,面色紅潤,宛若新生。 許仙淡笑,只道一聲:“那藥鋪我是不必開了,有你足矣?!?/br> 白素貞再瞪他一眼:“你看人,我看妖!倒是可以分工合作!” 許仙彎唇,細心將她額前汗水拂去:“聽你的?!?/br> 將村里人都治好,已是夜晚,村民熱心的留白素貞吃飯,燉了兩只山雞,烤了半拉羊腿,白素貞吃的十分開心,也覺得他們伙食真好!打獵的就是不愁沒rou吃! 但出了村子,她這笑臉兒就變了樣,與許仙并肩走在山間小路,卻沒心思看夜林風景,只說:“為什么村里受傷的,都是女人和半大的孩子?” 許仙按照常理,大概也了解一些:“女子屬陰,血氣溫和,孩童年紀尚輕,血rou不比男子強勁,怕是這個緣故吧?!?/br> 飲血嗎?那只成精的蜈蚣…… 白素貞思量著,看遠處一片矮樹林,倒是很像早前白毛蝙蝠常林住的山頭,她不禁想起白福之前的生活,茹毛飲血,以腐rou為生。 靈光一現,她突然想起一件事,忙定在原地望著許仙:“周家村里,除了林華的兒子鐵蛋兒之外,還有別的孩童嗎?” 這樣的問題,怕是誰都要回想一下,但許仙不用,只說:“沒有,一個都沒有,村里只有襁褓嬰兒,或是周達家那樣十五六歲的孩子,我問過周達了,他說村里滿五歲到十二的,都送去城中讀書,寄宿在書院里,十來天回來一次?!?/br> 白素貞剛要張口,許仙卻搶先一步回答:“上次回來一個都不少,沒有丟?!?/br> “哦?!卑姿刎懛判牧?,繼續往前走,但仍舊感覺這事兒蹊蹺,總覺得孩子丟失的事情,和那蜈蚣精脫不了干系! 想來會飲血的玩意兒,絕不會只咬一咬婦女孩童那樣簡單…… 但若真是以童子練功,那這蜈蚣精…… “媽的!別讓我逮著你!” 白素貞忍不住咒罵一聲,許仙聞言在旁轉了轉眼珠,隨后接話一句:“你覺得孩童失蹤,與蜈蚣精有關?” 白素貞借著月光,再次不可思議的看向許仙:“你……你是狗???這么懂人心?!” 許仙對她的語言早就習慣了,只在這不太好走的林間小路上,拉起了她的手,慢慢走著:“蜈蚣吸血,專咬女子孩童,孩童的面色明顯虧虛過女子,可見那東西更喜歡孩子的血。若那蜈蚣不止一只,想必在棗湯攤子上的一男一女,就是那蜈蚣精變化,帶走小六的,想必就是那對鴛鴦?!?/br> 白素貞一直呆呆看著許仙,沒想到即便不讓他近距離看患者,施法醫治時也讓他背過身去,他還是看到了很多細節! 這個男人,真是心細如發,更是聰明絕頂! 半晌,白素貞問:“那你怎么知道那對兒男女是蜈蚣精變的?” 許仙抓緊了她的小手,生怕腳下石子拌著她,順嘴說:“那林華嬸子生的標致,攤主與她恩愛非常,想必不是個好色的主,但他還是會多看那對情侶一眼,想必女子更是美艷。還有,那對鴛鴦若是正經人家,怎會在大庭廣眾摟摟抱抱,更不顧旁人帶著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