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的心都在滴血。

    不知多少年了，老者一直隱居在后山，感悟屬于自己的道。

    老者曾經以為，他可以放下心中所有執念，一心追求武道的極致。

    然而，當他得知長歌身死的那一刻，老者才知道自己錯了。

    “我巨野幫本就是三流宗門，已經很多年沒有人突破到蛻凡境了?！?/br>
    “若是長歌能夠順利突破，宗門就可以躋身二流宗門行列，哪怕多攻陷幾座城池，也無并大礙?！?/br>
    “最為重要的是，我們都已經很老了，終究有離去的那一天?！?/br>
    “若是巨野幫沒有新晉蛻凡武者，莫說宗門再進一步，恐怕早晚都會被人滅門?！?/br>
    老者身上真氣波動越來越劇烈，一直無比和藹的面孔，也顯得有些鐵青。

    “??！”

    老者仰天長嘯，所有人都感覺耳朵嗡嗡作響。

    “轟隆??！”

    老者長嘯過后，整片大地都在轟隆作響，許多士卒站立不穩，跌倒在了地上。

    “吼吼吼！”

    十幾個土巨人忽然出現，它們捶打著胸膛仰天怒吼，聲勢極其駭人。

    “說，是誰殺死了長歌！”

    哪怕孔文昭乃宗主兒子，此時也感覺有些膽戰心驚。

    也許在老者看來，就連巨野幫宗主，也比不上半步蛻凡的長歌重要。

    “大師兄，大師兄他在城墻上自刎了！”

    孔文昭雖然感到了龐大的壓力，雖然知道老者已經怒發沖冠，卻也沒有說謊。

    “你說什么？”

    聽到孔文昭的話，老者氣勢為之一頓，滿臉的不可置信。

    孔文昭說道：“大師兄中了青龍衛埋伏，又被白虎營攻擊，遍體鱗傷?！?/br>
    “我不顧一切下達了攻城命令，想要將大師兄救回來，傷亡慘重卻沒有絲毫進展?！?/br>
    “大師兄不愿連累我們，當即橫劍自刎?！?/br>
    說到這里，孔文昭已經淚如雨下。

    “混賬，混賬，混賬！”

    老者聞言勃然大怒，那十幾個土巨人轟然崩塌，身體而后融于大地之內。

    老者乃是蛻凡境界武者，受到了某種約束，不敢輕易出手。

    這也是為什么，他方才為何明明有能力，將那些追殺孔文昭的武者，一招全都殺死，仍舊手下留情了。

    如果長歌被人所殺，老者縱然不顧面皮，聲稱長歌是他晚輩，殺掉兇手亦是無妨。

    然而，長歌雖然被青龍衛圍困，終究還是自刎而死。

    哪怕他有那個能力，他根本不可能，前去將青龍衛與白虎營屠戮殆盡。

    老者內心在滴血，卻也不敢肆意妄為。

    “可惡，他難道不知，自己的命早就不屬于自己了么？”

    這個時候，老者已經收回了氣勢。

    不少魯國將軍，目睹了老者恐怖的實力，全都駭然失色。

    他們忽然感覺，自己引以為傲的軍隊，在這個老者面前，根本算不了什么。

    “撤兵，撤兵，速速撤兵！”

    這個時候，哪里還有人想著追殺平陽軍隊，將領們紛紛怒吼著，催促士卒們撤退。

    城墻上，目睹了一切的蕭琪，也是臉色蒼白。

    他雖然知道，國君對于強大的武者，非常非常忌憚，有時候卻也覺得言過其實。

    今日看到老者威勢，他終于明白了國君的擔憂，也明白為何蛻凡境界武者，不能參與俗世戰爭了。

    桓常也是心中震動。

    他不知道自己師傅有多厲害，因為桓常從來沒有見過徐妄出手。

    在此之前，桓常見過最厲害的武者，也就是巨野幫大師兄長歌，其次就是莊十三。

    洛云雖然看起來武功很高，可是桓常有種感覺，她絕對不是莊十三對手。

    以前，桓常也猜測過，蛻凡境界武者有何種手段。

    可是無論他如何推測，都想不到居然會有這種威勢，因為這已經超乎了人們的想象。

    “蛻凡，蛻凡，也許這個境界的武者，已經褪去了凡胎，不能再稱之為人了?！?/br>
    直到此時，桓常才明白，這個境界的武者，為何被稱為蛻凡了。

    因為，這些人已經不屬于凡人。

    魯國大軍，宛若潮水一般退去。

    那些剛剛被追殺的平陽軍，看向老者的目光，充滿了火熱。

    “祖師，帶我們殺入城中，為師傅、大師伯報仇吧！”

    一個四代巨野幫弟子，如今尚且還是登堂境界，忽然跪在了老者面前。

    “祖師，為師傅、大師伯報仇吧！”

    許多四代弟子，都跪伏于地，大聲呼喊著。

    至于巨野幫三代弟子，現在除了孔文昭以外，全都戰死沙場。

    這些人，也許以前瞧不起長歌。

    然而，當長歌成為半步蛻凡境界武者以后，長歌仍舊是他們的大師兄。

    他們知道，自己立身的根本乃是宗門，而大師兄長歌就是宗門的未來。

    故此，當這些人看到長歌被圍困，生死一線的時候，居然沒有一人退縮，不顧性命沖殺向前。

    可是這些人的能力，終究沒有辦法改變戰場局勢，所以他們都死了。

    這些死去的人中，很多都是四代弟子的師傅，四代弟子不僅心痛長歌的死，還為自己師傅的死感到悲痛。

    他們沒有辦法報仇，只能寄希望在老者身上。

    看著跪倒在地的眾多弟子，老者也感覺心中有些發堵，他輕輕揮動袖袍，所有人都站起來了。

    “你大師兄，不能就這么無緣無故死了，我要去為他討回公道?！?/br>
    將目光放在孔文昭身上，老者如是說。

    “只不過，你也應該好好反應，以后不要再管理俗事，還是一心專研武道吧?！?/br>
    言畢，老者不待孔文昭回復，身體直接消失了。

    城墻上，長歌尸體倒在地上。

    須發皆白的老者，忽然出現在長歌身旁，四周的魯國士卒，全都心中駭然。

    有些人舉起了手中武器，遙遙對著那名老者，弓箭手甚至已經拉開了弓弦。

    哪怕他們心中恐懼，他們仍舊是軍人，不可能不戰而退。

    “全都退去！”

    蕭琪見狀，卻是臉色一變，厲聲喝道。

    士卒們雖然不知，主帥為何下達了這個命令，卻也不敢違背，紛紛后退。

    一時間，長歌尸體旁邊，只剩下老者這么一個活人。

    探查了一下長歌的尸體，老者臉色變得極其難看。

    “好狠毒，居然先將長歌經脈震碎，怪不得他會橫劍自刎！”

    老者眼中，怒火再次升騰起來，而后右手噴薄出真氣，直接隔空將蕭琪抓了過來。

    老者的手，放在了蕭琪的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