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5章 出行
京城,一座古塔之下,常興一家三口,跪在一座墳頭。墳前點了三炷香,常興正在往熊熊燃燒的火堆里添錢紙。 “父親,母親。孩兒今日帶妻兒來拜祭二老。希望二老九泉之下可以安息了。師父把我從母親手里帶走之后,一直住在仙基橋。生活雖然艱苦,但是師父從來沒有虧待我。三年前,師父走的時候,告訴我身世。如今形勢變了,你們也得以平反。常家的情況,我不想去打聽了。也許這樣對大家更好?!背Ed對自己的親生父母沒有任何印象,連他們長什么樣子也不知道。也沒有太真切的感情。只是如今已為人父,自然知道父母之不易。 常興有認父母之意,卻沒有認祖歸宗的打算。 “來這里祭拜了,這個心愿算是了了?!背Ed將吳婉怡與常青扶了起來。 卻說常興一家人在祭拜的時候,這一幕落入到一行人的眼中。只是那一行人當時沒有上前來,而是躲在一旁。常興當時也沒太在意,本來就沒打算認祖歸宗,更不知道常家還剩下什么人。雖然察覺了那一行人,卻以為是來祭拜別的墳墓的。 這一行人在常興祭拜的過程中,聽到常興說的話,其中一個五十歲左右的婦女似乎想要向前來詢問,卻被身邊的一個年紀差不多的中年男子拉住。 “你怎么不讓我上去問一下???那人如果是我弟弟失散多年的孩子呢?那可是我弟弟唯一的親骨rou??!”中年婦女說道。 中年男子說道:“這么多年都沒出現,偏偏云坤剛平反了就來認親,你不覺得這太巧了一點嗎?而且他沒有去常家認親,正好在我們來祭奠云坤的時候,搶在我們前面?!?/br> “當年我聽說云坤的孩子就是一個道長救走的。我找好多年都沒有一點音訊?,F在好不容易有了線索,哪怕他不是,不也應該好好問一下么?”中年女子問道。 “云繹,云坤平反了,政府準備把他們以前的房子還回來。這個時候突然冒出一個失散多年的孩子出來,也沒有什么好奇怪的?!敝心昴凶诱f道。 聽中年男子這么一說,中年女子嘆了一口氣,沒有再說什么。 中年女子其實跟常興有不淺的關聯,是常興未曾謀面的姑姑常云繹。中年男子則是常云繹的丈夫文錦田。文錦田不讓常云繹上去相認更主要的原因,還是常家那個政府將要退還的宅院。另外,常興父親常云坤被冤屈了這么多年,現在平反,按照政策上,在經濟上還是會有一定的撫恤的。擔心有人上門來冒充,只是其中一個冠冕堂皇的借口而已。 常云繹其實心里是很明白眼前一家子,極有可能是自己失去弟弟的血脈。因為常興長得太像常云坤了。簡直就是一個模子里倒出來的。還有常青,也跟幼時的常云坤極為神似。 常云繹好幾次想追上去,卻被文錦田緊緊拉住。 從山上下來,吳婉怡向常青說道:“剛才那一行人好像一直在注意咱們。你說會不會有可能也是來祭拜公公婆婆的?” “可能是。我也注意到了。不過既然他們不來相認,我們也沒有必要湊過去。父母給了我生命,我來祭拜了他們,也算是了卻心愿了。至于常家的其他人,即便是跟我有血緣關系,我也不想去求他們相認了?!背Ed說道。 常興一家祭拜完了之后,在京城幾個出名的景點游玩了幾天。 常云繹本來以為常興一家還會回常家認親的,心里一直很矛盾,一方面,她還是希望弟弟唯一的血脈尚存人間。另一方面,她又擔心親侄子的出現,會與她爭奪家產。 可是等了幾天,一直沒人上門。讓常云繹非常地失望。 “不來正好,來了我們還不知道費多少唇舌呢。這處院子是我好不容易才向政府要回來的。你侄子真要是突然出現,我所有的努力,全都給他白干了?!蔽腻\田說道。 “我們這么做是不是太過分了一點?那可是云坤唯一的血脈啊。本來能夠與失散多年的侄子相認,是多么幸福的事情,可是現在,因為這座院子,我避而不見,值得么?”常云繹現在開始后悔起來。 “真是婦人之仁!就算他是你親侄子又能怎樣?我們打死都不能認。你弟弟的那個兒子早就死了?!蔽腻\田說道。 “那個人若不是我親侄子,是別人冒充的,為什么他現在還不找上門來?他也許根本就不知道常家還有別人?!背T评[嗚嗚地哭了起來。 常興一家人此時已經坐上了飛往東海的飛機。常興在凡俗間的瑣事一一地做了處置。 “放心吧。常青我會照顧好的。你一個人在外面,要照顧好自己。早一點回來?!焙诎抵?,吳婉怡眼眶里淚光晶瑩。 常興說道:“婉怡,你說做一個普通人,是不是會更好一些?” 吳婉怡笑道:“你若是一個普通人,我們或許也走不到一起。我大抵上會和那些在仙基橋一直待到恢復高考,通過高考回城的知識青年差不多吧?;蛘咚烙诤谛茏ο掳??!?/br> “我就算是個普通人,應該也很優秀吧。你成分那么低,就不可能跟我這個貧農結合?”常興笑道。 “你若是普通人,那也是封建殘留啊。你大概會一直躲在峰眉寨上。嗯,也有可能下山,當肖大江家的上門女婿吧。對了,這一次去京都,也不去見見你那青梅竹馬的肖紅霞呢?!眳峭疋坪跤行┐滓?。 “哎呀,這不是我家的醋壇子打翻了吧?”常興笑道。 “我就是吃醋了。肖紅霞若不是去上工農兵大學,應該會和你結婚吧?那個時候,她可天天跟在你的屁股后面的?!眳峭疋f道。 “我一直以為我家婆娘世間少有的大度呢,沒想到也會有打翻醋壇子的一天?!背Ed笑道。 “我就是打翻醋壇子了。怎么樣?”吳婉怡嗚嗚地哭了起來。吳婉怡不是真的吃醋,而是對常興不舍。吳婉怡現在對修道也知道不少了。常興這一去,也不知道需要多久才能夠突破修為。有些修士,一輩子卡在一個關卡都是非常有可能的。常興要跨越的這個關口,是現代修士很難達到的難關了。雖然常興天分極高。這個年齡就能夠達到如今的修為,本來是極為罕見的,跨過這道坎的可能性極高。但是,這個時間是多久,誰能知道? 天還沒大亮,吳婉怡與常興起了床。 常興去常青房間看了一眼。 “別把兒子吵醒了。要不然,你今天肯定走不成。東西都帶好了么?錢要是不夠就回來?;蛘呓o我打個電話,我給你匯過來?!眳峭疋f道。 “放心吧。我能餓著我自己么?我不叫醒兒子了。今后,要辛苦你cao持這個家了?!背Ed說道。 “走吧。不然我后悔了,你也走不成了?!眳峭疋f道。 常興將院門打開,準備跨出去的時候,聽到屋子里傳來壓抑的哭聲。常興在院門口停頓了一下,還是決然推開院門,走了出去。 “mama,爸爸欺負你了?”常青打著赤腳來到客廳。 吳婉怡搖搖頭:“爸爸出去了。mama舍不得?!?/br> “那我去把爸爸追回來!”常青說道。 吳婉怡連忙將兒子拉?。骸鞍职钟泻苤匾氖虑橐プ?。以后就我們兩個在家里了?!?/br> “mama,爸爸是不是出家當道士去了?”常青問道。 “你怎么會這么想?”吳婉怡微微笑了一下。 “師祖是道士。爸爸是不是接師祖的班了?”常青分析得有理有據。 吳婉怡噗嗤一笑:“爸爸可不是去接師祖的班。你將來長大了就會知道?!?/br> 離開東海之后,常興漫無目的,不知道該往哪里去。隨便選了一個方向便一直走下去。常興完全像一個普通人一樣。沒有用法術去除身上的灰塵。這個時代,路上的灰塵很厚。路兩邊都覆蓋了厚厚的灰塵,連枝葉的本來顏色都難以看清楚。 第一天走下來,常興便已經是灰頭垢面,總算走出了東海城,來到郊外,常興沒有沿著馬路走,而是往山林走去。走到河邊,洗了洗臉,然后坐下來。雖然一整天沒有進食,常興一點都沒感覺到餓。 常興往河邊一坐,就仿佛融入到天地之間。一個路人從這里經過,一直走到常興身邊才發現這里坐了一個人,嚇了一大跳。 “你坐在這里干嘛?嚇死人了!”那個路人不滿地說道。 常興看著那名路人笑了笑,沒有理會。 “神經??!”那名路人本來想到河邊洗下手,看到常興這個樣子,慌忙離開了。 常興起身繼續往前走。夜色慢慢降臨,常興并沒有準備好夜宿的地方。常興并不準備再次停歇。天雖然黑了,常興的腳步卻沒有停下。 吳婉怡端著碗,卻忘記了往嘴里扒飯。她擔心著常興:這個時候,他到哪了呢?也不知道他吃了沒有。晚上有沒有地方睡覺。 “mama,你怎么不吃飯呢?”常青問道。 “哦,mama在想事情呢?!眳峭疋诔G囝^上撫摸了一下。 “你在想爸爸么?我也想爸爸了?!背G嗾f道。 一家人很久沒有分離過,現在常興突然說離家,吳婉怡與常青兩個人都很不適應。